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迎春阁的裴瑾等人也在询问孙兰芝的下落。
老鸨也知道这事闹大了,不敢隐瞒,交代说孙兰芝是被姜月买走了奴契,但却在几日后被秦师一带走了。
她嘀嘀咕咕地说:“怎么都在问孙兰芝的事?”
张煦耳聪目明听到了,问道:“还有谁?”
老鸨说是江陵郡的客人:“老凶了,拿着剑威胁妈妈我呢。按理说我们迎春阁是不会泄露客人的隐私的,妈妈这也是被逼无奈。”
“江陵郡。”张煦垂眸思考。
江陵郡,张氏。
裴瑾拿出隐元居士的画像展开问道:“是不是这个人?”
老鸨疯狂点头:“对对对,就是他!这个人是拿剑威胁我那人的弟弟,他们是两兄弟!几位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他们这是在欺负良民。”
这时官府的衙役前来通传,说西门巷小院的人抓到了。
人已经抓到,不急于一时,裴瑾决定先去秦师一那里找孙兰芝。
秦府。
近日蜀郡流寇匪徒众多,赵太守和新上任的司马秦师一忙碌了好一阵。
前几日秦师一才得空回到蜀郡,趁着百花节大宴宾客。
秦师一此人能力是有,但好大喜功,为人睚眦必报。
尽管许多人并不想参加他的宴会,担心被记恨,也都来了。
姜越静静地趴在房顶,看着院子里觥筹交错,她在观察,拳头攥得紧紧的。
她有武功的肌肉记忆,但不太会使,不敢贸然进秦府找人。
秦府前院正举行着助兴节目:一个婢女双手被捆,头上顶着一颗苹果,整个人泪流满面,瑟瑟发抖。
宾客们敢怒不敢言,除了个别变态兴致勃勃。
另一边是一个蒙眼公子,同样浑身抖如筛糠,他手里捏着一把短刀,几次掉落在地,又被秦师一塞回掌心。
秦师一穿着红袍,人高马大,孔武有力,眼角有尚未愈合的伤疤。
他扶着发抖的公子朗声道:“赵公子适才不是说,我不如前司马姜大人吗?可见赵公子武艺必定十分高超。趁着各位齐聚,赵公子可要好好表演,杀杀我的威风才行。”
说着,他又一次把掉落的短刀塞入赵恒手中,低声冷笑,像吐着信子的毒蛇:“赵公子,这刀你可拿好了,若是再落地,那下次递给你的就不是刀柄了。”
“你敢!我乃赵家赵恒!你如此逼迫于我,不怕赵家与你算账?”
“呵。”秦师一嗤笑,“一个赵家旁支弟子,我还不放在眼里。哦,我知道了,赵公子是怜香惜玉舍不得。那不如你去顶着苹果换我来射,放心,本司马武艺高超,定不会伤着你一根毫毛。”
在座宾客食不下咽,心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参加这次宴会?秦师一是什么疯狗他们能不知道?
这次不过是因为赵恒讥讽了他一句“区区小功就摆宴饮酒,远不如姜鸣鹤”,这秦师一便发了疯,要让赵恒蒙眼,用小刀射婢女头上的苹果。
赵恒打着哆嗦,他自是不愿意亲自顶苹果的,但他一个普通公子,哪敢用小刀去射苹果呢?这一刀出去就是一条人命。
他倒不是怜惜婢女,婢女的性命在他这种世家公子眼里根本算不到什么,他只是不敢,胆小使然。
赵恒几次举起小刀又缓缓放下,婢女吓得满眼都是泪,拼命摇头。
最后赵恒先崩溃了,将刀往地上一扔,直接坐了下来崩溃大哭。
秦师一嗤笑,大声说了一句“废物”,也不怕赵家找他算账,令人带赵公子去梳洗。
他伸手随意一挥,小刀飞出,婢女吓得闭了眼。
在众人的惊呼中,小刀正中婢女头顶的苹果。有几个年轻小姐公子险些被吓得晕了过去。
他看着现场众人的表现,仿佛被取悦了一般,笑得阴恻恻的。
他缓缓回到座位,意犹未尽地说:“看来各位都很是满意秦某的表演,那接下来这位,想必大家都认识。来人,把孙小姐带过来。”
孙兰芝真的在这里!
姜越呼吸急促起来,见秦师一瞄了一眼她的藏身处,赶紧调整呼吸,避免被发现。
众人皆是惊疑未定:孙小姐难道是孙兰芝?虽说孙兰芝被充了奴籍,但她曾经的好友或爱慕者还在宾客当中,大家看着秦师一的疯样都为她捏了一把汗。
当然也有个别人露出了兴奋又扭曲的目光。
贵女落难成为艺妓,现在当众表演取悦他人,这些人阴暗的心理倒是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他们直勾勾地盯着缓缓走来的孙兰芝,期待着秦师一准备的幺蛾子。
孙兰芝身着白衣,鬓发间别着一朵白花,曾经的鹅蛋脸现在有些瘦削,眉间拢着一股清愁,眼底透着一股悲悯,就像是无意间落入人间的明月,哪怕沾染了尘埃,也依然皎皎泠泠,独照清辉。
她手里抱着古琴,缓缓坐下。
看着四周曾经的好友或追随者都将目光投向了自己,她不为所动,垂下眼帘,双手放在古琴上,细心地擦拭着每一根琴弦,好像一切都不放在心里。
“兰芝小姐,听闻你古琴一绝。秦某曾三次登门请你弹奏,皆未见你真容。如今既已成为我府上艺妓,秦某想,与我同样遭遇的客人还有许多,不如今日就在此献曲,让大家一饱耳福如何?”
许多宾客面露愤怒,大家都知道孙兰芝是因为受到牵连才沦为艺妓,秦师一如此折辱她,作为曾经的好友和追随者,都不免火冒三丈。
而当事人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又缓缓看向其他人。她似乎在找什么,最后淡淡地收回目光。
她指尖轻触琴弦,低沉的琴音如墨滴入水,缓缓晕开。左手揉弦微颤,丝弦素洁无瑕,却在滚拂的连奏中被浊流浸染,音色也由清转浊。
“刺音”骤起,如利刃划破丝帛,右手“撮、拨、刺”交叠,愤懑之气迸发,像是要冲破黑暗却被染缸紧紧裹在其中,不得而出。纯白的丝线被染成了赤橙黄绿,身不由己。
几番蹉跎挣扎,“泛音”零落,仿若染缸边残存的几缕纯白,终在长吟中沉入黑暗。
画面随着琴音铺展开来:春日溪边,游客驻足,凝视春景。溪水之中,匠人正垂丝染色,素丝入缸,顷刻间朱紫杂呈。
本是纯洁无垢的丝线,立刻被染上了赤黄朱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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