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凌月微微蹙眉。
自古以来剑道分两类人,一类如玄天门诸人,以修炼悟道为目的,剑法优雅飘逸又带着仙人风骨;另一类如凌月,以杀敌卫道为目的,剑法干脆利落,每一次出剑都直取人性命。
这一类因为杀戮太重心性不稳,得道者甚少,这也是之前云天发现凌月使用的是寒月剑法后提醒她的原因。
是因为这个吗?
杀戮太重误入魔道,在诛魔之战中轻易沦为天魔的傀儡。
“是,他出生于武将世家,又逢战乱,自幼便在战场上拼杀。说来也巧,当年玄鸿仙尊正以江湖侠士的身份游历人间,被他收在阵前驭马。而仙尊后来又收其为弟子,教以仙法,助其飞升,成就了一段佳话。”云天顿了顿,似乎在犹豫接下来的话是否要说出口。
“但说无妨。”
“不过是些孩童的无稽之谈……传言说,因其不敬神明,故而早夭,即使后来飞升成仙也不能避免。”
凌月哑然,原来是这个,难怪云天不想说,他大概也觉得荒唐吧。
虽然确实有侮辱神明折寿的说法,但这将军收玄鸿在座下不过是无心之失,要仅是这样也作数的话,凌月这一次重生后行走人间,折寿的人该攒够一箩筐了。
“到了,来。”交谈间,两人走到了一处山洞。
洞口明暗交接处站着两个小僧石像,挡在路中间,不让人随意进去。
云天伸出手释放法力,小僧仔细辨认了会儿,缓缓地挪开了身子。
凌月跟在他身后进了山洞。
洞内空旷得很,几乎可以一眼看尽——四角点着几盏幽暗的烛火,空荡的食篮摆在桌案上,只不见望德长老。
凌月抬眼,她感受到石壁之后有强大的灵力,那石壁只是个障眼法。
云天似乎是很习惯了,用法术简单清扫了一下洞中尘埃,又换上新的食篮,这才领着凌月来到石壁前,拱手俯身,朗声道:“师父,弟子云天携新徒叶林前来拜见。”
一人自石壁后信步踏出,蓝袍银纹,腰间悬着一柄长剑,长着一双吊眼,颇有威严,微微的笑意冲淡了那双眼带来的肃杀之意,脸上可以看出岁月的风霜,是一副良师的长相。
他的视线扫过云天,在凌月身上停顿了一下,然后看向洞口映进来的微光,“快小暑了吧?”
“是,今日是五月廿五。”
“差不多到日子了……”望德长老的视线落回了云天身上,“阁内众人近来如何?”
“一切如常。各地分部偶有风波,皆平稳解决。外门中……”
凌月安静地听着云天向望德长老汇报近来要事。
“……师弟师妹们功力都有所长进,大家十分挂念师父。”
“有你在,我一向很放心,告诉他们我一切安好。”望德长老听云天将剑阁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赞许地看着他,“也差不多该让那些孩子自己出去闯闯了。”
师父不在,云天几乎担起了门内所有的事务,称一声小长老也不为过,本人却无半点骄矜之心,这样优秀的徒弟大概是全天下师父的向往。
望德长老停了会儿,又轻声说道:“……大概就在这两年了。”
凌月听望德这话,微不可见地抬了抬眼,她在望德身上勃发的灵力中,看见了隐隐约约的仙气。
用不着两年,她想,最多还要八个月。
师徒二人叙完旧,这才把注意力放到凌月身上。
“不错,是个好苗子,”望德见过太多人,打眼一看就能看出凌月并非池中物,他细细打量起了凌月,忽然一顿,“你把头抬起来。”
凌月依言抬头。
她无半点惧色,云天却替她紧张起来,“怎么了,师父?”
望德一动不动地盯着凌月,眼底似有异光涌动,又好像仅仅只是见到奇才的激动。
凌月面色坦荡地任他盯着,她心中有数:望德来这世间不过六十载光阴,不可能凭一张脸便认得出她来。
半晌,望德长老摇摇头,看着凌月说道:“无甚。你天赋非同一般,既愿拜入我门下,我必倾囊相授。”
“多谢师父。”凌月从未有过师父,所有剑法都是她自己在山中月下悟出来的,这两个字叫出口时还有些不习惯。
“先行过拜师礼吧。”云天在一旁提醒道。
凌月向来对这些虚礼无所顾忌,按着这几日在玄天门学到的礼法就要下跪,一双手却突然虚托住了她,拦住了她的动作。
“师父?”云天有些不解,凌月不知,他却是清楚得很,师父向来是非常看重礼仪的,所以他才提醒凌月行礼。
“你入我门中也将近一个月了吧,就不必再行这些虚礼了。”
凌月无端地想到来的路上云天同她聊到的,不敬神明会折寿的传言,她还真说不准若她真跪下去,望德会不会折寿。
不过若是这样的话,她先前在封印里跟夜浔还对拜过呢,不知能不能咒得这魔头早夭……大概率是不能,毕竟魔头寿数无限。
临走前,望德嘱咐云天:“小天,我不在身边,你要好好盯着师弟师妹们的功课。”
*
每年六月初,剑阁会派弟子从仙渡城总坛出发,游历各地,一来是督查各地分部的情况,二来也有历练之意。
凌月拜师时在山洞里听望德长老和云天聊过这事,不过听他们的意思……
“什么?今年要我们自己去吗?”云芷惊呼道。
这游历不是简单地看看风景,虽然玄天门已经基本统一了修仙界,但各地仍有盘踞一方的大妖,经过他们地盘时免不了要打招呼,而大多数妖怪都性情怪异,越强的越是如此。
难就难在这儿了,少年们是见过那些个脾气古怪、亦正亦邪的妖怪的,但从前都是跟在云天身后,也不需要做什么,等着云天谈好
“对,师父是这个意思,而且仙渡城这边也总得有个人坐镇。从前一起出门,我看你们都做得很好,”云天安慰她,又看向云景,“阿景,我不在你便是‘大师兄’,要照料好师弟师妹,行事万不可冒进冲动,别逞强。”
“是!”云景应得响,眼里却还是带着几分无措。
凌月觉得有些好笑,这一个个地看着云天,不说话,就用眼神求助,像要离巢的小崽子似的。
云天被他们看得也有些无奈,轻轻叹口气,像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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