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白雪在教应摘射箭。
二人在射箭场上,并肩站着,绷紧长弓,对准正前方那张靶子。
白雪心中也好奇,自己这一身箭术从何而来?为何一拿起弓箭,就如此上手?
“娘,你放开我,我会拉弓。”
应摘已十六岁,过了变声期,嗓音和成年人无异,态度也硬了些,他是男子汉了,当然不能老是黏着娘亲。
白雪不由得拍他脑袋一下,“臭小子,那个亲字呢?就叫娘,不叫娘亲了。”
应摘无辜地翻个白眼,“反正你也不喜欢。”
白雪:“......谁告诉你不喜欢?”
她离开他三步远,在后看着他发力的动作。
“错了,指尖不能搭得那么紧。”
“弓再抬高些。”
“你抬那么高,想射鸟吗?”
应摘淡淡的眸子转过来,如他父亲一般的俊朗周正。面庞白皙,嘴角也冒了淡淡的绒毛,还没长得坚硬。
“还让不让我射了?我不要你指点。”
白雪有些生气,只好抱臂走到一边去,看着他自个儿射了十圈。
应宽又下朝了,被内侍禀报贵妃在射箭场,立马急匆匆走了过来。
应宽如今三十六岁,比先前又深沉稳重不少。步伐坚定,眼中淬着战场拼杀中锻炼出的坚毅。
“小白!”欣喜地还没走近就喊。
白雪还没答应,应摘倒是在旁呕了,“都老夫老妻了,还小白。”
白雪不由得戳着应摘的头,“我是小白,你是小菜鸟,小菜鸟,小菜鸟。”
应摘:“......你无不无聊?”
白雪:“哼。”
应宽兴冲冲地走进来,往箭靶子上一望,十杆箭里竟有七杆都中了十环!狂喜地把应摘抱起来旋转,“这么多十环!我儿子好厉害!”
应摘:“陛下,您又忘了说朕了。”
应宽赶紧改口,“皇子殿下提点的好,朕再不会忘了。”
白雪走过来,还抱着臂,一脸不高兴。
应宽:“怎么了小白?”
应摘:“看我弓射得不好,不高兴呗。”
白雪:“......”更是淡淡地翻了个白眼。
应宽:“对咱们儿子宽容些,他才十六岁,以后有的是机会和你学射箭。”
白雪却呜呜地哭了下来,“他只叫我娘,不叫我娘亲了。”
应宽应摘:“......”
应宽:“赶紧给你娘道歉!”
应摘却又呕了一句“小白”,背着弓箭堂而皇之地走了。“我才没你们那么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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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好像真的把这里当家了。那威武的男人是她的丈夫,清俊的少年是她的孩子。
她有时也会拍拍腮帮子,让自己清醒。“不过是任务。不过是任务。”
但当人间烟火热烈地向她涌来时,还是难以免俗地生出许多感动。
剧本并没按照云璞仙君的原计划走,他这年少时光里,没受到一点虐待,别提尝遍人间疾苦,就连应摘的菜里少放点糖白雪都不高兴。
白雪心想,“这属实是我没用。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十八岁那年我还是会想办法把事情拖上正轨。他这些年少吃些苦就少吃些苦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十八岁之后,他是日日吃苦,现在待他好些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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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应宽受皇后之邀,去她寝宫用膳。
白雪在仙萼长春宫里早已安排好了一桌子菜,此人却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她和应摘都坐在桌边干瞪眼。
白雪焦躁地,“应宽呢?”
门外立马有一个内侍过来,“回禀贵妃娘娘,陛下说今日在皇后那儿用膳,让您和殿下不用等他了。”
白雪的脸色却变了。坐在桌边,想了半晌,一行眼泪咕噜噜地流下来。
那内侍一见,心道不好,又生气了!赶忙伏着身子去皇后寝宫秘密禀报。
应摘:“娘,你怎么还哭了,父王去皇后那吃饭不是很正常吗。”
白雪:“把你最爱吃的那两盘端走。”
应摘:“干嘛?”只见他果然有所警惕地乖乖端起自己的炸土豆和炸蘑菇。
白雪接下来便开始对此饭桌大肆摧残,一盘又一盘的菜被她当飞盘一般甩了出去,砸得噼里啪啦到处都是,砸完嫌不够尽兴,把桌子也推了。
“我走了,你们让他去皇后那吃一辈子饭吧。”白雪冷哼一声,走出门去,到拐角后蓦地飞起,消失不见。
众人:“......”
过了半个月,此人终于消了气回来。夜半时走入仙萼长春宫,却陡然被一个宽阔的人影抱进怀内,笑得情真意切,“发这么大火,不是说不喜欢我的么?”
白雪心中一惊,却觉得这怀抱很温暖,自己也不再那么想跑似的,任由他抱着。
声音低了两分,满含委屈,“我可没有人家贤惠,也没有人家会管家,也没有人家母仪天下的气度,你去她那儿自然是很应该的。”
应宽竖起三指,“再不去了!这些年你看我哪日主动出过仙萼长春宫?那日是皇后邀我才去的。”
白雪有几分阴阳怪气,“可不敢把皇帝陛下扣在我一人的宫殿内,您不是应该雨露均沾吗?”
应宽呼着粗气,一把将白雪抱起来,要往榻上撂,“我的雨露只给你。”
二人纠纠缠缠,白雪也有几分犹豫,自己这是......真喜欢上他了?不,不可以。他不过是个凡人,怎能把大好前程栽在他身上。
在铺满黄蓝锦绣的绣榻上翻滚几回,白雪终是硬下心,一把挥开他,“走开。”
应宽字字真切:“我知道你是仙子,我不过是一凡人,可是我真的喜欢你!你就陪我做一世夫妻吧!”
白雪笑着,“陛下,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不死心。我是要去天上的,才不跟你们这些凡人有牵扯。”一道灵光劈开,翻身下床去。
应宽激烈地又追上来,双目通红,深深哭诉,“小白,我想和你有牵扯!”
白雪顿了顿,笑着摇了摇头,潇洒地提足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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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十八岁生辰只剩两年了,白雪渐渐也生出些惆怅的情绪。
也许那一天会很难面对。可是,再怎么难堪,也只是一日而已。此日过后,她重回灵界,应摘洗心悟道,应宽再赴轮回。总归也不是消失了,大家总都还在这三界内的。彼此都会有更好的前程。
至于十八岁当天,到底如何挑起这事端,白雪已有了初步的谋划。
云璞仙君当初给自己定的这个剧情,无非是想要借一场毁天灭地的冲突来逼自己重塑道心罢了。发起事端的理由都是次要的,只要让应摘刺下那一剑即可。
这日,前往边疆巡视许久的应宽这日终日拔营回京师。
半年未见,此人的眸子似乎染了风霜,边关苦寒,把他这般尊贵的人也折磨得憔悴了。
一下金撵,跌跌撞撞冲向仙萼长春宫内。
推门却是温馨极了的一幕。
白雪正在和侍女学习包饺子,在锦玉圆桌边认真地包着,那应摘则专负责吃,沸腾的锅内捞出的饺子一盘一盘全都下了他的肚子。
众侍女都笑,“殿下也太能吃了!”
应摘叫嚷:“我日日学剑,肚子饿得快极了,娘亲你也不给我多做点好吃的!”
白雪笑着瞥他眼,“像你这般吃法,我的手累断了都喂不饱你。”
一侍女笑道:“殿下这可是冤枉娘娘了,咱们娘娘哪天不记挂殿下,殿下以为你每日练完剑出现的那些吃食是御膳房主动送的吗?”
应宽的身影陡然出现在半扇门外,满是笑意,“可有给朕留一盘吗?”
“啊陛下!”“陛下!”“陛下回来了!”
众侍纷纷被屏退。还在塞饺子的应摘也被应宽一把轰走。白雪陡然瞧见他,心中亦是喜悦的,奔过来的动作不比应宽慢。“陛下!”
应宽将白雪抵在墙角,迫不及待要吻,白雪笑着避过,“你干什么?”
“我就不信,你没有一点想我。”
“想你......又怎么样了呢?你只是个凡人,我才不会让自己爱上凡人。”
应宽呼出一口气,“小白,你就非要说些伤人心的话。”
拳头砸在墙上,“我在边关是威武的巡边皇帝,在民间是深受爱戴的明君,可唯独在你这儿,我什么都不是。”
白雪把他牵到桌边,轻柔地塞只饺子到他嘴里,“好了,吃个饺子吧,吃了饺子就不准伤心了。”
说过许多话语,昏黄的烛光下,应宽不舍地看着白雪,“还有三个月就满十八年了,小白......你真的会走吗?”
白雪心想,原来你的寿命也只剩三个月了。以应宽之名这般爱着我的你,也只能在这世上再留存三个月......
“我们都会有更好的前程。”
应宽涌出热泪,“我不想谈前程,我只想谈我们。”
“以你这些年的作为,日后飞升仙界应当没有问题,我也就放心了。”
应宽身子颤抖,“你真的要走?”
白雪默了默,做出这个决定,轻缓地:“有件事......我想,该告诉你了。”
......
天气难得晴朗又暖和,积累了一冬的冰雪有消融的迹象,御花园内,腊梅盛开,芳香扑鼻,白雪陪应宽在这里走着,闻着满园芳香,倒是想起了自己的微白照雪斋。现今在这里走着,也不知十方烟云乡的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想自己......
应宽几年前就已不再涉足其他妃嫔的寝宫,日日只同白雪呆着,近些年,更是不成体统,连皇后那儿都不怎么去了,不过皇后为人宽宏,并不计较。这皇家御花园内,竟日日只走着同样的一双人影,此景在无论哪个朝代看来,都是咄咄怪事。
二人并肩走着,腊梅清香中,听见彼此簌簌的踩雪声,白雪微有恍惚,若是能把这个人带回微白照雪斋......似乎也是不错的。只可惜,她不能。
“应摘呢,怎么还不来!”方才白雪就派人去找应摘过来,到现在也没动静,应宽不由得大发雷霆。
远处的内侍赶紧跪了一排,“陛下!殿下方才去了田贵人那儿,奴才们使劲求他,他不肯来呀!”
白雪心中又升起两分失落,应摘又去田柔儿那了。这些时日,听人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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