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这一声呼喊，卫欣从沈立背后慢慢走了出来。众人一看是个女人，嘘了一声，身体放松下来。

南松走上几步，一手扶剑，眯着眼睛道：“林芝，是你？”

林芝在一旁被南松喊到名字，有些无奈，但也没出声。

卫欣与沈立并立在台阶上，沈立微微侧身挡在她前面。

卫欣扫他一眼，忽然冷笑两声，道：“南松啊南松，你不认识我了？”

南松盯她许久，忽然道：“卫、卫欣？是你”随即他立刻反应过来：“是你杀了我爹。”

他继而愤愤道：“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卫欣眼神凌厉地盯着他，语气尖锐道：“难道你不知道为什么吗？”

谢椿在一旁听着，忽然明白过来，南松是知道这回事的。他在最初提起卫家时就十分反常，再说，南子信此事竟然连王大人都知情，南松难道会不知情，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卫欣胆敢报仇。

南松顿了一顿，继而凛然道：“就算那样，你也不该杀了他。你杀了他，我就会杀了你给他报仇。”

王大人大喝一句：“是！你这奸妇，我还不知，原来那小妾，便是十年前有名的卫家小姐，你没死。”

卫欣还没什么反应，林芝气的肝疼。

就算哪样？就算卫欣被折磨了整整十年，父母亲人都被害死。南子信也不该死吗？

她紧紧抱着柱子挠了半天，指甲缝里塞满了木屑，指尖刺痛，心里只觉得实在是……无耻。

无耻至极！

“嗖”的一声，空中一把短剑掷过，南松瞳孔骤缩，闪身一避，躲开了那剑，他再一转头，眼神阴翳，盯着卫欣，脸上浮现一道长长的血痕，流下半脸血迹。

哐当一声响，短剑落地。

　卫欣拢着袖子，面无表情道：“我可以杀了你爹，自然也可以杀了你。”

王大人仍然躲在士兵的包围中间，踮脚露出一个头，扬声道：“你真是张狂至极，一个妇人家！竟作恶多端，不知悔改！你视天理王法何在？苍天有眼，定不会饶过你这等十恶不赦之徒。”

见卫欣望过来，他又将头缩回去。

卫欣厉声道：“天理？王法？我求它们的时候它们在哪里？偏偏你们要用的时候它们就出来了。”她像是觉得好笑，狂笑片刻，可林芝明明瞧见她的眼中毫无笑意。

一阵大风刮过，卫欣朝前走了几步，她身上的白袍黑发拉得很远，一个人直挺挺地独立在黑夜之中，面孔苍白，眼神凌厉，一个个扫过那些外强中干的臣子贵人，面色鄙夷，掷地有声道：

“苍天又如何？苍天又算得了什么？若天地有眼，尔等小人岂有立锥之地？若天地无眼，那我便来做这苍天大地，一个个将你们全都杀个干干净净，留得人间几寸净壤。”

众人听见这话，均是一阵莫名地心慌，随即看清远处站着的不过是个身形瘦小的女人，便又挺直了胸膛。为方才自己的担忧而感到可笑。

南松的剑尖对着卫欣，他脸上的鲜血已经滴到肩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上下打量她一圈，似笑非笑道：“呵，那你便试试。你早该是已死之人，多活了十年，该去阎王面前给我爹磕头，感谢他让你多赚了十年命，现在，我送你去见他罢。”

这时，众人还没看清，黑暗中突然冲出来一个人，牢牢挡在卫欣面前。

王大人道：“哎？你又是谁，怎么都长一个样子，诸位稍等片刻，听我说！卫家小姐，你先将那封密信交出来，我保证你不死。”

原来是林芝，她听到南松的话，再也忍不了，由着自己胸中燃烧着的一股冲动奔上前去，展开双臂挡在了卫欣面前，怒道：“南松，本就是你父亲做的错事，你有什么脸面说这种话？”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常年奉行着遇事则躲的原则，然而遇上这等冤案，即使卫欣在她面前杀了人，她也无可救药地在为她的经历而难受，看着她站在天地间单薄到虚无的背影，林芝生平第一次，鼓起点多管闲事的勇气，冲了出来。

卫欣盯着林芝挡在她身前的背影，有一根柔软的发丝在风中飘飘荡荡，她看了许久，眼睛都有些花了。忽然冷声冲王大人道：“这样的保证我也从你们这群小人口中听过许多了，狗屁不如，你们就该死。”

王大人道：“哈，这是你自己说的，那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放箭！”

林芝闻言紧闭双眼，脑子里什么也没来得及想，双臂愈发朝后展开，拢住了卫欣。忽然，她的手往下一松，她咦一声，回过头来。

是卫欣拨开了她的手，轻哼一声，冷冷道：“你以为自己是什么盾牌吗？这么小个身板，能挡几支箭？”

林芝才被她吓到没多久，现下还不怎么敢直视她的脸，眼神飘忽，小小地啊了一声。

这时，墙上一排黑森森的箭头对准了院子中央的两个人。

“——停！不准放箭”谢琢忽大声喊道。

林芝一愣，不知道何时，谢椿已经挡在自己身前，不慌不忙道：“各位稍安勿躁，都是认识的人，有话好说，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话是说的温和极了，但横剑站定的姿态却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王大人纳闷道：“怎么哪里都有你？给我滚开，别耽误官府办案。”

谢琢在他背后凉凉唤了一声：“王振，同朝为官，叫你一句王大人，是不是给你叫的不知名姓了？但若我没记错，这大理寺卿尚且是我谢琢在任职。”

王大人脊背一凉，虽然与谢家本就不和，但也不能彻底得罪了，虽说朝堂之上风云变幻，但毕竟他谢拂尚且是宰相，谢家底基深厚，若是得罪了，恐怕于小辈仕途不顺。他回头拱手道：“我失言了，谢大人勿怪，勿怪。”

谢琢冷哼一声，但还是拱手回了个礼。

诸位士兵们本来十分戒备，听从王大人指令弓箭拉满，只待射出，但见两位大人互相对峙，心中纷纷倒向了谢琢，松懈了武器。

电光火石间，只听见一声闷哼，林芝回头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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