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划拉——”声响过,谢时浔清冽的声音落在她耳边。宛如石子落了水,叮咚作响,涟漪泛出来。
“……哈哈。”沈娥猛的捏住谢时浔覆在她腰上的手,往外扯开。干咳着轻笑两声道,“阿提长大了,惯会和阿姊开玩笑。”
谢时浔顺势收回手,轻轻在她面前拍了两下。敛眉看不出情绪,只是声音愈发冷,沈娥只能看到他唇角勾出一个弧度:“夫人说笑,如今早不是‘阿姊’,当是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沈娥听的嘴角一抽,嘴角尽力扯开,也笑不出来了。
只觉得后颈微凉,一不小心那人的刀就临头了!
于是忙转移话题道:“劫持我那人已死,你寻过来可曾看见个骑马,踪迹诡异之人?”
谢时浔闻言挑眉:“不曾,怎的?”
“呵。”
说起这个,沈娥忙不迭冷笑一声,恶狠狠的朝着不远处的悬崖梯上瞧:“我为了躲避那人劫持,左思右想躲在悬崖峭壁处的长草丛里,可不知是哪个王八蛋不会驾马!让我被那马屁股直直给撞了下来,差点小命不保——”
“你在笑?”沈娥瞥眼过来,就见谢时浔的唇角往上勾了勾,她当即眉目一凝,直视过去。
“没有。”‘王八蛋’谢时浔摇头,神色有些不自然道,“只是没想到……夫人的经历如此奇特。”
沈娥自是不信的,只是懒得和他计较。
不过她还被马屁臭晕这事儿,是断不能说的。
“府里的下人报过,说是寻到了劫持你那人的同党,现已经押回府中。”谢时浔一字一句,思虑过后道,“许是那人骑马撞的你。”
“啪!”
沈娥猛的拍掌,声音清脆。身子前后倒了下掷地有声道:“若真是那贼人,好极!最好那马也在!我定要将那胆大包天的野马抽筋扒皮,再撒上五香调料,狠狠吃上几口……”
说着,她下意识吞了口口水,瞥眼却见谢时浔坐远了些。
“你怎的突然离我那么远?”沈娥疑道。
谢时浔扬了眼尾看她,眼神有些复杂。
正欲开口,不远处河滩长草后边,就传来“嘶嘶”的马鸣声。一时间空谷流响,惊的这暗夜都动了起来。
活像是闹了鬼!
说时迟那时快,沈娥急忙一把捏着谢时浔的肩,将人生生提到自己面前死死挡住,声音颤抖的躲在他身后道:“什……什么声音?”
“……”刚刚不是还要将它抽筋扒皮,撒上香料快活入肚。如今人家叫几下就怕成这样?
谢时浔有些无语,皮笑肉不笑道:“不过是我从府中带出来的马,夫人不必害怕。”
沈娥还捏着他的肩,指尖摩挲着谢时浔的衣料,闻言有些尴尬道:“啊……我早知道是马的!这不是,想给夫君一个表现的机会?”
谢时浔听言,将人用手直接提到旁边。
“诶诶诶……”沈娥惊道。
落到谢时浔身侧的时候,沈娥正死瞪着他。那人却莞尔,眼神里带着些探究:“夫人今日醒来,似乎变了许多。”
闻言,沈娥眉心一跳,却不似以往那般疏离防备,索性两手一摊道:“是吗?可能真准备收拾收拾和你认真过日子了吧!”
“呵。”谢时浔倏然冷笑一声。
笑的沈娥后背一僵,他也不装了,直接道:“沈兰姝,你说的这话,自己信吗?”
“信啊!”
沈娥点头,乐意看他吃瘪的样子:“昨日不巧,刚好做了场梦,梦见阿提亲自为我熬药,真是贤惠!”
此话一出,身侧这人却没接话。沈娥一怔,抬眸看过去,却还见那人正抬眼望着她。
一双眸子黑沉沉的,像是压了无边际的深渊进去,没有一丝光亮。就这样对上去,便让人呼吸有些滞涩,不敢再靠近。
沈娥望着他,忽的敛了眼中的不正经,身子前倾凑近他认真道:“谢时浔,打个商量,我不知道你把我留在身边到底是干嘛的。我也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你需要的。可等你利用完了,就放过我呗?从此天高任鸟飞,我断不会给你惹什么幺蛾子的!”
理所当然的,身侧这人没出声,一时间又静下来。
“阿嚏!”沈娥忙不迭侧身打了个喷嚏,静谧被打破。她又急忙起身伸了个腰。委实算不上有什么形象。
“今儿个受你的连累,可把我累的不行。”沈娥摇头,倦道,“我乏了,你自个儿待着吧。”
“夫人自便。”良久,谢时浔挑了眼尾。
火光小了。
燃着的木柴几欲燃尽,只剩下火红的碳,和灰白色的草木灰堆着。
明月高悬,风阵阵拂过。谢时浔的白衣被吹的猎猎作响,一双狭长的眼隐在暗夜中,看不清神色。远处芦苇荡,一侧堆叠的软草上,正卧着个人影儿。
安静的过分。
谢时浔忆起儿时刚见到这人时,只觉得这位“阿姊”长得极好看。一双眼泛着水,皮肤白嫩。生着病,他觉得这人怕是吹了风就要倒。
像是池塘边的细柳一样,一折就断,他只得好好护着。
偏这人生的不像是平常的贫家女子,不仅识得书画小字,还总会弄些古怪的小东西。易容,风筝,雕刻,叫花鸡……各种各样,她宛如是他与外界的交流,让他知晓,原来山外的世界,其实是那般的。
“阿提今天又长高了些……”
“阿提聪明绝顶,阿姊不过一教便会了!”
“……”
这人唤着他的乳名,伴他渡过那段悲惨的时段。
是以她后来盗走他考取功名,上路所用的盘缠。让他被那便宜二叔耍的团团转,最后流落街头,乞讨吃食,一次次在鬼门关前徘徊时。
他也只是祈祷,别让他再碰见她。
否则,他一定会亲手解决她!
可如今,这人却能抬着那双过于清澈的眼,认认真真的看着他道:“……等你利用完了,就放过我呗?”
“谢时浔!”
正思索着,却遥遥传来一声。谢时浔心神一震,眼底看不见的猩红尽数褪去,往日的记忆亦如潮水般回涌,刹那间便不见踪影。
他朝那边看过去,就见那人还是躺着,一只手却撑起来,对着他那处摆着:“过来!”
谢时浔微愣,片刻后起身走了过去。待近了,沈娥听着动静闭着眼睛往里边挪了挪,又用手朝着身侧轻拍:“这么晚了,那边那么冷,快睡吧!”
说罢侧过身去,又补了句:“放心,今晚不踢你!”
听言,谢时浔一怔,就着风立在沈娥身前。良久只觉嗓子有些干,迟迟应下来:“……好。”
俩人一齐躺上去的时候,这软草搭的地方可就小了。只得背靠背紧紧挨在一处,轻轻动弹便摩擦着。
与昨日新婚之夜的感触又不同,二人虽是在一张床上躺着,却是一个不顾一个,一张床睡着两种人,还各自有着各自打算。更别提沈娥根本不知道他回来了。
如今二人再同时躺在一处,背靠背,明明这对于夫妻算不得多亲近。可有些感受却是大不相同的。
一时之间,谢时浔只觉得烦,躁。
正欲起身时,身侧那人却突然开了口:“谢时浔,你真没对那长公主产生什么心思吗?”
谢时浔起身的动作一顿,又躺回去。没直接回她,反倒是问:“我为何会对长公主起心思?”
沈娥侧着身子,面着芦苇荡,能嗅见带着些泥沙味的草香,听着那人清冽的话语,吐出一口气道:“你这一路来……仕途走的不顺,若是你能与公主结亲,岂不是少走了许多弯路?”
谢时浔没出声。
一侧的沈娥也没再继续追问。
他沉下来,敛眉思索。心底情绪翻涌起来,等再想出声解释时,身侧那人平稳的呼吸声已经响起来了。
谢时浔不打算起身,倏然间放松下来。
是啊!
为什么他不尚公主,求仕途呢?
前世弹劾他的人太多,说他草菅人命的有,说他偷揽私财的也有……可说他忘恩负义,一心只为名利不顾良心的,最多。
可明明他是靠着自己执笔,中的状元。是靠着他自己在官场沉浮里躲过明枪暗箭,最后一步步身居高位。
却没人看到他拒尚公主,拒皇子党争……
可笑,他造福一方的百姓,却还不如一个嫁给他两日的“夫人”看得通透,这究竟是差在哪儿?
河滩边的火光渐灭,只剩下些猩红的炭火藏在草木灰中,只要轻轻一拨开,就能见到发红发亮的碳木,宛如长公主府中琉璃瓦中放的红碳。
丫鬟推门进来,手端着红炭置于殿内专门劈出的角落里。丝毫不敢抬头抑或停留,急忙低着头出去。
周浮月穿着白衣浮云薄纱,躺在拔步床上。床帘上的铃铛挂着,偶尔会响动。
两三个客卿围在公主左右,将葡萄剥了皮递过去,一人又给公主打着蕉扇,另一人则是跪坐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258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