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兵伐谋,顺变施为,谋御以暗,乃攻心者也。当常乐实实在在看到子斐和连青,确定他们不是幻像或假替者,便放下警惕,收回脚步。
她本对蓝衣修士靠着自己无所感,只是见子斐居然看也不看自己,一直抿着唇有些不高兴的紧盯着蓝衣修士这才反应过来。
赶忙将还揽着的二人轻轻放在地上,对依旧着急不已的蓝衣修士道:“道友莫急,定是他们已有计较。”
蓝衣修士侧躺在地苦笑着摇头,只是因方才太过急切,此时不停的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
常乐见其状也不好再说什么,两步走到已上高台的周连青和子斐跟前,抓着子斐伸过来的手对周连青面色有些难看的低声道:“连青,你赶紧先看看兰泱!”
周连青疾步走到兰泱身边蹲下先简单检查,口中边问常乐:“你刚刚看过没有,她怎么了?这是一点意识都没有?这怎么看着还像是筑基了?怎么回事?”
常乐听了周连青一连串的疑问,只是沉声道:“你直接看看她的经脉与气海就都明白了。”
周连青惊讶的看了常乐一眼,他是丹师,对医理药道钻研的也颇深,是以比常乐更容易联想到各种不同寻常的症状,随即面色紧紧绷起来,抓起兰泱绵软无力的手腕就顺着少阳灵经探入兰泱体内。
常乐这才拉着子斐轻声问:“你们怎么来了,又为何向高台而来,可是有了停下这阵势的法子么?”
子斐收回看着兰泱的早已凝满严肃复杂的眼睛,他牵紧常乐,叹了一口气摇头,示意她注意殿中梁柱道:“暂无头绪,但大殿阵法在我们入内之前就已封死。
我们慢了一步还能入此间全是因为隐神藏身阵借同生阵与传承大阵牵连紧密,这传承大阵就是密境之基,单靠你们根本无法可破,是以你们刚刚若去了殿边,现在怕是再难回来。”
常乐问完就已看到殿中但凡能见的梁柱上,正在接连不断渗出深红棕色的液体,其散出的微黄红烟雾在迷神灵沸水大盛的红光下轻易不能看见。
它那独特而刺鼻的气味却霸道的钻进在场修士的灵敏嗅觉中,常乐乍一闻到这直冲天灵盖的刺鼻味儿心中就是一咯噔,神识四处一探面色难看道:
“梁柱中遍布二阶黄灵液溴,封阵!难怪...”此物是从硫磺晶、烟煤等灵矿中提炼出来的腐蚀性极强的毒性发烟灵液!
不算液溴本身,它被催发散出的烟雾亦有极其霸道的腐蚀性,此物在长时间都密闭无处逃的条件下当得上同阶段的大杀器!
常乐赶忙打出一个灵决,在指尖逐渐由青绿凝成墨绿的浓郁灵气在她的指引下将几人具都贴身裹起。
因筑基修士就算不在纳灵调息之际,体内灵气已成的自主循环亦时刻吸引外界的灵气,不过是多少的问题而已。
而这毒气其质为烟雾状,最是会被这微弱引灵在不经意间带入修士体内,混入经脉中,当达到本身灵气压不下、化不去的量时,经脉将会快速被其腐蚀化去。
而传承大阵又恰是作为密境基阵,那么封阵之后,如子斐所言,就算他们中有筑基圆满的修士在,亦无法轻易从内破开。
按照现在这个发展态势来看,她们若不在烟雾充满大殿前想到办法停下阵势,怕是都用不着这即将混合黄灵液溴的迷神灵沸水水位上涨到高台之上,就会被这毒烟突破防护率先放倒。
这时在大殿另一边会首,后周连青二人一步跃上高台的仲慕与释惟见常乐已出对策,连忙看去周连青那边,却在瞟见蓝衣修士时异口同声惊呼:“冠梁道友!”
一边的周连青难看的面色与方才他看到的常乐如出一辙,他收回神识,正陷入沉思中,被仲慕与释惟这一声吼得回神。
略迟疑了一会掏出两样丹丸喂兰泱服下,小心引导药力散入兰泱经脉各处。
这才注意到一旁自听到常乐二人对话就满面灰败之色仰头躺平的冠梁,随即另取出一枚丹就着手中白色丹瓶中取出的一粒丹,以灵气托悬于冠梁面前道:
“冠梁道友与我等也算有缘,此二丹纯白无纹丹为定源丹,虽为炼制二阶丹的败品,好歹亦落稳为一阶九品,和着一阶极品养灵丹一起,想来对道友此情也能有些许帮助。”
冠梁勉力定了定神,干干的扯了扯嘴角对周连青以气声道了句:“多谢周道友。”即此张口服下二丹,合目调息起来。
仲慕与释惟相看一眼且放下此间不提,遂二人走至周连青身边,释惟先问:“兰泱到底怎么了?怎么你们一个二个的,脸都拉的跟被关进执法堂的那些人一样?”
周连青接过子斐递来的软枕绵毯给兰泱换上,起身面色沉肃的轻语:“移山易水,那人在兰泱身上施了灵根倒换之术!”
释惟脑中一片空白的‘啊?’了一声,仲慕吃惊道:“当真?典史长师具言此术便是元后修士都做不到!
就算有人抱着侥幸能成的想法一定要干,可这其中花费人力物力不知海量能够,就算是元君那千儿八百年的长寿,这没个天大的运气都不一定能凑凑齐。
若这不过中级高等密境就能随便办到,那从此筑基修士怕是都要命贱的很,金丹前辈们可得变成日日提心的过街老鼠,就是元君尊辈呐~说不准都要小心才能过活,九州该大乱起来了!”
释惟低头呆滞的看着闭目无声的兰泱附和:“是啊,这要能成,不就是乱世将出之兆,邪修遍地的炼狱时代之伊始吗?怎么可能呢?是不是你们搞错了?”
周连青沉默了一会低哑道:“那若是换了之后即便能侥幸存活,结果也是从此根质向下行,阴阳二分,单灵根还不如三灵根,日后需不间断用各色天才地宝将养着呢?”
释惟觉得常乐给他身上裹得这层绿衣实在是太密实了,密实到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莫名觉得有些腿软,缓缓盘坐在地上,执起兰泱的手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常乐拽紧了子斐的手,感觉后悔自责沉甸甸的压在心上,堵在喉间。沉默在众人之间蔓延,滚滚抓着子斐肩头的衣服,不知所措的来回看着几人,不敢吱声。
直到黄红色的浓烟渐渐自迷神灵沸水浓郁的红中脱颖而出,而大殿在红光中变得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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