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归会有那么几件特别喜欢的事情。
譬如彭运,他自从开悟以来就终日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每天按时按点下学,按时按点吃饭,按时按点温习功课......
不过怎么说呢,彭运就不是这么一个按时按点的人。
某天不知道是他的哪个同窗捎了个话本故事来看,当时半小不大的年纪正是喜欢新鲜事物,彭运一下子就着了迷。
他喜欢的是话本里的提刑官。
他老子一看,什么官不是官,便是欣然应允。
结果天有不测风云,彭运科举那天成绩寥寥,全部轮空。
看榜的那天彭运脸都白了,却看见身边的考生还在乐呵呵地笑,遂问道:“寒窗苦读一朝失败,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考生答曰:“我的梦想是接管我家的地。功名什么的有便有了,没有便没有,知足常乐。”
彭运听了这话觉得对方考不上是应该的:“......”
说罢,落榜了自是没有任何办法。彭运这个时候觉得自己还不如对方,毕竟对方家里还有地可以种,而他家里似乎什么也没有。
“爹,我其实还是想当提刑官......”
彭运有些捉襟见肘地对他本就不富裕的爹说。
他爹一边擦着锅边,一边抬头看:“没事,爹在供你一年。大不了就回家和爹一起烧羊汤,来帮爹捞骨头。”
说完从锅里掏出几块羊骨头,膻味在空气当中反复渗透。
彭运望了望,一阵朦胧的锅蒸汽中,他有些看不穿自己的未来。不,也可能是看清楚了,只是那样的未来与他两两相望,彼此都看不清了,故不敢相认。
最后,彭运自己放弃了:
“爹,要不还是算了,我自己在家躺一年吧,考是考不上的。”
一听这话,彭运他爹也不干:“不考现在就干。”
说罢,便伸手递了块羊骨头过去。骨头煮得都快化了,轻轻一掰就要碎了,让彭运有些恍惚:“这要是个人骨头该多好啊。”
说着他继续构思了起来:郊区羊肉店的老板其实是个连环杀人犯,四周的邻居频频失踪,官吏束手无策,唯有聪明机敏仁义......的彭大提刑官发现了蛛丝马迹,只身前往魔窟寻找线索。
彭运举着手里的羊骨头端详了半天,结果什么都没有端详出来......然后他又继续端详,最后闻到了羊汤的香味。
“反正也要扔,不如舔两口.......”
后来彭运到底也是没伸出舌头,倒也不是嫌弃。只是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羊肉店老板的儿子,一个人在这里舔羊骨头,属实是有点丢人了,当然实际上也没有人在意。
梦想到了最后,彭运老爹到底还是托了关系,给他整了个吏役的位置。不过这个关系倒也清白,本来吏役就只要求身强体壮的年轻人,肯吃苦不怕累都能干。
正式上任那天,彭运老爹还包了两斤羊肉让他捎给兄弟们吃,另外一包风干的肉干嘱咐说给提刑官照顾一下,算是一些客套。
遇见李素那天,他悄默默地找了半日,也没有碰见提刑官大人,有些紧张又不知道和谁说。碰巧那天出案子,他跟在吏役队伍的末尾,问着身旁的一个哥们:“哎,提刑官大人在哪里啊?”
那人愣了愣,指着正前方说:“马上的那位就是。”
彭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只见喧闹的街区上,一匹名贵的骏马走在道路的正中间,马上坐着一位穿着提刑官服的女子。这女子和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那些年轻的姑娘小姐通常只是淡淡地笑笑,身边的大一辈的女性脸上多数是辛劳的影子,他认识的人本就不多,这种穿着和气场他从未见过,像是话本上的将军一般。
他看得有些呆住了,竟然不顾别的直直地冲到了队伍的前面,手里还捧着那块包好的牛肉干,脑子晕晕地站在马前。
“吁------”女子喝住车马,自上而下从马上看他,说:
“你是新来的吏役?有何事来报,队里有人欺负你?”
旁边他的队长听这话立刻尴尬地笑着说:“哪能啊大人,咱们队里都从来不犯这个毛病的,大家对新人都很友好。”
“这样最好,不然我可不轻饶。”女子轻轻笑了笑。
彭运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结结巴巴地说:“大人......我自己家做了些羊肉干,我爹说送给您,还请收下......”
女子听了这话,和旁边的队长相视一笑,说:
“收下吧,待会给队里的兄弟分一分,剩几块给我尝尝就行。”
说完,便骑着马从彭运的身边走过,留下一道靓影在视野里。
*
彭运想着自己和李素的初见,一时有些心情荡漾了起来。越是想到这些事情,越是心里谨慎小心了起来,看了看手中李素给的令牌,一时间像是当年第一次参加科举的孩子一样。
“绝对不可以让大人失望。”
彭运在心里暗暗做了打算。旁边一位和他相熟的兄弟看他又犯病了,终究还是忍不住劝了劝:“大人和相公琴瑟和鸣......”
“胡说!”彭运一脸鄙夷地回应着。
“这大家都长眼睛能看见的事情,有什么可胡说的。”
彭运听这话更来气了,忙解释道:“我说的是你在胡说什么,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再造之德。我本就是没齿难忘,怎么可以用男女私情来揣测大人和我之间的清白关系呢。”
那吏役看着彭运的样子似是做不得假,遂没有说话。
结束了这个小插曲之后,彭运继续审问着布铺的女老板:
“想不到就继续想,方圆百里只有你们家有这种成品的纱巾,仔细想想最近有什么人来买过,衣着长相,相貌身高的线索都行。”
女老板终于是绞尽脑汁地磨蹭出几句话:“大人,我一个普通人家做点买卖,人来客往的,也不是人人都能记得清楚。若是大人不嫌弃,我便歇业将人手得给大人您传唤过来,供您一一审问。”
彭运用手摸了摸腰间的令牌,做出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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