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被推着躲在男人身后,闻黛被蔽掩了视线,听着他们两方来回的对峙言语,她在喉底快速组织好应付的词说,俄而把勇扎朝后阻挡着自己的胳膊给拨开,她绕到他傍侧,临危不乱地和村长那双三角眼对上视线,平缀着的嘴角提了提:“吵什么?有什么好吵的?”
“村长叔,你这种听信谗言的行为真是不可取,我在我家那边反正是从来没碰见过这种情况,哪有不教训这种私闯民宅的人,反而来质疑我们这些被泼脏水了的受害者的?我就不喜欢开帘子啊,我觉得拉上帘子反而更能让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真实些。我承认,‘阿爸’和‘阿妈’都是我叫的,那是因为他们告诉我他们的女儿去世了的事情,我说以后我就是他们的女儿,这有什么问题吗?”闻黛把视线转掷在那个凑在村长身边的狗腿子身上,她逼近两步,生得多情的桃花眼如今却衔起了锋棱。
她的质问咄咄:“你有女儿吗?估计是没有的,那你总有妈吧?你妈死了你不哭?你提到你妈死了的时候你哭不哭?”
被闻黛一连串的反诘给堵得无言以对的男人动了动嘴唇,悻悻地把脑袋给缩了回去,兀自嘟哝道:“你这妮子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
“那你有礼貌吗?你有礼貌你一声招呼不打就往别人家里溜,不光偷窥别人在干嘛还趴在门上偷听,我亏你说得出口,像你这种人,要是换在漓州,要是让我爸知道了,你——”她倏地噤了声,抬起来的指着男人的手悬停在半空,而后冉冉收了回去;抿动的唇瓣和眼眸中透露的光色,仿若在懊悔自己一时的失言。
村长握在棍子上的手摩动了两下,阴在三角眼里的狠意渐渐退回深处,旋即他朗声笑了起来,把手里的棍子递给了身旁的男人拿着,抱拳道:“好了好了,这次是我误会了你们,实在是对不起。闻黛啊,你这性子我喜欢,像我们山里的丫头一样,爽快!今天阿叔给你赔个不是,这件不愉快的事情我们就当它翻篇。”
他又把目光投向仍待在隔间里的朵兰和扎刚身上,妇人依然没能摆脱哀伤的情绪,门口处的争执被她忽视;而扎刚则是低着脑袋,从门外扑进去的白辉照在他身上,像在照个草扎的人。
村长攒了攒眉头,挂在眸子里的不惬稍纵即逝,他拉开那把破锣嗓子道:“朵兰,扎刚啊!你们也是,人家闻黛来我们喀木村玩一玩,你们干嘛非要跟人说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呢?我都跟你们说过了,过去了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你要是老牵挂着不放,不光是心里要憋出病来。”话应当是还有个尾巴的,但他没用嘴说,那双三角眼仿佛是能折射出冷光的刃。
闻黛尽心尽力地扮演着娇蛮的天真大小姐,她把胳膊举起来无所谓地挥摆了两下,“这没什么,我倒还希望他们能把心事说给我听呢,这样才像一家人嘛。行了行了,这件事就当翻篇了,都散了吧,全聚在这儿干站着多累啊,反正我要去休息了。”
她拽上勇扎的胳膊,与其一同从缝隙间挤出去,径自兜了个弯朝着楼梯走去。耷拉着的眼睑所蔽翳的瞳子里,缓缓蓄出思虑。
这喀木村里,当真是隔墙有耳,虽没监控,但却处处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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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上的持正所仅是座矮矮的平房,唯有标识牌特出些,在寂暗的沉夜里亮着光。
“我是律师,《治安管理处罚法》里的内容我还没还回去。我朋友失联了快一天;事先她已经跟我强调过,如果她超过半天没回消息就带行案员去找她,本身就是喀木村里的村民先在网上向我们进行求助的。他们不报案当然是因为有难言之隐,至于难言之隐是什么,我个人认为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解释这个上,毕竟我不是他们。”
一赶过来就在镇上找了个小酒店把行李放下,陈斯辙没耽搁到明天早上,趁着夜把事情简略地向行案员述说,他提供出自己与闻黛的聊天记录,说得喉干舌敝才把行案员给说动。
值班行案员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拿起电话,大有即刻就要喊人和陈斯辙赶过去的意思。
一只手伸过去阻拦了欲要打电话的行案员,陈斯辙将心头的忧煎揿下去,沉着道:“稍等。喀木村导航都无法锁定位置,我朋友她提前找了带路的人,聊天记录里有提到。现在时间太晚,我估计引路人应该不在,等到明天早上再出发。”
行案员把搭在电话上的手缩了回去,他撑起眼睛睐着陈斯辙,蓦地笑了下道:“大城市里来的吧?真是机敏,你跟你那朋友跟侦探办事一样,你那个朋友挺细的,聪明。就是吧,以后碰到这种事,能提前跟我们行案员说一声是最好的,以身涉险还是不安全。尤其是你说的这个喀木村,我只是有所耳闻——出了名的偏。”
然而事已至此,说再多都于事无补。陈斯辙从漓州赶到普莱提,先飞机再计程车,委顿的身体业已容不得他再待在这儿跟行案员闲谈,抬起的手捏了捏眉心,他搪塞性地答应了两句,又与行案员约定好明天一早一同去市场找那个引路人,安排妥当了方才离开。
小乡镇上的酒店说白了就是民宿,在自建房里单独空出几层。
纯白的被单上尚有一些没被清理掉的污渍,洁癖的陈斯辙最后和衣而眠,身体的疲累让他眼皮一搭就入睡,焦烦的心使他在一个个光怪陆离的梦境里切换。
惚恍中,曾在他十三岁时出现过的梦境再一次浮现。
民不聊生的是硝烟的世界,尘土漫天,战败难翻。刀剑长枪的猛烈碰撞声彻响,清脆的“乒乓”。
腹部的伤痛难忍,他举着长枪,在梦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死战不退;飞箭被他抵挡,然而总有漏网之鱼刺进他的血肉里。
不肯倒下,哪怕意识模糊。他提着剑与敌军相抗,在意识混沌的时期,耳畔响起那声呼唤——
“陈斯辙!”
模模糊糊的,知道那人是谁,只有她会喊自己的名字。但知道的仅是朦胧的身形。
又是一箭入背,他握着手里的长枪支在地上强撑着自己,纤细的身影飞扑到他跟前,手里的剑不晓得是从哪里薅来的,印象中的她该坐在帐子里思度战略,如今却手握长剑。
她把那即将用长□□向他的敌兵刺伤,再是扑来紧抱着他,和他脸贴着脸,颤抖的女声喃喃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漫天的箭雨终于飞下,她与他被一根根细箭相连,他快闭上眼,听见——
“我爱你。”
最后的力气被放在喉咙,他回——
“我也是。”
……
昏霿的天色等闲叫人看了心慌。
自案发起一连晴了七日的天似乎终于要降下雨露,有人欢喜有人愁,朵兰一家与闻黛是愁的那方。
翻滚的云边际被墨染了色,站在院子里仰望着天空的闻黛一连叹了好几口气,她来回踱着步,期盼着陈斯辙立即就能带着行案员赶过来,否则这雨水一冲刷,那守了几天的证据就要毁于一旦,功亏一篑。
把她给撂了几天没理睬的仙家迤迤然地在她心里丢出句宽慰话:“别琢磨了,你的搭档已经在路上了,进村的路上,跟行案员一起。”
只不过衔尾宽慰的是说教:“你这点毛病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改改,这么多年了,有什么困难跟我们说一声会怎么的?时说时不说的,你叫一声我们没理你就一直叫呗。”
蹲去了院子门口的闻黛捡起地上的石头磕着地玩,咕哝从唇隙里出门:“为什么要一直叫啊,敲不响的门再敲就是没礼貌,你们不理我不就是不想理我的意思吗?而且有的时候也不太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就比如说我手机被砸了的事儿吧,我知道我可以让你们去找陈斯辙传消息;但是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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