议事厅内,静得落针可闻。
阳光透过高大窗格,在巨大的沙盘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将北地的山川河流切割成明暗交错的棋盘。
空气里,漂浮着细微的尘埃,在光柱中无声地起舞。
林河站在沙盘前,手中捏着那份从云州八百里加急送来的绝密卷宗。
他的指尖,正轻轻摩挲着卷宗末端那个由藤蔓与宫殿组成的诡异徽记。
他的脸上没有枭那样的震惊,更没有丝毫的骇然。
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得如同一潭万年古井,只是在井底最深处,藏着一抹外人无法窥见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酷烈寒意。
长生殿。
他当然知道这个名字。
从他在九幽狱中,用神鬼莫测的手段彻底击溃那些囚犯的心理防线,从他们的残存记忆碎片中窥见某些蛛丝马迹时,这个名字,就如同一根毒刺,悄然扎进了他的情报网络之中。
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盘踞在更南方、更核心地带的庞大组织,与自己在北境的这盘棋,隔着千山万水。
他未曾想到,自己费尽心机才拔除的听雨楼,竟不过是对方伸入北境的一根微不足道的触须。
这盘棋,比他预想的要大得多。
“夫君,这‘长生殿’……是?”
苏婉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她侍立一旁,敏锐地捕捉到了林河身上那股一闪即逝的、与往日那份掌控一切的淡然截然不同的气息。
那是一种混杂着极度厌恶、凛冽杀意,以及一丝……
棋逢对手般兴奋的复杂情绪。
林河缓缓抬起头,看向苏婉的瞬间,眼中所有的冰冷都已消融,化作了熟悉的温和。
他松开卷宗,伸手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摇了摇头。
“一个藏在阴沟里的老鼠窝罢了。”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澜。
“只不过,这些老鼠,比我们想象的要更肥一点,也更会打洞。”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却让苏婉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无论面对何等样的敌人,自己的男人永远都是这般从容不迫,这便是她最大的信心来源。
林河牵着她,缓步走到巨大的沙盘前。
沙盘之上,代表着云州城各方势力的旗帜依旧林立,赵家的蓝旗、张劲的黑虎旗、听雨楼的黑燕旗,犬牙交错,一片混乱。
他伸出另一只手,随手将代表听雨楼的黑燕小旗尽数拔起,扔到了一旁。
“枭的手段还是嫩了些。”
林河的目光扫过沙盘,淡淡地评价道,“他以为收网就是结束,却不知,真正的棋手,从不满足于吃掉对方的棋子。”
他的手指,落在了代表张劲的黑虎旗上,轻轻一推,将其拨到了代表赵家的蓝旗旁边,形成了一个两军对垒、不死不休的格局。
“他想把张劲塑造成一个被我们拿捏的‘悲情英雄’,再借这位英雄的手去砸烂赵家。格局小了。”
林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哂笑。
“英雄?英雄是用来敬仰的,不是用来利用的。一旦被民众捧上神坛,他便有了自己的意志,有了挣脱枷锁的资本。”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绝对的冷酷。
“我要的,不是一个英雄,而是一条被逼到绝路、不得不咬人的疯狗。”
苏婉静静地听着,她知道,夫君又要开始布局了。
每一次,他看似随意的几句话,都将决定无数人的命运,掀起一场滔天巨浪。
“传令给枭。”
林河的声音陡然转冷,在空旷的大厅中回响,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意志。
“停止为张劲造势。反过来,将我们伪造的那些‘通敌密信’,以及他与听雨楼暗中接触的‘证据’,全部泄露给赵康的死忠。同时,把城防营兵变当夜,趁乱抢掠百姓的几个小头目,给我揪出来,挂上张劲同党的名头,斩首示众。”
苏婉的瞳孔微微一缩,瞬间明白了林河的意图。
捧杀不成,那就彻底踩杀!
不给张劲任何博取同情、化身英雄的机会。
直接将他钉死在“勾结刺客组织、纵兵为祸、意图谋反”的耻辱柱上!
“赵康不是急怒攻心,快**吗?”
林河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那就给他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一个让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拖着病体,动用所有残存力量,去和张劲同归于尽的理由。”
“我要云州,变成一个真正的绞肉机。让赵家的残余势力和张劲的城防营,在这座孤城里,流尽最后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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