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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杀意“殷姮你恨死我了罢。”……

今日有雨为了陆乩野意兴盎然的一幅画殷乐漪上身未着寸缕的在他的书房撑了好几个时辰。

邪风入体冷意浸骨她受了寒当夜便发起了热。

殷乐漪昏昏沉沉的躺在床榻上也不知是不是陆乩野偶然提及三年前的春山雅集她迷迷糊糊的竟梦到了那一日。

晋国崇文上至达官显贵下至黎民百姓都极好风雅文采。

她父皇晋文帝除了是皇帝之外在晋国文坛亦是有一袭地位的文人是以他极爱才也极惜才。

三年前春山雅集之时晋魏两国正是休战之期殷乐漪被父皇带出皇宫赴了那场雅集。

往年的雅集都是以风雅为主用山水花鸟风月这等事物命题但这一次或许是战火连绵题目便是魏晋之争。

这个主题极为敏感要想畅谈便避不开当今晋国的时局而晋国彼时连连战败在与魏国的对抗中处于劣势和困境中。

她的父皇本意实则是想借这次雅集召集全国的文人雅士集思广益商讨出一个能让晋国局面扭转的的方式。

但许多才子想借着这次机会得到赏识入仕根本不敢放肆谈论如今晋国局势的劣端生怕一个不慎便得罪了隐在雅集之中的达官显贵只轻描淡写地将晋国的局势一揭而过将矛头对准魏国大肆批判魏宣帝如何的残暴不仁。

她父皇对此颇为失望直到雅集快要结束之时一篇无名赋被人送到了她父皇跟前。

赋中提到了晋国当时的局势、战况、民生把近年来晋国所发生的大事其中的利弊都剖析的淋漓尽致。

上到皇帝高官下到士卒衙役都被指摘行文一针见血

殷乐漪也因此对这赋记忆颇深直到如今还清晰记得这篇赋结尾时的话:亲贤臣远奸佞此先晋所以兴隆也。亲奸佞远贤臣此后晋所以倾颓也。

彼时的晋国的确是奸臣当道但战火随时会再起想要拔除奸佞朝野必定动荡若战场与朝堂同时受到冲击对彼时的晋国又是巨大的打击。

她父皇得了这赋后欣喜若狂直言写出此赋人是天纵奇才扬言一定要将此人找到请回朝堂拜将封侯。

可惜这篇无名赋并无署名也无人知这赋到底是何人所写何人所送。

此事后来不了了之而晋国也在三年之后归于魏国版图彻底覆灭。

雨声潮潮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忽远忽近的在殷乐漪耳畔响着。

她睫羽轻颤睁开眼模糊的瞧见婢女们正在将什么东西搬进她的屋子里。

“少

夫人醒了,快去禀报我们将军……

她仍有些迷糊,只觉自己浑身都无力,小腹痛,头痛,连背上也有些痛痒。

不一会儿,陆乩野便赶了过来。

殷乐漪背后实在不舒服,整个身子钻进被子里,想要挠一挠背后,被陆乩野拉下被子,攥住手腕。

“别动。

殷乐漪有气无力的道:“我背上不舒服。

陆乩野罕见的神情有些微妙,“因为上了药。

殷乐漪迷惑,“我背上没受伤,为何要上药?

“你受了风寒。陆乩野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背上也因我的画,伤了肌肤。

他所用的墨和各色颜料都是上品中的上品,画到人的皮肤上不会出现任何不适,但独独碰上殷乐漪这位从小娇生惯养的公主殿下,肌肤极其娇嫩,那朵芙蕖花一擦尽,她底下肌肤大片大片的泛红。

殷乐漪毫不意外,陆乩野在她背上作画时她便感觉到了不适,只是一直强忍着,后来又因太冷,不适感被压了下去。

殷乐漪忍着背上的不适,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陆少将军,我小腹也有些不适。

“大夫说是因为你来癸水受寒,所以才会腹痛。

陆乩野语气未明,“殷姮,你是当真娇气。

他不过作一幅美人画罢了,还尚未尽兴,她便接二连三的不适,又倒在榻上成了个病娇娥。

殷乐漪实在是没力气,但心中还是有些气不过,轻声道:“若不是陆少将军硬要作弄我,我又怎会如此……

她翻身背对着陆乩野,不想再与他争辩。

陆乩野望着她单薄的背影,弱柳扶风的紧,隐隐还有几分委屈。

“你的老师从大理寺诏狱里放出来了,他的女儿也被赦免,得以离开教坊司。陛下以为是我说服了你的老师,赐了些东西给我,我原封不动全都送进你房中来了。

柳徽真正归降的原因他和殷乐漪心知肚明,陆乩野不缺赏赐,也不屑抢殷乐漪的功劳,“那些东西——

“谁要你们皇帝的赏赐。他的话被殷乐漪打断,“我不要,我一件都不要……

殷乐漪将整个身子蜷缩进被子里,忍住怨愤和酸楚,以免自己在陆乩野面前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魏宣帝赏的东西于陆乩野是赏赐,可对殷乐漪却是折辱和揭开她不愿提及的伤疤。

上战场与晋国为敌的事陆乩野不假,但陆乩野只是一把刀,魏宣帝才是那个握着刀摧毁她家国的刽子手,她不将恨挂在嘴上并不代表她真的不恨,只是她如今要依附魏国臣而活,她不能展露自己的恨意。

可陆乩野还要拿魏宣帝的东西来提醒她、羞辱她,她是个

有血有肉的人不是块石头。

屋内静了许久久到殷乐漪都以为陆乩野离开了她才顶着一张病容从被子里露出来愕然发现陆乩野竟还在她床边竟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站了许久。

陆乩野眸色冷淡朝她探来手她下意识地往后躲“陆少将军想做什么?”

她在陆乩野面前永远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他手中沾了无数人的血晋魏两国中无人不惧他多一个殷乐漪惧他若是从前他也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但在他二人已做过亲密之举之后殷乐漪竟还时时刻刻避他如蛇蝎这让陆乩野胸中不免生出一

股烦躁。

“殷姮你就这般怕我?”

她怕陆乩野又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他眼下还要来明知故问殷乐漪实在摸不透他。

但陆乩野既然问了必定想听的不是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的答案。

她琢磨片刻避重就轻答:“你才磋磨我让我生了一场病难道还要我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对你陆少将军笑脸相迎吗?”

泥人尚且有三分脾性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你想如何?”陆乩野竟难得没对她步步紧逼。

殷乐漪谨慎“是我想如何就能如何的吗?”

陆乩野嗤笑:“妄想。”

果然又是戏耍她殷乐漪掀起被子正要重新躺回去

“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他吐辞轻飘飘“不过界的。”

从来都是殷乐漪腆着脸主动央求他这一次他竟破天荒地主动让她提要求。

她猜约莫是陆乩野觉得在她身上做的太过火给个巴掌再补一颗枣训宠物的手段。

殷乐漪若是能有底气在陆乩野面前硬气些是绝不会向他提的但今时今刻她倒的确有一件事想要向他讨教。

“陆少将军你能不能教我用枪?”

陆乩野眉骨微动颇有几分意外“为何突然想学?”

“因为我不想成为旁人的拖累。”殷乐漪顿了顿声音小了许多:“也不想求着旁人才能苟活。”

她说完又意识到话里暗喻她和陆乩野的关系太够明显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太过弱小每次遇到危险我似乎都只能躲在别人身后。倘若下一次我身前无人再能护我又或者我身前挡着的是我想护之人我是不是也可以像你一样拿起枪保护自己和自己想护佑之人的性命。”

陆乩野单枪匹马**的模样殷乐漪是见过的她起初见他如此只觉得血腥残忍可经过这许多事以后她已慢慢改变了看法。

若她还是一如从前的弱小无力她便不会有任何改变尤其是遇到性命攸关和无

能为力之际,她还是只能懦弱的哭着成为别人的待宰羔羊。

殷乐漪不想再这样下去,如果见血才能护住自己,她愿意拿起武器。

陆乩野注视她的目光似有深意,须臾,道:“殷姮,你变了许多。

她主动伸手,讨好的扯一扯陆乩野的衣袖,“陆少将军,你愿意教我吗?

陆乩野不置可否,扫视一周屋内,从旁拿起一个青瓷花瓶,单手递给她,“举着。

殷乐漪双手去接,仍沉甸甸地很。

陆乩野说:“单手举。

殷乐漪听话的松开一只,另一只手根本举不起花瓶,只能勉强拿起。

她大约猜到陆乩野此举是为何,强撑道:“等我病好了再多练练,一定能单手拿起来。

“你莫不是觉得学枪只练便能学成?陆乩野从她手里拿过花瓶,动作轻而易举,“女子天生力气小,**枪本就要比男子难上许多,而你已过及笄之年,早就过了学枪的最佳年纪。

陆乩野将花瓶轻轻往空中一抛,殷乐漪连忙捂住耳朵,却见那花瓶不仅没有摔坏,反而一丝不差的落到了它原本的位置。

“与其学枪,不如学**箭。陆乩野替她下了决断,“你自保,足矣。

殷乐漪对武艺一概不通,陆乩野精于此道,他既为她亲自挑选,那想必便是最适合她的。

她有了几分精神,“陆少将军,我们何时学?

陆乩野扫她一眼,“将你那副病恹恹的容貌养好再与我说。

殷乐漪自知自己在陆乩野面前,也只有一副容貌尚可入他的眼,垂首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我知晓了。

这几日朝堂上最大的事,莫过于在大理寺诏狱里待了将近半年亦不肯降魏的大儒柳徽,竟在见了陆乩野一面之后主动归降,愿意投身大魏朝堂为其效力。

朝臣皆知这柳徽是扰了魏宣帝许久的心病,如今终于药到病除,陆乩野的荣宠更胜从前,风头又一次盖过了一众朝臣。

他锋芒毕露,有人阿谀奉承,便有人不满**。

道陆乩野虽有军功傍身不假,但功高盖主,行事狂悖,手里还握着虎符掌着三十万大军,手中的兵权太大,连带着越国公陆家也被牵扯进来,陆乩野舅父陆蒙亦在边关握着二十万大军,言官道他们陆家人,将魏国八成的兵力都囊括在内,权势过于庞大,劝谏魏宣帝收回兵权。

这一波削陆氏权的声音算不得小,争论了一个早朝也没有定论,魏宣帝不赞成也未反对,待早朝时间一过便又退了朝,将此事揭过。

下朝后,陆乩野被魏宣帝单独传召。

魏宣帝开门见山,“你近来可是与十三皇子起了什么龌龊?

朝上那一波叫嚷着削权最凶之人几乎都是拥护十三皇子赫连鸿的党羽。

陆乩野亦开门见山的答:“前些时日十三殿下意图拉拢臣还以他舅父周骞之死相挟不过臣还是拒绝了十三殿下。”

魏宣帝笑的和蔼“朕的一众皇子当中继任太子呼声最高的除了十三皇子便是襄王你拒绝了十三皇子莫非是看中襄王?”

陆乩野亦轻笑“如今陛下正值盛年即便要禅位于某位皇子也是数十载之后的事。自古以来一朝天子一朝臣陛下稳坐龙位臣深受陛下皇恩是除陛下外权倾朝野的第二人臣又何必要为了数十载之后的事而冒大不韪去逢迎十三皇子和襄王。”

他这番话极狂悖字里行间都是一派兵权在握连皇室也不屑放在眼中的模样。

但魏宣帝欣赏的便是陆乩野这幅意气风发目空一切的样子且陆乩野字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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