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优和琢子、沈南风在午后的湖边散步,远眺光亮的水面,有慢悠悠的小船在枯荷之间穿行。秋日的光线并不灼人,只是暖融融包围在肌肤左右。
鞋子踩在栈道交错的防腐木上,轻轻浅浅的声音,与轻柔的波浪声糅合混响。
终于等到时机解开自己的疑问了。昨晚陈宴提起过李家的背景,吴优还是想直接问当事人。
“阿姨保养得真好,旁边那位叔叔也很雅致绅士,挺登对的。”她巧妙地留够了试探的边界。
琢子有一丝羞赧,虽然跟吴优已经是情同姐妹的闺蜜,但是她从未透露过家人的情况。今天不小心被窥到,挺不好意思的。
不是她把吴优当外人,大学同宿舍的姐妹亲密相处四年,她也没有说过。只因为在高中曾经被霸凌过的往事,让她已养成隐瞒的惯性。
其实对于这点,李琢内心一直也无法获得自洽。一方面她被保护地很好,是可爱无邪、心思坦荡的性格;但过往经历又告诉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交朋友就交朋友,家事不要过多往外说。
李琢自小就成绩优秀、表现积极,高三上学期学校准备自主招生资格筛查,她就已经够格了。琢子跟同桌是学习搭子,小男生叫黄琪。和她每天一起做题、上下学买零食,甚至还去对方家里做作业。
时间长了黄琪大致了解一点李琢家庭,会问一些问题,比如为什么你小时候的照片那么多,但是怎么不住在原来的镇子。李琢也大大咧咧地讲一些,她知道的也只是个大概:比如她家小时候破产过,本来住在风景秀美的丽衣古镇。镇上有很大的染料厂,在十多年前那是她们家的产业。
小男生家庭是关系紧密、重视学业的氛围,转头就随口把学习搭子的信息说给了父母。很多当时的无心之举,经历过重重巧合,就会变形成日后的伤人利箭。
之后在过完年的春季模考前,有些流言蜚语在学校传开。最后在学校宣传栏看到十几年前的报纸时,李琢也是第一次才知道自己家事的全部。
她一直以为爸爸只是离开家了。那是母亲和哥哥联手给她编制的一张脆弱的网。想隔绝一些残酷的真相,留一点点温情给她。三、四岁的她还不经人事,只会叫着要爸爸,然后被告诉,父亲只是去了很遥远的南方赚钱了。
一家人很快搬离了丽衣古镇,去了县城。后来长大了,她想父亲可能真的留在远方,不回来了吧。李琢以为这是一种空缺,可报纸上告诉她的是一种血腥。
没有意外的,那次关键的模考李琢失利了,也因此失去了自主招生的资格。整个高中部只有三个名额,资格按照这次春季模考成绩排名。之前一直稳坐第一第二的她,这次滑落到第四名。而黄琪则由原来的三名开外,幸运地挤了进去。
后来李执去学校教务处调监控,在宣传栏贴报纸的,正是黄琪家人。凭借着自主招生的20分,黄琪后来去了北京的top2。而琢子尽管后来被家人努力安抚,高考平稳发挥,去了上海的J大,也算是名校,终归与从小的愿望插肩而过。
对方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巧妙地在那个时间点,发酵了一个事实。在高考的20分面前,人性不堪一击。
时光总会把青涩的枝丫磋磨得粗粝,也是在那个春天,李琢懂得了很多事情。她一开始质问过母亲,为什么要瞒着我?
顾秀青沉默不语,她自己也在努力地忘记,甚至那几年,她已经感觉到生活蒸蒸日上,那个人和事在这个世界存在的痕迹,全部被抹去了。
李执带着琢子路过一家幼儿园,孩子们在花园里无忧无虑地玩耍。他对妹妹说:“一开始,我们也只是想,你能够和这些孩子一样开心地生活,哪怕只是一阵子。”
再后来,就总也开不了口,说不出真相。
琢子想通了,善意的谎言就像虚幻的彩色气泡,破碎那刻让她苦痛。但吹制这个泡泡的人,何尝不是一直在长时期地羸弱抗衡,用谎言来抗衡现实的残酷。
之后李琢上了大学,哥哥的生意越做越好。李执也教育她,待人不必过于实诚,要学会有所保留。那是他在社会摸爬滚打中学会的处世哲学,他不想妹妹再被非议家庭。
世界就是这样的,虚张声势有时候并不是个人所愿,而是个人所需。
于是直到实习和工作的时候,李琢也很少在朋友面前提起家事。
“很早的时候,我爸爸生意失败去世了。这位叔叔是位高中语文老师,平常写写毛笔字、看看书,陪我妈逛逛花市、听戏曲,挺好的。”
年轻的脸终究是学会了轻描淡写的表情,也可能是长大了,也强大了。
“阿姨一个人把你们培养成才,挺厉害的。”吴优由衷地感慨。
沈南风在后面接话:“这个‘才’也包括李执么?”
“栋梁之才跟歪脖子树都是‘才’啊。”
“你为什么总对李执有偏见?”这话过于刻薄了,沈南风有点看不过去。
为什么?因为他就长着一张让人有偏见的脸。不管这张脸表面看起来待人再细致贴心,只要想起他也曾经对女人那么冷漠现实,就得保持警醒。
再说连他妈妈都不待见他,吴优几乎可以断定,李执年轻的时候一定挺犯浑的,才能够让自己通情达理的亲生母亲都不亲近。
刚刚下楼的时候,吴优路过偏厅,顾秀青和李执、沈南雨在喝茶。
“你该收收心了,以家庭为重,稳重妥帖些。”老太太的声音带着江南的和润。
“我现在也没有女朋友啊……”李执似乎并不在意、有点吊儿郎当。
“也是,哪家的姑娘能看上你?”
“琢子的那个导师跟李执关系不错的。”沈南雨幽幽地插了一句。
吴优就站在偏厅外面的过廊里,木质扶栏上有铸铁做的花架,月季在上面绚烂地肆意招摇。她在想,凭什么说我跟李执关系不错?我跟他很熟么?
“那个女孩?倒是跟你高中时那个瑶瑶气质有点像。如果你年轻时不犯浑,现在也和她成了吧?”
“您多操心,我对许知瑶已经毫无印象了。”
“怎么会有你这种冷心冷肺、贪图享乐的人,你不愧是你爹的好儿子。”
顾秀青明显是动了怒气,温雅的声音也尖戾起来。
“你这辈子也只能找找你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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