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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五朝唐栀走去,一边上下打量着他,一边说:
“这位伙计是新来的?倒是面生得很啊。”
随即他转头看向工头,“小包啊,近来京中动-乱,侯爷要你先行查查伙计的底细,你可有按吩咐去做?”
工头连忙作揖道:“哈哈,那是自然,小的自然是按照大人们的吩咐去做的。”
唐栀在心里嘀咕道:看来这工头也不是个老实的。
“那这位伙计是哪招来的?”
“是管事的在府前招来的,从外地逃难而来的。”
“外地?具体是哪里?小子,你说。”他扭头看向唐栀
唐栀轻抿着嘴,刻意装作一副呆呆的样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哼,看着是个脑袋不灵光的。我问的是,你是哪来的?”
他故意用西南口音答道:“西南那边的,爹死了,娘死了,别人说,可以来京城讨口饭吃。”这是当年他在唐府中学到的——他的爷爷有许多从西南逃难到江南的朋友,也是操着这样的口音说话。
严五抱起手,答道:
“嚯,这么远,也算是有些本事哈。好好干,侯爷府不会亏待你们的。”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唐栀前俯后仰地抱拳谢道。
“老石,瞧,小傻子。”严五用手指着唐栀,看着唐栀这副滑稽的模样,捧腹大笑起来。
老石努力挤出两声笑,随后阴下个脸来:“不好笑。”
严五拍拍老石的肩:“别这么认真嘛。”
“我以前也被人说是傻子。”
“哎哟,这有啥大不了的呢!”
“和你说不清楚。”随后,他无视严五困惑的目光,径直走到唐栀跟前,悄摸往他怀里塞了一个馕,“给你,饿了吃。嗐,瞧我这脑子,傻子也知道饿了要吃东西。”
严五与老石回到小侧院的路上,严五将手臂搭上老石的背,皱着眉头道:
“嘶,东西虽然是没找着,但是我发现了件事儿。”
老石憨憨地回问道:“啥事?”
“你说我俩一块进的侯爷府,一块得小侯爷重用,当了这么多年好同僚,我才发现我好像不怎么认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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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劳作结束后,唐栀与阿蝶回到居住的通铺。
趁着放饭之时,众伙计都去吃晚饭,阿蝶与唐栀总算有了能安全交谈的机会。
“哼,演得不错。趁你演出之际,我发现了那老石身上挂着银币,而严大人身上没有,那他大概就是在寻那银币了。一胖一瘦也对得上......大概,他俩就是那移尸之人;而小侯爷就是那真正害死枇杷的凶手。”
“看来,那银币就是关键罪证了。不过,我们还需知道枇杷是怎么死的,为何而死,不然也无法治他们的罪。你可有头绪?”
“以我们的身份,定然是无法深-入到侯府内部取得更多物证,如今,只能从人证下手了。”
“可人证的不确定性极大,小侯爷权势滔天,也许最后也是由无关之人来做那替罪羊,你们桃红楼,当真是下了决心要还枇杷一个真相?”
阿蝶苦笑一声:“我们桃红楼,从没被这些权贵们正视过,我们就如同他们的玩物或是工具,呼之即来,唤之即去。为了生存,我们保持中立、一忍再忍。玉娘子为了保护我们,教我们生存之道、医药之术、防身之法。可哪怕如此,枇杷还是遭此下场,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但被人玩弄感情,还被鞭打、抛-尸。若我们继续忍让,今日遭殃的是枇杷,明日便是李子桃子,直到桃红楼被清了个干净。我们想让他们知道,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随即,他补充道:
“另外,我知道你初到京城不久,接下来还有会试——哼,或许你将来就是那高高在上的官爷。你放心,此事无论结果如何,不会牵扯你。你不过是收钱办事,帮我们出出主意。”
此话确实解决了唐栀埋藏在心底的一些苦恼——毕竟他接受玉老板的邀约本来是想赚些银两,却未曾想陷入到如此险境中,要面对的竟是整个侯爷府......要是自己接这种险活的事让林梨知道了,肯定要好生教训他一顿——
不过,此事要是让她处理,说不定她能比自己想得更周到、也做的更好。
唐栀轻叹了口气:
“好——
“对了,我想到个可以作为切口的关键人选。”
“谁?”
唐栀轻笑道:“那位石大人。”
“你要如何接近他?看起来,他与严大人常呆在一块。”
唐栀沉思了片刻,随后挨近了阿蝶一些,低声道:
“来,我想到个法子......”
二人密谋片刻之后,阿蝶眉头不展,叹了口气,缓缓道:
“此法胜算极小,且你若被发现了也难以脱身,我至少还有武功防身。”
唐栀轻笑一声:
“胜算虽小,可事到如今,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况且,我一个脸上涂满烟灰的小傻子,被发现了估计也就是赶出侯爷府,没人会与我较真。”
“呵,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了你。何时行动?”
“话说回来,其实还有两日,我们不妨先从在侯府长期做工的伙计们嘴里套些话,再从长计议。”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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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民女林珑。”
“你就是献礼之人?”倚梅使拖着长长的尾音,慵懒地问道。
“在下并非故意设计,这些都乃巧合,并无献礼之说,望大人明鉴。”
“哦?有功不邀之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倚梅使大概高林梨半个脑袋,微微颔首,直直盯着她的面颊。
“你叫林珑,那你可是渭城林氏的小姐?”
“回大人,是。”
她的一头乌发自然散落,身上不知何时披上了墨绿色绸缎,宛如一只优雅的孔雀。她的手中盘弄着菩提,笑道:
“那你是那嫁到唐府的那位大小姐?”
听到这,围观群众听罢纷纷多嘴起来——
“原来那就是唐夫人!”
“真惨啊,唐家被抄家了还要嫁过去。”
“我看是她条件不好,上赶着嫁的!林府早就今时不同往日了!”
“你们听说了吗?林大人又把外边怀了孕的风-流女子领回家了。”
“哼,要我说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些女人肯定也是贪图富贵之人。”
“哎,到林夫人手下可要受不少苦了......”
林梨垂眸,尽可能无视着周遭的风言风语,更不敢与这位只在坊间传闻中听过大名的梅照霜对视一秒。
她轻声道:“是。”
梅照霜冷笑一声,嘴角扬起高高的弧度:
“我听闻,林大人的大女儿骄纵任性,没想到今日一见,倒是个谨小慎微、心思缜密之人。况且周围声音如此嘈杂,脸上波澜未动半分,倒还是个沉稳之人,是个可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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