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容鸢随着秦知夷来到京城,还没好好逛上一逛,秦知夷便把她安排在一座奢华无比的府邸,然后就突然消失好多天。
听府里的侍女时莲说秦知夷被关在宫里了。
陈容鸢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只安安静静在府里住下了。
时莲做事妥帖,说她是公主贵客,妥善款待了她。
府里有多少间院子、屋子,陈容鸢还没走明白,秦知夷就被放出来了。
秦知夷那一整天都看起来情绪不佳,府里还闯进了个魁梧的军汉,有些吓人。
那天夜里,秦知夷和她对月喝酒,问她今后的打算。
她捧着酒,话不过脑子的说,“靠你养啊。”
秦知夷笑了两声,说道,“你不是不收偏财。”
她这才拍脑袋想起,这几日过得太安逸了,什么鲍鱼翅肚,金镶玉软的,造孽啊!
她说道,“那我得寻点事做,还还债。”
秦知夷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继续说道,“我就是随口一说,还什么债,本来你就是遭受无妄之灾,被迫来到京城。”
她一想,也是,又闷头喝起酒来。
秦知夷又说道,“我在长安街上有间铺子,给你拿去开医馆吧。”
她皱了皱眉,说道,“这可是笔大债。”
秦知夷轻轻踢了她一脚,说道,“你也和我作对是不是。”
那日过后,医馆很快开起来了。
陈容鸢觉得,有个公主当靠山就是好,这地段、这装潢、这速度!
也不知这辈子行善积德,下辈子能不能投个当铺老板当当。
这日,雪后初晴,陈容鸢去了一趟王府,秦知夷近日不思饮食,时莲使唤人过来请她给秦知夷看看。
花间阁内,陈容鸢给秦知夷把了脉,默然道,“我拟个方子出来,你近日吃些药膳吧。”
秦知夷收回了手,说道,“好,也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拘着你来陪我解闷罢了。”
陈容鸢背着身子去桌案上拟方子,说道,“那你不如去我那走走,兴许还好得快。”
秦知夷黯淡地垂着眼,未接话。
这两月要待嫁,王府的门她是半步也出不去。
陈容鸢也约莫猜着秦知夷的身不由己,她突然说道,“几日前,我收到若云从颍州寄来的信了。”
秦知夷这才脸上渐明朗起来,“她倒比我们快活,信里说什么了?”
王若云的信里写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陈容鸢转过身来,看着秦知夷,犹豫道,“炊记食肆半月前经历一场大火,尽烧毁了。”
秦知夷顿时惊愕地抬头说道,“什么!?”
陈容鸢说道,“若云说,食肆里的雇工们都提前放了年节的假,但他还住在食肆里。那场火只有他一人罹难,火烧得尸首都寻不到了。”
话音一落,屋里瞬间一片死寂。
这个他说的谁,不言而喻。
这夜就是除夕了,宫里要设宴,传了旨意来,秦知夷是要赴宴的。
时莲在帮秦知夷穿着繁复的衣衫,自从出了云棠那件事,秦知夷只信任母亲身边的人了。
这样喜庆浮华的日子,秦知夷却一直想着另一件事。
她开口问道,“时莲,我记得母亲当年来京城时,身边带了一队侍卫,可还在府上?”
时莲顿了顿,回道,“都还在,不过他们是以侍卫身份保护姑娘周全的死士。”
时莲还是喜欢唤姜妩为姑娘。
秦知夷默了默,说道,“找几个伶俐的,人不要太多,悄悄去一趟颍州嘉平县。”
陈容鸢白日同她说的话,让她心惊不已。
她必须要派人亲自去颍州一趟,不然她始终难以相信蔺九均是真的遇难了。
过了除夕就是新年了。
京城的冬季漫长而沉寂,即使开春化雪,也还是那么冰冷、肃穆。
正月十五,建安城内,皇帝收到一封来自青州的信。
是淮南王已停战,在青州建国,称姜,为了联结新国和大夏国的友谊,向大夏朝皇帝上了这封奏表。
朝中一时掀起轩然大波,大臣们吵吵闹闹好几日,也没有个下文。
谢太后从收到信后,脸色就没好过。
皇帝却不为所动般,每日倒还乐意与大臣们辩上一辩。
令所有朝臣和谢太后意外的是,皇帝竟然亲笔书写了一封回信,信中表达了对姜国建国之喜,还期盼两国交好。
谢太后知道后,震怒非常,在堂上直接怒斥皇帝回贺之事。
皇帝却言,信早已送往青州,此法能消兵戈,平山河之乱。
公主府内,时莲为秦知夷端上一杯暖茶,细道今日朝会之事后,又言,“太后和陛下如今势如水火。”
秦知夷说道,“当初青州起兵,太后未禀明就让谢家出兵,打了陛下一个措手不及,陛下可是记恨。如今青州自立建国,如此好机会不出一兵一卒便能消除兵戈,还能尽全力和萧谢宋三家斗,陛下自然求之不得。至于姜国,日后若想要,再打回来也不急。”
时莲笑了笑,说道,“殿下见微知著。”
秦知夷未言语,只喝着暖茶。
时莲想着晨间收到的消息,说道,“殿下,前日颍州来了信,说是那处铺子已尽烧毁了,未曾寻到尸……那人,他们搜了烧毁的铺子,翻出来几叠金块来,想来当日火势极猛。”
秦知夷登时站起来,“当真么?”
那匣金子,是她走之前压在和离书上的。
秦知夷指尖微动,而后她垂了手,无力地虚空握了握。
日光再照在她的面容上时,已不见其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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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建安城内,今日是长仪公主出嫁的日子。
越平侯府与公主府一派喜气洋洋。
长街上人如潮涌,蹑踵侧肩、掎裳连襼。
大都是为了沾沾喜气,看公主下嫁萧家,看那十里红妆,看那萧将军一袭红袍骑着高头宝马走过长街。
八抬的火红花轿,大红彩绸的轿帷、轿帘上都是浮金彩绣的红双喜与吉祥如意的图样交错相映。
日头下,镶金的宝塔顶被照耀出闪烁的金光。
整个轿子都彰显乘轿人的身份之尊贵。
越平侯府门前,萧羿下了马,看着披着流霞红帕的秦知夷出了轿子。
她一身华贵的嫁衣,凤冠霞帔,萧羿不觉有些踌躇难行,那日她说的话,如刀割般扎心。
周围的吹拉弹唱、鸣乐之声随着新娘的出轿又响了起来,吵得人心烦。
秦知夷被扶着进了侯府,跨过火盆,走过中庭。
在周遭人声鼎沸之中,在喜娘的高呼声中,她麻木地走过一个又一个的礼仪,然后到了堂上。
她突然就想起了蔺九均。
他们那时成婚很简陋,没有这么热闹,没有这么多人,只有几个不相熟的人一起吃了桌饭。
头顶的金冠玉钗似千斤重,压得人喘不过气,人们的热闹像这座建安城一样,让人无所适从。
白日虚假的热闹,在成婚当夜便消弭了个干净。
房间里,丫鬟婆子们都出去了。
床榻之上,秦知夷已经自行掀开了盖头,萧羿一身新郎官的打扮坐在隔间桌边,面色灰败。
秦知夷刚头又不留情面的说了萧羿一顿,此刻房里弥漫着焦灼气氛。
秦知夷眼神凉薄,轻启红唇,说道,“是你自己去书房睡,还是我去隔壁西厢睡?”
萧羿干涩地开口道,“不劳殿下挪动玉步了,我去书房睡。”
翌日,秦知夷与萧羿分房睡的事就在侯府里上下传遍了。
已是日上三竿,秦知夷坐在妆台前,身边侍女正在为她梳妆打扮。
外间跪着一个萧羿祖母侯老夫人派来的婢女。
婢女只是个来传话的,她有些颤颤巍巍说道,“殿、殿下,老夫人喊您去前厅说说话呢。”
按礼说,昨日成婚,秦知夷今日就要去给她那名义上的婆婆、祖母敬茶。
但她虽嫁进了侯府,但还是长仪公主,府中下人谁都不敢催促这位太岁。
秦知夷打了哈欠没回话,只瞥了一眼时莲。
时莲点头了然,随即就去外间打发了这婢女,“殿下刚起,且要些时候,你先去老夫人那回话便是。”
婢女得了准信,恨不得飞出这间屋子,赶忙行了礼就匆匆跑出去了。
前厅,正位坐着侯老夫人和萧羿的母亲侯夫人,正下两侧坐着萧家各房的夫人、姑娘、媳妇。
方才有婢女来说秦知夷还要些时候过来,厅中就又等了好一会儿。
侯夫人见着人还没来,出言劝道,“母亲,昨日成亲那样大的场面,公主殿下定是累着了。不若先传饭,咱们吃好了,殿下兴许就到了。”
侯老夫人不吱声,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气来。
正是这时,秦知夷款步走进了前厅。
各房的女眷坐了半晌也疲累了,顿时坐直了身子,看着秦知夷进来,未行大礼,只点头福身便坐下了。
侯夫人性情温软,忙说道,“殿下来得倒巧,这边正预备传饭呢,正好一同用饭,母亲,您说是不是?”
侯老夫人面色并不好,但也未出言发难。
萧家二房夫人夏氏却率先说道,“虽说昨日殿下还是千金之躯,如今既嫁进府里来,也该守礼孝敬长辈才是,怎好叫长辈们等候多时?”
夏氏的儿媳妇宋春画是宋家的女儿,从前也在学宫上学,那时她便与秦知夷结了梁子。
现下她见婆婆出言规训秦知夷,也冷嘲热讽道,“婆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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