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倾泻,皇城的琉璃瓦上尚挂着未干的雪水,闪烁着流光溢彩,
今日未落雪,空气清冷,红梅香幽,横向宫墙,拥簇成团,几乎与红墙融为一体,少了几分萧条之意。
晏周自殿内缓步而出,一身朱紫云纹官袍,腰坠紫金鱼袋,头戴直角幞头,手执笏板,身如松,鬓堆墨丝,玉面俊美,眉眼含雪,衣袂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宛如自画中走出的谪仙,俯看这世间尘埃。
路上不少人,然而众大臣甚少同他交流,一则是因为他容貌,二则是晏周为人清冷,不够圆滑。
晏周自行,满腹心事,他正想要以什么借口见她,上一次见她,还是四日前。
他刚下白玉石阶,正要出宫门,身后便有人唤住了他:“晏少师留步。”
闻声,他脚步微顿,侧目看向来人,原本冷淡的眉眼,此刻像覆了一层雪,“许公子,有事?”
“没什么事,想问问芝芝这段时间身子如何?”许江遥似笑非笑看着眼前人,言语中含了一丝莫名的深意。
“殿下如今一切安好,不劳许公子费心。”晏周将手拢入宽大的衣袖中,指尖摩挲着那菩提子手钏,果断抬步离开。
许江遥像是并未看见晏周的冷脸,而是跟在晏周身后,淡然笑道:“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芝芝在孩提时落下了头痛的毛病,一旦淋雨受寒,就会复发,你身为她的丈夫,应当知晓吧?”
淋雨受寒?头痛之疾?晏周闻言,原本如玉的面容,有了一丝崩裂,他从未得知此事。
一想到她因自己落水受寒,昏迷在榻,那满腹痛意几乎化为利刃,不由分说朝他心口刺去。
不等他开口,许江遥又慢悠悠道:“听闻芝芝前段时间落了水,我便担心一些,劳少师多注意一二,莫让芝芝难受才是。”
“……许公子想说什么?”晏周只觉得眼前人的笑容极为扎眼,特别是知道许江遥和殿下还有过婚约,心里的戾气止不住翻涌。
许江遥定定看着晏周,笑容温浅,眸中却覆着一层寒意,“你若不爱,自然有人爱她,若不是当初我来迟了一步,芝芝嫁的人便会是我,如今我来了都城,就是为了此事而来。”
“如今殿下是我妻,许公子此言未免太过狂妄。”晏周薄唇轻言,狭长的凤目微敛,对上许江遥的目光,眸中冷意,化形为刃。
“那又如何?我同芝芝乃青梅竹马,情分深厚,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你既有表妹在侧,芝芝自然也得有表哥护着。”许江遥不紧不慢,面上挑衅之意尽显。
晏周持着佛珠的手负于身后,面容清冷,极为笃定,温声道:“我不会放手,自然也不会予你见缝插针的机会。”
许江遥看着眼前人淡定从容的姿态,嘴角扯起一抹笑,“这可难说,如今芝芝表妹,已经不爱你了。”
晏周脚步一滞,想起少女冷淡的眉眼,心尖止不住的发痛,他紧攥着佛珠,指尖泛白,极力要将心中痛楚压下。
许江遥一边打量着晏周,一边慢条斯理道:“过两日我府中要办赏梅宴,记得帮我告诉芝芝,我这个表哥很是希望她能出席。”
“……你且放心,我们夫妇二人自会同去。”晏周不动声色应付,然而心里,却莫名生出一股危机感。
许江遥,绝非良善之辈。
“哦,对了晏少师,记得和芝芝说,她和我之间的那个秘密,已到履行之时。”许江遥打着哈哈说完,压根不给晏周开口的机会,身影就已经闪开至三里之外了。
秘密?许江遥为了膈应他,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晏周敛了目光,神情越发淡漠,周身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惹得过路的内侍宫女纷纷躲避,就怕惹了这冷面玉君不快。
出了皇城,刚要上马车,就听得一旁传来议论声:“哎哟,这几日晏少师怎么换马车了,以前都是公主车架啊?”
“也许晏少师低调行事惯了,不喜公主那般高调的车架呢。”
“也是,不过我可羡慕,我曾有幸看过一次那车架里的布置,都是用了心的,热茶点心,还铺了软毯,对比我家夫人,要想热茶伺候,还要看她心情如何。”
“啧啧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喽。”
“不过听闻,这晏少师对殿下……”
话还未说完,便只觉得有道如刃的目光刺来,一转头,就看见他们口中的“晏少师”冷漠地盯着自己。
几人心里一虚,连忙止了声音,朝着晏周的方向拱了拱手,抬步匆忙离开。
一旁的赤峰见状,有些愤懑道:“这些人的嘴巴怎么这么碎?”
“无碍,先不回府,去芳心斋。”晏周上了马车,环视车内布置,想起方才那几人的言语,眸中闪过一丝失落。
赤峰应了一声就开始驾车,心里却是疑惑,主子今日怎地突然去芳心斋了,那不是点心铺子么?
难不成过去查账?可这些账目不都是老夫人和殿下那处管着的?
正满腹疑惑,就听得车厢里头传来自家主子低沉的声音道:“以前的马车都是殿下吩咐布置的么?”
赤峰闻言,心里一紧,连忙回道:“是,除了您休沐之日,其他日子都是殿下在您出门的半个时辰前布置的,说是心疼您平日早起上朝,处理公务,甚是辛苦。”
晏周闻言,静默,眉心隐隐发痛,方才许江遥的那番话,彻底将他有意躲避的那层窗户纸扯破。
他知道她的用心,只是他不曾放在心上,那时为何他会觉得她的付出是累赘?
男人垂眸,只觉得掌心的佛珠炙热,也许是年少时开始礼佛,对欲念嗔痴视若猛虎,有意躲避,以至于酿成苦果。
有因便有果,佛曰如此。
马车静静行驶着,街道喧闹无比,行人往来如麻,他却觉得心里像空了一个大洞,那喧闹声不绝如缕,却无法填满他的心。
“主子,到了。”车厢外传来赤峰的声音,晏周敛了思绪,拂起窗帘观之,芳心斋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店内更是人头涌动。
赤峰看着门口的景象,排了十几人的队伍,不由咋舌,想起自家主子喜静,便道:“主子,可是要买点心,不如从后门进?”
“不必,排队买。”言罢,晏周掀了帘子下车,因穿着官服,一下车就惹来众人注目。
“天啊,这不是冠名都城的君子晏少师吗?怎么突然出现在此处?”一女子不由惊讶出声。
原本还喧闹的众人,听得此言,突然止了声音,纷纷朝着晏周所在的方向看来,便是听惯了什么“玉君子”赞美之词,如今近距离看着,众人面上眼底也忍不住露出惊艳之色。
只见眼前男子官袍加身,身姿挺拔,面容清癯,眉宇间染了澄澈与淡然,眸若寒潭秋水,清澈幽远。
鼻梁峻峭,隐隐透着几分不容他人冒犯的肃意,唇色淡雅,凝着冷意疏离,抬步不急不缓,周身皆是从容不迫的君子风范。
“不看不知道,一看只恨自己话语贫瘠,竟不知道如何夸赞晏大人的美貌。”一女子满眼欣赏,然而却是并未靠近。
另一人有些不屑道:“美则美矣,可惜冷心冷肺。”
“你懂什么?都说莲花只可远观,自然是有远观的妙处。”
众人紧紧盯着眼前男人,正议论纷纷时,就见得不食人间烟火的玉君子走到了队伍的最末处。
看样子,好像是来买点心的,不确定,再看看。
就在众人猜疑之时,便见得芳心斋的小厮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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