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哗然。
“胡言乱语!”颜同方率先出列大声斥责道,“颜驸马虽是我的远亲,但是他的模样和小时候别无二致!”
其余的官员也很是赞同。
“颜驸马和其祖母邓夫人生得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不是颜玉质的孩子?”
“王御史这是家里哥哥去世了太过悲痛了吧?”
“是啊,怎么可能?颜驸马和公主……可是成了亲的。”
“是啊,颜驸马只是长得娘气了一点罢了。”
“真是无稽之谈。”
“别人只是生得白些,那何家七郎幼时也是这个模样,过几年长开了就好了。”
“竟然说别人是女子?”
“谁不知道公主和颜驸马夫妻感情甚笃?”
“招笑。”
一时之间,朝堂之内都是调侃之语。
皇帝也任由官员议论。
“陛下。”郑士化突然走出列,摸着胡子一脸沉思,“臣似乎听郑六郎说起过……说是颜驸马举止怪异,就连上巳节的时候临水祓禊都刻意避开……如今王御史这样一说,确实让人有些生疑。”
见有人支持自己,王御史立即说道:“陛下,臣最开始怀疑颜驸马的身份也是因为臣兄长家的大郎说的话。”
王子迁?
颜清越微微低着头,想着该如何应对。
“大郎说,他曾经在大街上见到一个和颜驸马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只是当时是傍晚,他不太确定。臣知晓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才去追查,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王御史跪倒在地,“陛下若是不信可以找人来验,是男是女,一看便知!”
颜清越甩了甩衣袖,一脸不屑。
“真是可笑,王御史上嘴皮碰下嘴皮,说得好轻巧?无凭无据就要验本官的身?真是不知道本官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如此污蔑本官。”
王御史侧过头看着她,勾起嘴角。
“驸马既然自认清白,又何必心虚呢?难不成一个大男人还怕别人验身吗?又不吃亏。”
“王大郎?原来王御史是王大郎家的叔叔啊?难怪你今日如此为难我,是因为我那日说破了你兄长那点事情吗?可是在下确实是忍不住啊,没见过自己儿子死了还假哭的人。”颜清越朝着他拱拱手,动作很是敷衍,“在下先给您赔个礼,请您不要再为难在下了,是在下的错,在下当时不应该说实话,不该继续追查,更不该把凶手说什么王大郎是被令兄害死的事情说给别人听。”
这哪里是赔礼!
王御史气得满脸扭曲。
“不要再东拉西扯了!颜清越!”
颜清越一脸淡定。
“在下已经赔礼了,还请王御史饶过在下。”
其他人更关注王子迁的死和其父有关。
难道京城里的传言是真的?
王寺卿夫妻的死真的是像王子迁的乳母所言……挨报应?
情势缓和了几分,颜清越心跳慢了下来。
就算这人真的找到了她的身份,她也不怕,有公主的事情在,皇帝不会杀她,而且……
“臣很是奇怪,退一万步说,臣若真是女子,王御史发现了臣的身份,那王御史为何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臣查明了谋反逆案后才说?而且涉嫌其中的王统也是你们王家人吧?哦!”颜清越拍了一下掌,一脸恍然大悟,“昨日抓了个吃五石散的也是你们家的呢!”
王御史被逼急了,突然上前,伸出双手朝着颜清越袭来。
颜清越一时反应不及,只能往后退。
忽然眼前一黑。
“滚开!”
是公主的声音……不……不是公主……是陆行!
他每次掐着嗓子说话的时候声音都会发颤。
面前是一片玫红色的牡丹纹衣料,十分……
花哨!
颜清越缓缓抬起头,瞳孔微震。
陆行怎么穿着女装来了!
比她更吃惊的是双手差点按在陆行胸口的王御史。
他僵硬在原地,双手还没有来得及收回。
颜清越从陆行背后钻出来,一脚朝着王御史要害踢了过去。
“你敢轻薄我媳妇,打死你个王八蛋!”
王御史被打倒在地。
“哦哦哦!”旁边的官员克制不住激动,失态地叫出声。
自从今上登基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见朝堂上打架!
皇帝默默拍着大腿。
太有意思了!
他家三郎竟然就这样跑上来了,还穿的玫红色衣裳。
可惜皇后不在。
太子:……
太子已经被自己弟弟悍然的行为惊到傻在原地。
他是看错了吧?
应该是妹妹回来了。
对,肯定是这样。
颜清越抄着笏板直接往王御史身上抽,打得砰砰响。
“别打别打!”王御史在地上打着滚,挥着手抵挡。
陆行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弄懵了。
王御史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挨了好几下。
“颜驸马!”郑士化拉住颜清越的胳膊,一脸严肃,“你竟敢在朝廷斗殴!”
这个老头都六十了!
颜清越还真不敢动手。
她悻悻收回手,站在陆行身边,十分……
小鸟依人。
郝通倒是习惯了,其余人都哽了一下。
这两口子太奇怪了……也不怪王御史把颜驸马认成女子。
郑士化长叹了口气,瞪了一眼颜清越,扶起王御史,语重心长地说道:“王御史,说话要有凭据,你说这样没凭没据的话也不怪驸马和公主生气。”
王御史摇摇晃晃站起来。
“我有!我有!”
皇帝清了清嗓子:“来人,快带王御史下去治伤。”
大闺女还没回来,这事儿还不能被揭开。
两个侍卫上前,一左一右扶住王御史。
“等等!”王御史一把推开侍卫,跪倒在地,“陛下!臣有证据!颜清越就是宜春县人士!这是她的户籍!”
他慌乱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
因为手还在发抖,那纸张一下飘落在地。
郑士化捡起,看了一眼,面色一变。
“陛下!”
皇帝拉下脸,盯着他,声音也冷了下来。
“怎么了?”
郑士化没有察觉到皇帝眼中的冷意,如实道:“此人真的和颜驸马长得一样啊!”
王御史抬起头,笑了笑,嘴角的伤被牵动,痛觉让他的脸抽搐了一下。
“陛下,不仅如此,臣还找到了颜青在州学中写的试卷,和颜清越的字迹虽然相似却很是不同。”他又掏出两张纸来。
颜清越立即反驳道:“我只是这几年字越写越好了,诸位可以传看,两张纸上的字迹框架是一样的!”
确实很巧,她和颜青的字迹也是相似的,就像是同一个人教出来的似的,只是颜青的下笔的力道没有她强。
“可笑!你在州学的试卷不过是一年前的,怎么可能一年的时间就能进步如此之大!”王御史嗤笑,“颜清越,你还在抵赖!”
陆行挡在身前,俯视着他:“你对本宫的驸马太无礼了!”他转头对着皇帝说道,“父皇!还不快把这个污蔑驸马的贼人拖下去!”
皇帝用力抿着嘴憋笑。
“嗯嗯……”
王安得没有听清:“陛下?”
“好了。”皇帝摆手,“应该只是一场误会,王御史先下去治伤吧。不要为了你兄长的事情迁怒他人。”
王御史哪里肯。
“陛下!”
他一把挣脱开左右的侍卫,猛地向颜清越扑去。
这一次,他的动作过于快了,陆行都没有反应过来。
颜清越更是退都来不及,直接被他扯住了领口。
王御史狞笑着,使劲一扯。
外衣被扯开,乍然露出里面的内甲来。
内甲的质地一看就与众不同。
“陛下陛下!”王御史指着颜清越,“您看!她是个女子!您看她这衣裳,这是修饰身形用的!”
陆行也顾不得其他,一把将颜清越护住,飞快将她的衣领掩上。
小小的声音足够二人听见。
“别怕。”
身后是一片哗然的官员们,声音纷扰,但是没有一个,能让人心思乱掉。
颜清越捏住了他的衣袖。
“不怕。”
她清楚感觉到了,皇帝并没有要如何的想法,甚至,皇帝一直在阻止王御史。
“陛下!颜清越居心叵测啊!她一个女子顶替他人进入朝廷为官,又掀起这样的风浪,背后定然有其他的意图!”
颜清越轻轻推开陆行的手,缓缓地跪了下来。
“陛下。请听罪臣一言。”
皇帝极快地回应道:“你说。”他暗示道,“朕听你解释。”
赌对了!
颜清越背打得笔直,仿佛她不是被揭露了欺君之行之人。
“回陛下的话。臣确实冒认了颜青的身份。可是,陛下可知道真正的颜青去了何处吗?”
“他怎么了?”
“颜青死了,在他给丞相送救命药的路上被人害死了!臣为了查出那些人,才不得不假扮成他。陛下!”颜清越红着眼睛,“臣冒充颜青帮他把救命药送到葛家后,无意之中,又撞破了他们想要谋害丞相的一次恶行。就是在奏折中所提到的吴家失火案。那些人和刺杀颜青的人都是一伙的。他们阻杀颜青不成,又意图用火烧死丞相!那晚,若非臣碰巧起夜,碰见了起火之事,丞相早就被他们害死了!”
说到丞相被谋害,皇帝心头怒意大起,一下站了起来,指着颜清越问道:“他们还敢对相父下手?!”
“罪臣所言句句属实,陛下可以召见丞相询问。”颜清越直视着皇帝,“罪臣可死,但是此案绝对不可不查,请陛下勿要被存心不良之人左右!”
“父皇。”陆行跟着跪了下来,“父皇,驸马所为虽然欺君,可她也是有苦衷的,请陛下看在她的功劳上宽恕她的罪过。”
皇帝别过头,揉了揉微微胀痛的心口。
本来很生气,看见自己儿子女装又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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