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声不咸不淡的“哦”,两人之间忽而诡异的静默起来。
这段时间里,观察室里又有人被扶了进来,护士和家属忙前忙后的,那病床上还时不时传来不适的哼唧声。
但那病人每一次哼唧后,立马就有人马上凑过去哄着:“没事没事,我在呢。”
“......”
一听就是被人细心爱着的人。
邹晴天忽而低了下头,似乎是为了避免听到别人亲密安慰时的交谈声而下意识做出的动作。
但她却忘记了,同处一室,有些声音并非轻轻低头就能躲开的。
那张床上病号的声音是这样。
闫桢的声音也是这样。
“诶——”
细微的,低哑的。
他倒抽了一口气。
虽然情绪没有在电话里时这么外放,但那丝孤单的、寻求依靠的意味实在太过明显。
邹晴天抬眼,不等她再次找到话头安慰,她就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闫桢扫向床头柜上蛋糕的眼神。
......
?
邹晴天在沉浸在某种思考的状态下,对一些微小之处的状况便显得不那么沉思熟虑,故而瞧见闫桢的眼神后,便出于一种照顾病人以及身为...朋友的自觉,直接开口问:“你想吃?”
说着话,邹晴天已经抬手准备拆蛋糕盒子了。
但谁料,就在她指尖碰到蛋糕盒子的一瞬间,身边的人忽而在嘈杂的观察室里开口,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幽怨。
“我能吃吗?”
“......”邹晴天认真地看了他两秒,又看了看他的脚腕,再将视线移回到他的脸上,语气颇为认真道:“医生不让吃吗?”
“......”闫桢面无表情,忽而像是置气般转过身去,但他涂满药膏的脚,却直接禁锢了他的动作,以致于他整个人以一种十分怪异的姿势背对着邹晴天。
邹晴天望着闫桢的后脑勺,不明所以,恰巧此时手机振动。
邹晴天垂眼回消息,没注意到同样听到铃声后微微偏回头的闫桢。
邹明珠:【你出门了?】
邹晴天打字回复。
晴天:【嗯,跟朋友出去了,刚睡醒吗?】
邹明珠回了个“嗯”,而后就没了动静。
邹晴天跳转出去,瞧见朋友圈的标识上有红色消息提醒,数字为十。
她便顺手点进去了,本意是想把红色的提醒标志消除掉,但谁料这一点进去就看到了刚刚因为从便利店奔波到医院而错过的几条消息。
滑到最下面。
是艺考同机构师哥黎明亮的消息,他回复了闫桢评论的两个表情包。
黎明亮:【这世界真小啊。】
像是是在感叹闫桢和邹晴天也是微信好友似的。
而点进这条朋友圈后,映入眼帘的是邹晴天自己自拍的一个视频,画面里,她正缓慢笨拙地往蛋糕胚上抹奶油。
她一向带着张扬和侵略性的眉眼,那时紧紧盯着面前的蛋糕胚,认真程度不亚于在做某种杀伤力极强的实验。
在这条朋友圈下面,不乏有很多人评论点赞。
第一条,就是黎明亮的。
他发了句:【拿过来我吃。】
邹晴天回了一串哈哈哈哈哈哈,然后说好。
她秉持着21世纪朋友圈回复旧友的规则,亲切中带着客气,慷慨里夹着履行不了的淡定。
自觉并无不妥。
......
两分钟后,闫桢没点赞,只在下面评论了个【蛋糕.jpg】和【大哭.jpg】。
而这个时候,她已经坐上开往便利店的出租车了。
是去找闫桢的。
在车上,她只顾着看窗外的道路,不知为何,没碰手机,也没点开朋友圈看,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也压根没注意到黎明亮的那条回复。
而此刻...
邹晴天目光顿了下,忽而抬眼,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不满的双眼。
但0.01秒之后,那人猛然转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依旧将自己的后脑勺对着邹晴天。
“......”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
于是邹晴天忽然开口喊道:“闫桢。”
面前的人松动了下,脖颈一僵,但仍旧没有转回头来。
紧接着,邹晴天淡声开口:“这是我的生日蛋糕。”
“......”闫桢偏回头来,英气逼人的脸上此刻带着迷茫,像个笨蛋美人。
“我自己做的,”邹晴天面上伪装得滴水不漏,默默地用话放着倒钩,“特意,特意带去跟你分享的。”
她连用了两个特意。
果不其然,闫桢喉结滑动了下,睫毛微微颤了下,唇角嗫嚅着,眼看着就要说话。
邹晴天没等他开口,便直接给了最后一击。
“蛋糕是带给你的。”
“......”闫桢坐起身来,半晌,才“哦”了一声。
邹晴天舔了下唇角,强迫自己转过头,不对此刻仍在病中的脆弱闫桢产生任何非分之想。
她清了清嗓子:“现在吃吗?”
“不行,”闫桢抬眼,一把抄起手机,“怎么能在病房里吃?我定个位置,我们——”
他这副想要大操大办样子,丝毫不像刚刚还在生气不满的人。
“我不是今天生日。”邹晴天忍不住了,压着唇角的笑,解释道,“我生日在9月的最后一天,三十号。”
“......”
9月30日的生日,为什么现在吃蛋糕?
不过闫桢含蓄地没问出这个问题。
因为两人都知道,九月份,邹晴天就不在云港了。
“你自己做了生日蛋糕...”
“嗯。”
“专门带过来跟我分?”
邹晴天扬了下眉:“嗯。”
闫桢身子再度前倾,漂亮的眉眼扬着,带着探寻和不可置信:“只有我?”
邹晴天啧了一声,但仍旧好脾气地应着。
“对,只有你。”
“......”
‘邹晴天,你是不是喜欢我’这句话他及时地吞咽下去,下一秒,闫桢兀自点了点头,抬手按了铃。
邹晴天诧异:“怎么了?”
闫桢坐起身来,理了理躺在病床上被压皱的短袖,应道:“回家。”
“你的伤还没包扎好——”
还不等闫桢回答,应声而来的护士就先解释了。
“他这伤不严重,已经处理过了,半小时观察期都过半天了,家属收拾一下可以离开了。”
“......”
闫桢一点没有钓人的心虚,又直接将那双球鞋的后跟踩下去,丝毫不顾价格后面是否带着好几个零。
邹晴天扶着他的小臂,缓慢地走到医院路边打车。
但她刚把手机拿出来,闫桢就按了下去。
“我来。”
他熟练地操纵着手机,忽而偏过头来。
“便利店不太方便。”
“......”邹晴天仰脸看着他,仅一秒钟,她便应道,“是。”
闫桢自顾自道:“找个咖啡店也不好,毕竟我还带着伤。”
“是的。”邹晴天配合着,她对闫桢的想法表示赞同,很是感兴趣,想要看看闫桢到底是想说出些什么话来。
冷不丁的,闫桢低沉着声调道:“我是独居。”
...谁问你了?
邹晴天哽了一秒钟,红唇轻启,憋出了几个字。
“那你可真厉害。”
“......”闫桢刻意忽视着邹晴天话语里的调笑和逗弄,就两个字,“去吗?”
分享蛋糕是带饵的鱼钩。
邀人入室是大鱼的引诱。
春光正好,邹晴天如果拒绝,倒显得不解风情了。
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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