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玳玳每剪断一根尉迟长云身上牵引炸药的丝线,乐游与苏白则迅速指挥下边的人上前,万分小心地将那炸药给刨出,再一一搬至山下。
这项任务,一旦稍有差池,便可能导致上千人丧命,生存的希望微乎其微。
成功的概率犹如星辰之渺,其规模之庞大,复杂之极致,更是如同蜘蛛网般牵一发而动全身,任何一环节的失误,都可能酿成全军覆没的灾难。
所以,平日再粗枝大叶的人,此刻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只能小手小脚,兢兢翼翼,步步谨慎,唯恐出丁点差错。
说出来真是讽刺,这座被竹林覆盖的山峰,只因山顶上有一棵历经百年、十人合抱都难以环绕的梧桐树,而被命名为凤栖山。莫非这凤栖山真成了石九笙心中执念之地,想当皇后想疯了。
还是说,只有在这云雾缭绕、随风摇曳的竹海之中,只有她如那棵梧桐树般,对尉迟长云的心始终如一,未曾改变,凤凰的冠冕,救该落在她的头上,才能证明他们石家忠烈的高洁?
满门忠烈。
难道就图尉迟长云将来能以身相许,还不了,就以命相抵?
明亮的火把,以尉迟长云为中心,将方圆三里之内,照的宛如白昼。
期间,苏青细心给尉迟长云送了点水,与食物。
由于尉迟长云不能动。
众人皆见。
闻玳玳将水含在了自己的口中,侧头,隔着石九笙的尸身,妥帖将水渡给尉迟长云。随后,又是一口包子。
就这样,一口水,一口包子,闻玳玳不疾不徐,万般温柔的喂着尉迟长云。
尉迟长云也十分配合,期间,察觉闻玳玳喂水时,故意用舌尖调戏了一小下。刚刚稍微恢复过来的人,眸底划过别人瞧不见的暗芒,盯紧了她因为长时间倒挂而持续充血、变得通红的嘴唇,冷冷道:“生死未知,你倒是会苦中作乐。”
闻玳玳将最后一口水跟包子给尉迟长云喂完,顺带暧昧的吞咽下他唇边残渣,压低声音撩|拨他:“也就是在生死未知的时候,师父才能收敛点脾气,不再苛责徒儿,说这不对、那也稍显欠缺。师父,方才那样喂你喜不喜欢,需不需要罚徒儿多犯上几次?”
尉迟长云神色生动起来:“你个逆徒。”
“师父谬赞。”
闻玳玳被倒挂的有些头晕目眩,眼前之物皆似幻影般模糊不清。乐游与苏白见状,纷纷争相上前欲替闻玳玳解困。
她轻轻摇头,心中明白,此事凭的是感觉,不容有丝毫差池。
累了,她就借力腾空翻身,抱着粗竹,歇息稍缓片刻。略等精力恢复,继续倒挂割线。
天光放亮。
尉迟长云身上的丝线终于接近尾声,那些明眼可见的炸药,大部分已被安全拆除,并由天火卫带离山下进行妥善销毁。但闻玳玳却不敢有丝毫松懈,始终绷着比那些连着炸药的线,更紧的弦。
接近正午。
不遗毫发。
尉迟长云身上的丝线终于全部拆下,闻玳玳确定将尉迟长云与石九笙的尸身分开,再无牵连后。
苏白那边,也已经蹚出一条安全的路,天火卫立刻入内,将尉迟长云背了出去。
阵阵欢呼。
苏青跟一群人围了上去,七手八脚的赶紧把尉迟长云往山下运,赶紧医治。
下山的半道。
尉迟长云突然间意识到事态不对,他急忙喝止正在抬竹架的天火卫:“苏白。”
苏白:“属下在,圣上。”
“她呢?”
苏白下意识道:“应该在后面。”但转瞬间,他意识到后方周围空无一人。
情急之下,找闻玳玳的跟班,问天火卫:“你们有谁见到乐游了吗?还有闻姑娘,她在哪里?”
最后一位下山的天火卫回忆:“闻姑娘跟乐游公子,还在山上,应该没下来。”
没下来。
苏白预感要出事,急了眼:“他们为何没下来?闻姑娘辛辛苦苦不要命的救了圣上,难道你们不应该等着她,然后一起走吗?”
天火卫应该是见着尉迟长云安全无虞后,似乎都松了一口气,竟然一时疏忽,忘记了那位曾经救过尉迟长云性命的重要人物。更何况,这位救命恩人对于尉迟长云来说,意义非同寻常。
意识到犯下大错的几名天火卫,立刻掉头,急匆匆地往山上赶去。
轰!
哗啦!
惊天动地,撕开苍穹的响声,隐没了一切动静。
一大团泛着灰,奇异的火焰,像是从地底上喷出来,以惊人的速度,冲上云霄。
山顶崩塌。
碎石滚落。
惊鸟群飞。
百年的凤凰树,化为灰烬。
浓烈的热气,呛人的黑尘,逼的一行人,只能以保护临渊国君为主,抬着尉迟长云一个劲儿的往山下冲。
山下帮着天火卫销毁炸药的匪们,均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发现下山的人并无闻玳玳的踪影后。
惊恐万状。
众口喊着大当家。
纷纷冲上前有去跟天火卫拼命,更有大胆的在炸声未消时,不要命的回去寻闻玳玳。
其中最为肝胆欲碎的,是尉迟长云,他虽相对恢复了气力,但内心比任何人难以置信,方才个刚刚还笑容明媚、狡黠灵动与他贫嘴的闻玳玳,轻而易举的就那么死了。
几番生死都挺过来了,她怎能在明明可以安全脱身之际,轻易丢了命呢?
尉迟长云摇摇欲坠撑起身,将视线投向方才两人还以口喂食,发科打诨之地,如今已是一片平地,踪迹全无。
他沉静控制场面,让苏白带人上山去看。
“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声音颤抖,沉而有力。
“是!”
声振林木。
……
“圣上,发现闻姑娘的剑。”
……
“圣上,发现闻姑娘的荷包。”
……
“圣上,乐游公子的剑也在。”
……
“圣上,有闻姑娘的衣片碎角,上面有血迹。”
……
“圣上,发现乐游公子的衣片碎角,上面也有血迹”
……
“圣上山上有残骸,但分不清是闻姑娘、乐游,还是石九笙的。”
……
雨在下过一夜一天之后,终于停了。
夕阳无声无息,悄然染红了山下每一个翘首以盼的人的身上。
犹如烈焰般炽热,又似枯木死灰般静谧。
利刃穿心,双耳轰鸣,头疼欲裂,尉迟长云面对着残酷而无法回避的现实,内心徒然生出毫无留恋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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