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征入水瞬间,便发觉此池古怪之处,当即屏息凝神,封住周身数处大穴以防毒入心脉。
虽猜到这血池不简单,却未想其中毒素竟如此厉害。在池水接触肌肤的刹那,灼痛如万千刀片刮骨而过,仿佛要生生剥下一层血肉。
他咬紧牙关,收敛心神,在这凌迟般的锐痛中强逼自己睁眼,以便确认唐雨的方位。
猩红浑浊的血水下,视野如同覆着一层雾障,他却仍能看见其中虫蛇翻腾。奇怪的是,那些本该扑噬活物的蛊虫,此刻竟显得躁动不安,甚至是惊惶地往池边逃去。
谢行征心头一凛,却无暇细想。他看见唐雨已痛得昏厥,身体无力下沉,没有半分挣扎。他双臂奋力划动,终在她坠入池底前攥住那只冰凉柔弱的手腕,猛地将她揽入怀中。
那一瞬,他松了一口气,连带着身上的痛都似淡去几分。
昏沉中,唐雨隐约觉察自己落入一个带着些凉意,却十分安稳的怀抱,下意识想睁开双眼。可眼皮才略动,一双温热的大手便轻轻覆了上来。
谢行征低沉而温柔的声音,通过内力传音入她耳畔:“别睁眼,有毒。”
他手牢牢盖着她的双眼,担心血池毒液透目而入,若得不到及时救治,极可能终生失明。
怀中人似乎怔了一下,终究没再挣扎。
*
而在谢行征救人时,血池外。
老翁灰蒙蒙的盲眼,正死死盯着池面,见血水翻涌,蛊虫慌乱窜逃。他眼眶陡然湿润,喃喃自语:“一定是她的血……果然,她是月绮梦……”
他压下胸口因激动而剧烈的起伏,伸手拉住正疯癫砸石的月楹,急声劝道:“墟主,先带小绮梦走吧!”
“不行!”月楹尖声反驳,怒意化作眸底血丝,神情狰狞可怖。
老翁脸色一沉,更为急切地相劝:“谢行征自投血池,即便内力深厚,毒性入体,之后也绝落不得好!可我已负重伤,若等他上来,必难与他硬拼。我们此刻先走,再唤鬼面人前来,定能将他斩杀于此!”
他眼底闪过一丝深沉算计。其实他并非不能与谢行征一战,只是此番他即便活下来,身上蛊毒亦难以根除,对南疆仍是有利。可他在乎的,是月绮梦……她必须活着!自己不能叫墟主断了她逃命的可能!
月楹并未察觉不对,冷静下来,甚至此话被动。最终狠瞪血池一眼,冷笑一声,便带着小姑娘与老翁匆匆退去。
不多时,谢行征抱着唐雨奋力上游,最终破出水面,将她抱离那腥臭古怪的血池。
此刻唐雨脸色惨白,气息微弱,连咳几声都虚弱的仿佛耗尽气力。谢行征眉心紧锁,迅速握住她的手腕探脉。
虽人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但脉搏沉稳有力,显然无性命之忧。
他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顾不得喘息,谢行征立刻在石室中搜寻起来,竟在角落里找到几口水缸。揭开缸盖,见里头蓄着清水,即刻将唐雨放下,让她靠着岩壁。随后,也不管缸内水有多凉,哗啦啦便朝唐雨浇去,为她冲洗满身血污,特别是眼睛,被他用手腹轻柔的拭去残留血水。
刺骨冰凉的水,冻得唐雨打了个激灵,从半昏迷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左臂的痛瞬间钻入心口。
“痛……”
唐雨迷迷糊糊睁眼后的第一句,就是喊痛。也忘了压低声音,完完全全用着本音,带着几分少女的娇嗔与委屈,显得可怜极了。
“你没事吧?”谢行征见她醒来,立即蹲在她面前,检查起她胳膊上的伤口。可四下找不来干净布条,只能先点住几处穴位止血。
唐雨脑子还有些迟钝,目光先是落在自己渗血的手臂上,又看向满脸血污的谢行征。他此时也有些狼狈,眉头皱得极深,显然是在担心自己。
她吐出一口浊气,勉强勾了勾嘴角,模样气急地告起状来:“……哎哟,我头好晕,都是那月楹害得,我血都要流光了!”
话中虽全是抱怨,声音却透出十足生气,让谢行征心头压抑的沉重也稍稍松开,连眉眼间都柔和几分。
他此时才想起给自己也冲洗一番,血水与蛊毒随着水流,被他一点点洗去。
“你有没有帮我报仇啊!”唐雨突然又问,还期待的眨了眨眼。
谢行征浇水的手一抖,一时竟有些不敢回答。毕竟他不仅没帮唐雨“报仇”,还让月楹她们跑了。
他生硬地岔开话题:“我们得尽快离开,他们很可能去搬援兵了。”
说罢,又伸手去扶唐雨那未受伤的手臂,将她掺了起来。
谢行征寻来时,大致探过洞中情形。此处位于山壁之中,是被人为凿出或自然形成犹未可知,但其中甬道纵横,部分相连,有些却是死路,洞口还都大差不差。
若非他耳力极佳,捕捉到细微的交谈声,也绝难这么快寻到唐雨所在。可现在,要从这许多甬道中找到出口,却又成了难题。
“我不确定能带你按原路返回。”他简短解释着情况,同时带着她往石门出口的右侧而去。
离开石室进入甬道后,便是毫无灯火的黑暗,越往深越难以见物。而随身的火折子早被浸湿,谢行征也只能按着记忆判断而行。
唐雨本身失血过多,武功又不及他,极难适应,只能靠摸着石壁跟在他身后,还被绊的踉跄。
听见身后凌乱的脚步,谢行征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分析洞中情形,竟忘了照看好她。
他回身,伸手握上她的手,语气意外温和,安慰道:“别担心,我带你出去。”
唐雨的手本因失血与长期泡在血池中,而冰凉无比。可那双包裹住她的手,温暖而炙热,暖意从指尖,爬上手臂,又一点点传入四肢,叫她那些冷与痛都减轻了几分。
两人就这么彼此牵着,在黑暗中摸索走了好一段。忽然谢行征神色一变,猛地拉着她躲如一处岩壁之后。
唐雨尚未反应过来,有些茫然。
可很快便听见甬道里传来一串脚步声,还看到映在岩壁上的昏黄火光。
她心头一紧,完全忽视,自己现在正被谢行征牢牢圈在怀中。
两人屏息,险险避过搜查的鬼面人。可待火光远去,重归黑暗,两人沉默良久,一时不知该不该继续按原路逃去。
谢行征先松开圈住唐雨的臂膀,却并未松开一直相握的手。他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感觉唐雨轻轻拉了他一下。
察觉到她有话想说,谢行征俯身靠去,唐雨温热的吐息就在脸侧。
她问:“你是不是在黑暗中还能看见,或者……能听见?”
谢行征微顿,答得很谨慎:“勉强能视物,可听声辨位。”
他之所以犹豫,是因为即使他早封住数处大穴,强行压制毒素,可毒还是已侵入他筋脉,让他内力受阻,视力也已渐渐模糊,远不如平日那般,在黑暗中如入无人之境。
可他不想让唐雨失望,同时,也还远未到五感尽失的地步。
唐雨语气极为认真:“你跟着洞中蛇虫走,看它们都往哪去。”
“这些生物本身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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