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津率。”

“什么声音？”

“津率，醒醒。”

好吵……

津率睁开眼，刺目的白光逼得她不得不抬手遮住眼睛，过了十几秒，渐渐适应后她才看清自己正躺在一片茵茵草地中，不远处坐着一个面容熟悉的女孩，正笑盈盈地着看她。

“周琦！”津率兴奋地大喊着女孩的名字。

可在说出这个名字的瞬间，一个奇怪的念头浮现——似乎她已经不可能再见到周琦了。

甩掉脑海里奇怪的想法，津率笑着跑到她身边。

“我们这是在哪里？”

两人躺在草地上，双手交握，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清风吹过掀起一阵青草清香，这里真是漂亮极了。

“好舒服啊。”津率惬意地闭上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醒来后她就觉得身体十分疲惫，可现在她觉得身体舒服极了，此刻她什么都不想去思考，什么都不想做，只想一直躺在这里。

轻柔的风拂过脸颊，发丝被轻轻吹起，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长的，那种奇怪的违和感再次出现，可稍一思考就觉得浑身痛得厉害，同时脑海里似乎有人在对她说不要去想，不要思考。

如果想起来的话会很痛苦，不要去想了，你已经做得够多了，呆在这里吧。

于是她长呼了一口气，再次闭上了眼睛。

“你很累吗？”

将睡未睡之际，身侧突然响起周琦的声音。

津率疑惑地侧过头，从她的角度周琦的脸晕在光里看不真切，只能看见微微翘起的唇角。

“你很累吗？“周琦又问了一遍。

“累？”津率不解，“为什么突然问这句话？这里很舒服啊，我为什么会累？”

说完这句话，她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似乎她应该累的。

“你累吗？”周琦又重复了一遍。

不等她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手上突然传来剧痛，津率颤抖着抬起手，不知何时一双手竟变得伤痕累累沾满了鲜血，耳边蓦地响起疲惫粗重的喘息声！

那声音仿佛来自一个濒死之人。

“是谁在这里！”津率惊恐看向四周。

“就算再累也要坚持下去，你还担负着责任。”周琦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并不吃惊，继续用四平八稳的声音说道。

“你不属于这里！你还担负着责任！”

周琦的声音骤然尖锐刺耳，接着惊魂未定的津率眼睁睁看着整片空间骤然坍塌，温暖的阳光变得煞白而刺眼，脚下的土地泊泊地涌出血来。

“周琦！”在她惊恐的眼神中眼前的一切飞速倒退，而周琦也渐渐变成了一个黑点。

“有心跳了！”

“除颤器继续！”

“注射肾上腺素！输血继续！”

监视器发出有节奏的滴滴声。

“脉搏平稳下来了！”

眼皮渐渐阖上，再次陷入无边的黑暗。

一个月后。

窗外响起清脆的鸟鸣，刚下过一夜冬雪的风有些冷，独立的病房内，一束野花插在瓶子里，上面还有几滴露水，碎花床单上躺着一个全身包裹纱布的病人。

这个时候还能找到花确实是费了心思。

门被轻轻推开，甄梨手里拿着一颗苹果坐在床边，几下就削掉了皮，又切成了小块放在盘子里，削掉的皮也没扔，几口吃进了嘴里。

没一会门又被悄悄推开，孙艺珍搀扶着拄着拐杖，半只眼睛被包得严严实实的王楠走了进来，尚珍也跟在后面，甄梨赶紧搬了三个凳子在旁边，孙艺珍小心地扶着王楠坐了下来。

“津率昨晚怎么样？”尚珍小声问道。

“昨天半夜伤口又疼了，医生说止痛药不能多吃，三点多才睡着。”

尚珍看着甄梨眼下的黑眼圈，：“你快去休息吧，我们来就行。”

甄梨点点头，用盘子罩住了苹果后离开了。

孙艺珍拄着脸看着躺床上的津率幽幽道：“你说她怎么这么惨呢？”

她把头使劲扭过去，用露在外面的眼睛看着孙艺珍：“这件事不要让她知道。”

因为咬那只高阶丧尸的时候脓液溅进了眼睛，当时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一天后眼睛变得刺痛，视野也模糊不清，好在伍炳华看过后发现不是什么大问题，只需要上点药避光一个月就行，所以现在王楠的左眼不得不包着纱布。

想到昨天发生的一切，尚珍默默叹了口气。

“你们俩怎么这副表情，难道我做的不对吗！”王楠不自觉放大了声音，孙艺珍赶紧捂住她的嘴，指着床上的津率，直到王楠后知后觉地点点头，她才把手放下。

“难道我不该揍他吗，他那么骂津率你都没反应的，你不是跟她关系最好吗？”安静了一小会，王楠忍不住低声道。

“可斗殴是违反军纪的，你不怕被审讯部带走吗？”一想到昨天差点被带进审讯部的王楠，尚珍就头疼。

“我可不会看着那小子放屁。”王楠又不自觉放大了音量，这回不用二人提醒，她自己说到一半赶紧看了一眼津率。

“这件事情我们已经报告队长了，他们会处理的。”

王楠不满道：“如果他们真的肯管，也不至于现在还会有人说那些话。”

“你们在说什么？”

清脆的声音响起，王楠脸色僵硬地看着被吵醒的津率，放下了拳头。

“没什么，你怎么醒了？”

尚珍端起盘子，扎了一小块苹果递到津率嘴边，笑道：“我们吵到你了吧，吃点苹果吧，这是甄老师给你切的。”

津率咬了一小口，看着窗外树梢上的积雪才感觉到今天屋内的气温很低。

“居然已经冬天了。”

……

又是一个月后。

病房外聚集了十多个人，十分热闹。

病房内，津率坐在床上等待护士帮她拆掉绷带，当最后一圈绷带被拆掉后，她从护士手中接过镜子，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居然有些认不出来了，说不上是哪里变了，可把现在的她跟几个月前的她放在一比较的话，可能没人能认出来这是一个人。

放下镜子，两个月未剪的头发已经有些长了，柔顺乌黑的长发搭在肩上，身上的线已经拆掉了，只剩一道道狰狞的缝合线留在身上，提醒着她所发生的一切。

“你别担心，线刚吸收，以后会越来越淡的。”护士安慰道。

津率笑了笑：“谢谢。”

双脚踩在地上有一瞬间的瘫软，护士急忙搀扶住她：“你别着急，我给你拿了拐杖，你躺了两个月刚下床是会有些不适应，好在每天都有按摩，没有出现肌肉萎缩的状况，过一会你就能适应了。”

津率接过拐杖：“谢谢。”说完就拄着拐杖往外走了。

“病人稍等一下我扶着你！”

“不用了。”

推开门，一张张熟面孔出现在门外。

李燕站在最前方，一身军服整整齐齐，她走到津率面前：“欢迎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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