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吃饭!吃饭了!”
大勺狂敲着铜盆,有人推来热气腾腾的粥水,一直死气沉沉的街道所有活人一哄而上!终于焕发了生机,寒冬伤痛之中,这份缭绕热气显得尤其珍贵。
还能动弹的,爬也要爬上去,人一多,墙根底下顿时拥挤打架起来!
掌事已熟练的横起大刀,“娘的不准打别人!否则给老子滚后边去!”
“挤什么挤!谁都有,少不了你的!”
“嘿!小子!一人只能喝一碗!帮谁拿都不行!赶紧滚!”
阿丼一直护着她,也保持距离,“青姑娘,先去西街吧,收拾好了您就住我隔壁。”说到这,他为难地挠挠头,“环境艰苦,只能暂时委屈你了。”
“没事。”点点头,她并不在意这谁,心下感受到的还是震撼。
走出不远,就有人从后方唤她。
“姑娘!”男人发声虚哑,“姑娘,留步…”
两人回头,只见一个瘦高男子跛脚追上来,又被阿丼拦住,男人拘谨地在裤腿上擦手,才向灵越双手递上厚袍,是刚才被哄抢包袱里的衣裳,“你的东西,”男人苦笑着,“不过我只抢回了一件。”
灵越觉得他很面熟,思索一会,才想起来,“你是那天的药铺伙计?”
闻言,男人开心极了,眉眼弯弯,“姑娘还记得我。”
男人正是那日给她指路寻常阁的药铺小伙计,若非他好心相助,灵越不知还要在归海城苦寻多久。可数日不见,此刻的他褴褛脏兮,手指布满冻疮,肿胀得像胡萝卜,整个人看着萎靡,很不好。
灵越心情低沉下来:“你也染病了么,腿怎么了?”
“药铺离城门太近,城门被破当天就被人洗劫,我腿就是那个时候被打瘸的。”
如此恐怖境遇他几句话轻描谈写就略过,人很豁达,反而含笑安慰她,“姑娘别难过,药铺里很多人都被打死,我还算幸运,侥幸躲过活了下来。只是在这里见到姑娘,想必姑娘也不幸染了天瘟。”
看他狼狈地微笑,灵越心里不是滋味,伸手将衣裳推了回去,“不是厚棉,但也算锦布紧实,我不冷,你别嫌弃拿回去保暖吧。”
伙计愣愣地收回手,抱着衣裳紧紧捂在心口处,垂头细语:“姑娘的东西自然是很好的,我不敢嫌弃,说来好笑,这已经是我这辈子摸过最好的布料了,若我妹妹在,她一定很欢喜。”
她心中一紧,“你妹妹?她在哪儿?”
提起家人,小伙计笑得愈发温柔,“她在老家乡下,幸亏不在归海城,所以我日夜祈祷,希望这场瘟疫不要波及到她们。”
灵越神情柔和下来,“你年轻力壮未来的路还很长,会见曙光的,等疫病结束,我送一箩筐漂亮衣裳给你带回去给她。”
小伙计笑笑没有拒绝,“姑娘要照顾好自己。”
……
一切安置妥当,灵越才发现城东营地也按照街道划分了很多个地方。
闯城就是这片区域首先遭殃,所以瘟疫才会在这第一批爆发,华清沉反应及时封锁后,官兵们严规死守。但是居住在这里的百姓却惨了,疫病汹涌,不少无辜的人也被感染,严重的人家甚至绝户,死光后房屋又被征用,大批重症病人躺进去,再病死,周而复始。
以上还算好的,她进入的那上陵街情况更严重,抬进去的人基本上已经是药石无医,人也丧失了意念,只有等死。
隔壁那块地就是焚烧尸体的地方,离得很近。
灰烬与大雪交融,飘落在每个人的肩头。
阿丼给她端来热粥,灵越却毫无胃口,闻到气味甚至作呕,她白着脸摇摇头:“我不想吃,你多喝些吧。”
见她面如土色,阿丼也着急,“唉!青姑娘你这病刚刚好转,不能不吃啊。”又开始想办法,“或者您有什么想吃的,我给您弄进来?”
他语气更像是在对待宫中娇贵的娘娘,而不是她青灵越。
灵越颇为无奈,反而笑出声,“没那么矫情,你在小看我,你也不必处处看顾我。”
即使这样说,阿丼仍是焦虑,一脸慎重,“裴大人千叮咛万嘱咐的,只要青姑娘瘦了,我回去肯定挨罚,只怕到时候连殿下都不想见到我,把我赶出宫。”
蜷缩床头,她消瘦苍白,“哪有这般严重,他们敢…”
外面风风火火的脚步声纷至沓来,甚至连门都没敲,那人推门闯入!
“人手那么紧!几次三番派人来叫都在推诿,你龟缩在里面做什么,养你女儿吗?华沐给我派来的都是些什么废物!”女声激越亢奋、怒气盈天,冲进来指着阿丼就骂,“上陵街尸体都快堆积成山了,你不赶紧领队去搬,全央在里面发臭,等着养出更毒的疫病来么!”
阿丼脸色像块冷硬顽石,“说了我没空,安排别人去!旬小姐也没资格指挥我,我不是你那些宵小帮众。”
旬泥不怵他,怒骂:“你若和他们一样有脑子倒好了!我没空和你扯!赶紧给我滚出去!”
如此泼辣的脾性,还能是谁?
灵越无奈喊她,“旬泥。”
“是你?”
旬泥双眸微狭,看清卧榻之人,嘴里哼唧出冷笑,“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哪位千金之躯莅临了,要如此兴师动众,怎么?同样染了瘟疫,华沐也一视同仁将你也关进来?哼,虚情假意!他对你也不过如此。”
“你找死。”
阿丼眸中积蓄杀意,灵越见状,迅速按住他拔剑的手。
“不必,她说话向来难听。”顿了顿,灵越又道,“你打不过她。”
“更难听的我还没说呢!”旬泥在床榻边坐下翻白眼,挽起袖子冷冷道,“伸手。”
其实细看下,即使旬泥声音顿挫有力,可劳累、疲倦在她脸上根本遮盖不住,忙到双眸浑浊、眼下青黑,即使戴着面纱,也能看出她整整消瘦了三圈,旬泥个性要强,要做得事又太多,根本顾不上休息。
灵越静静看着她,只见旬泥做事专注,又经验老道,抚上脉就断言,“死不了,热症已退,没有其他的并发症状,你感觉如何?”
她实话实说,“除了心悸反酸、四肢倦怠,其余尚好。”
诊着诊着。
旬泥又咦了一声,渐渐蹙起眉峰,“你这脉像有点古怪,你吃了什么特殊的东西?”
灵越莫名想起睡梦中的恐怖经历,短暂皱眉,又快速回避,“不记得了。”
“不记得?”
旬泥从专业角度质疑地审视她,仿佛想寻找什么答案,最后的最后,又被她自我否定,“你运气不错,这场劫难算是熬过去了。”
灵越仍耽于那天感受中,双眸溺痛,血腥味似乎还在嘴中残留着,她想她明白旬泥问的是什么,可她不敢说。
丢开手,旬泥站起身拍拍罗裙,就命令她,“你也会些皮毛,既然手脚还没残废,也得去给我去打下手。”
“什么叫手残没残废?”阿丼冷冷看她,极厌恶这女人。
“怎么?就你华家门楣特殊。”旬泥冷视,“睁大你狗眼看看外面,多少孤寡幼儿只要爬得起来,端屎端尿都在尽力挽救人命。我没空和你们废话,浪费时间!你,过来药局帮忙,你,趁还在散粥,赶紧领人去把上陵街的尸体搬走,死尸久积不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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