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作，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我，看来并无敌意。

我转头去看太一和那个骑天马来帮我的人，两人一时半刻分不出胜负，反倒愈打愈烈，打得天地八方都瑟瑟发抖。

我还在思考如何避开那道模糊的人影擒住太一，便看到一柄极其暴烈的长枪携带着毁天灭地气势插入太一和天马之主的战场，两人对视一眼，各退一步，也停手了。

那柄长枪晃了晃，慢慢隐去身形。

烛龙盘踞回我脚边，我没顾得上理他，只是盯着太一，他长发衣摆缓缓垂落，文雅得很。我刚刚伤了他手臂，但他没有对我展现一点杀意或敌意。

或者说，整片天地暂时没有人对我有敌意。

只是这里不是我和他的战场，除了来路不明的天马之主会帮我对付太一，那个截断了我追击的人、和那柄长枪的主人，很明显会阻止我们继续动手。

而我能感觉到，至少还有两个人在暗中窥探，只有烛龙是真正的盟友。

“杀了我的侍从，总要给我个理由，或者你就以命抵命。”我对太一这样说。

太一向前踏步，离我稍近了些：“职责所在。违反秩序之人，理应被我清除。”

我后退几步，靠在烛龙身上，平静反问：“职责？”

“果然什么都没想起来，”太一摇摇头，语气诚恳又惋惜，“你有点太心急了。”

我反感这样的教诲，相信脸上也露出了不愉快的神情，他很快又解释：“无情仙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刚刚那个人间的仙修，未经试炼天劫，强行用法术破坏小世界与极乐天的屏障才来到这里，我按照天规法理抹杀他。至于你的侍从，”他迟疑了一下，“我猜测那个仙修是他魂魄所分化出的一半，所以我杀一个，另外一个也不能活。”

我没来得及出声，那个张扬的天马之主就落在了我们身边，形成三足鼎立局面，他的声音仍然带着笑意，像是看不见太一一般，若无其事道：“真是好久不见了，无极海主人。”

他轻轻牵起我的手，和云眠一样，在我手背上也落下一个亲吻。

我把手抽回来，不怎么友善地看着他。

他扁了扁嘴，很委屈的样子：“......好吧，果然也不记得我了。”但他马上又笑起来，仿佛毫不在意地挥手：“没关系，我是夏无忧，我的长梦池随时欢迎你来做客。”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视线转回到太一身上，顺着他的话问：“无情仙？”

他也平静地看着我，声音轻柔：“我替天道维持世间规律，抹杀一切背离秩序的存在。你可以认为我是一把修建花枝的刀。”

“为什么每个人说话都语焉不详？”我有点烦躁，“天道是极乐天的主人吗？”

太一不说话了，他无奈地看着我，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转头去看夏无忧，他笑盈盈地靠在烛龙身上，眼神锁定我，也不说话。烛龙居然也好脾气地让他这么靠着。

“天道不是一个特定的人或神，”空茫的声音从远处响起，却叫人听得清清楚楚，那道虚影动了动，离我们就近了些，温和地开口，声音如同丝弦共鸣，“那是极乐天最高的意识，整个极乐天的法则，都是由意识规定的。”

“我是姬子，”他补充道，“我掌管时空之力，不息山是我的神界，如果有空可以来看看。”

我点点头：“谢谢你，姬子。”

“原来她现在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吗？”夏无忧小声嘟囔了一句，似乎很懊恼，我瞥了他一眼，他又朝我展开一个漂亮的笑容。

“那其他人呢？”我伸手点了点虚空，那里有几处我能察觉到的汹涌神力聚集，很明显有人还藏在幕后没有出现。姬子和夏无忧都转头看向我指出的方向，那里两个人影逐渐浮现。太一只是沉静地看着我，一副对什么人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红袍的美貌少年身形缥缈，应当和姬子一样，也是法术投影而来，他声音清丽，如箜篌幽咽：“少君殿下......抱歉，无极海主人，”他笑了笑，像是有些羞涩，脸上显出一点霞光红，温润眼眸却像两颗闪烁星子，极其明亮，“我是宁苦甜，路过冥河的话，可以来尝尝我煮的茶，”他停顿了一下，又轻声补充，“你以前很喜欢。”

我默不作声看着他，他看着非常温柔、良善、亲和，让人无端想要接近。

“嬴烈。”另外一个声音掷地有声地用两个字介绍了自己。我看向这个赤瞳黑甲的......孩子，他身量很小，感觉还未长成，一柄长枪负在身后，小将军似的颇为神气，但身上被一道又一道锁链层层束缚，几缕暗色火焰在锁链间疯狂跃动。他恶狠狠地盯了我一眼，似乎很不开心地说：“别这么看我，这只是我的分身。”

我环视一圈，伸手摸了摸烛龙的角。

夏无忧乖觉地站直身体，为我留出一个正常的、礼貌的距离，但不妨碍他向我展示笑容，源源不断。

“看来你们以前都认识我，”我坐在烛龙背上沉思片刻后开口，他们表情各异，但都默认了我的推论，我撑着烛龙的脊骨，一下又一下轻拍，“我猜，若我再要和无情仙动手，你们仍会阻拦，是吗？”

天地很静，夏无忧张了张嘴，但没出声，最后还是姬子开了口：“我不是很建议你挑战无情仙，相对而言，也许你更应该想想自己是谁。”

太一轻声道：“你记忆缺失，此时动手不是好时机。”

我颇觉奇异地看他一眼。

“长梦池主人随时乐意为你提供帮助，”夏无忧向我伸出一只手，笑吟吟地说，“我的神界永远不对你设防。”

我朝夏无忧笑笑，只说：“或许你们可以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这也很合理，”姬子微微点头，“我会知无不言。”

“我睡了多久？”我问。

“按照极乐天的时间，是一万三千年。”姬子答得直接。

我看了他一眼：“还有其他的时间？”

“如果是不息山的时间，不过短短一瞬，”他微笑着解释，“如果是无极海的时间，可能就不只一万三千年了。”

我沉默了几秒钟，转头看向红袍少年宁苦甜：“我沉睡前，是你口中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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