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姝几人最终还是同成钰公主一队对上。
庄姝一队赢了上午第一场,成钰一队则在下午又赢了薛琦一队。
最终只剩他们两队一较高下。
两队人在一起练习多日,双方都十分了解。
上场之前,大家欲替庄姝分析太子的骑术和球术,几人话术轮了一圈,愣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太子马球虽打得少,却是出了名打得好。
几人只能用一种自求多福的目光向庄姝传达鼓励。
庄姝见他们皆认为自己打不过太子,后又提议让栾濯与她一道对抗太子。
庄姝心下不肯认输。
待几人候在场上时,她望着对面那道熟悉的身型,暗暗拽紧了缰绳。
至礼官敲了鼓,两队人皆驱马向中间驰去。
栾濯速度极快,越过众人一杆击中球往孟青珩方向打去。
孟青珩与万毓皆在后方。
万毓身型娇小,只听她一声叱喝,驱马弯腰抢在孟青珩动作之前,一杆将球往李谡方向挥去。
庄姝自上了场便按原定的方案,死防着李谡。
如今见万毓动作,她眼疾手快,抢先驱马奔着马球滚落方位驰去。
谁料李谡反应亦十分迅速,眼见二人坐下马要相撞到一块儿。
庄姝急急勒住缰绳,李谡亦用尽全力牵制住马。
庄姝见有机可乘,忙侧身挥杆将李谡脚下的马球往栾蘅方向打去。
她用尽全身力气一挥,马球稳稳飞了出去,自己却险些栽下马。
危急时刻,李谡忙用自己的球杆勾住她的球杆,借助球杆传递力量,将她带回马上。
庄姝重新坐好,她牵着马扭转方向欲往后驰去,与李谡交汇时,二人靠得极近。
庄姝犹豫片刻,终是道一声:“多谢。”
李谡仍保持着原先的姿势,见她这般疏离模样,也只微微点头。
庄姝纵马回到争抢的队伍中。
放才栾蘅与成钰已各得一球。
眼下马球传到栾濯手上,他见庄姝越过众人往前奔去。
二人互换眼神,栾濯便把球往庄姝方向打去。
庄姝握着球杖的手微微湿了,她屏气凝神,注意力全然放在栾濯身上。
李谡此时驱马跟在她身后,见马球飞了过来,欲要截她的道。
庄姝预料到他的动作,深知自己比不上他的速度,遂并不打算与他纠缠。
庄姝狡黠一笑。
她借助自己身体优势,将马球自空中往地上掼去,接着她急速勒住马缰,同时弯腰朝地上一挥。
球紧贴着地,从众人马下飞过。
谁也未料到她这招数,待众人反应过来,庄姝已快速往左前马球滑行的方驰去。
李谡不设防,追逐的马蹄疾驰不住,往前踏了数丈。
庄姝见戏耍到他,一面喝马前行,一面忍不住回身冲他得意一笑。
见李谡脸上闪着错愕的神情,庄姝脸上笑容愈发灿烂。眼见他就要要追上来,庄姝复转身,两腿夹着马腹大声呵马,一面俯身速度极快地挥着球将其击入球门。
围观众人不由喝彩一声。
李谡打了两个来回已察觉到庄姝等人的战术,发觉自己无论如何也甩不脱庄姝,便也不做挣扎,只带着她满场乱跑。
庄姝跟着李谡跑了好几圈,隐约觉得不对,太子这几回完全是没有章法的瞎跑,她便留了个心,并不单防着他。
两队人骑术相当,一队入球另一队很快就追上,来来回回这般,成钰一队也只领先一球。
栾濯与万毓似也对上了,二人之间剑拔弩张。
李晋从孟青珩球杖下抢了球,往离他最近的万毓方向挥去。
不料却被栾濯在中间截了道。
万毓和李晋当即左右夹击,将栾濯围困住。
庄姝留意到这一状况,忙弃了李谡,挥鞭往三人处去了。
栾濯见她气势高涨,看准方位,他用球杖翘起地上的马球,向上挥去,只见马球高高升起。
正要落下之际,庄姝从远处快速奔来,她在半空中看准了位置,持球杖一击,竟就这般得了一球。
此番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李谡眼中闪过赞许之色。
眼看香烛即将燃尽,场上比分却持平了。
两队人此时都有些急了。
庄姝深吸了几口气,也顾不上李谡,只管在场上追逐。
最后之际,庄姝夺了球,成钰和李谡却紧紧跟着她。
场上热闹,四周的看客亦是情绪高涨。
吕广秀今日未上场,只同她阿嫂坐在一旁凉亭内看场下盛况。
两人位置离得稍远,只听周边人声喧杂,吕广秀却看得兴致盎然。
见场下愈打愈激烈,她便请示阿嫂,要去前面看马球。
吕家阿嫂并未阻止,只道今日场下人数众多,担心鱼龙混杂唤了一个婆子并一个家奴跟着。
吕广秀自然无二话,带着人便往楼下去。
几人甚是瞩目,栾昉一眼便看见了吕广秀。
他今日当值,负责带人在场外巡视。他见吕广秀提着裙裾,满脸笑意地扎进人群中。
栾昉嘱咐手下几句,便往吕广秀所在位置走去。
人群里人挤人,吕广秀被前面一娘子搡了一把,险些往后栽去。
她微微仰着身子,以为自己此番定要当众丢脸,不料后背忽地被温热掌心撑住,吕广秀心下稍安,正欲道谢,扭头看去却见是栾昉。
吕广秀心下慌了神,粉唇微动,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栾昉见她已站定,随即收回手道:“方才某多有得罪,只今日人多,吕娘子还当小心才是。”
吕广秀闻言耳尖微微发烫,她挣扎着挤出一个位置,对他福了福身,只道多谢。
二人一时相对无言。
吕广秀心下高兴,不想今日会在这里遇见他。
栾昉亦踌躇着,最后还是开口道:“周三娘一事,多谢你。”
听他说罢,吕广秀双唇颤了颤,未料到他寻自己竟是为了此事。
吕广秀不自觉咬着自己唇边的软肉,极力克制住自己情绪,扯出一个极淡的笑道:“我与她也算相识一场,如今只不过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栾昉对她甚是感激,吕广秀能看得出来。
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可是为何见了他这般,自己心中却会隐隐作痛呢?
她为了他,特地传了信给镇守在岭南的阿耶,只求说服阿耶往日手下,亦是此番押运岭南罪犯的长官,请他在路上照顾周三娘子,莫要让她受人欺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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