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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 13 章

李奉春要吐血了!

不知漆泥玉在那黑洞洞屋子里与明德侯夫妇二人搞些什么,半晌不见动静。

身后妖物紧追不舍,仗着一身好功法,李奉春跃上院墙沿一众雕梁画栋腾转挪移,却始终甩不脱身后白狐,一时间如隔世小秘境的明德侯府只剩一人一妖并满地乱窜的地枝你追我赶,青石板铺就的地砖彻底损毁了个干净,那藤蔓扑杀格外大力,院墙房屋亦塌倒不少,比之那日大火,损失可大上许多。

“漆泥玉,你再不出来救人就等着给我收尸吧。”李奉春心中暗忖,余光瞥见一物事,眯起眼定睛往下一瞟,正见脚下不远是东院祠堂,当下心中一喜。

“哼哼,料你这入了魔的蠢物合该怕些供奉香火,明德侯,容小爷我躲一躲。”

腰身一转勉强躲过扑砸在原地的枝蔓,李奉春就地翻下院墙,一面骂那漆泥玉弄出来的敌我不分的蠢物,一面夺路往祠堂逃。

“吼——”

白狐迅捷跃来,蒲扇大的爪子乘风拍在李奉春后心。

“唔噗——咳咳!!”

银绿色人影骤然一闪,摔进祠堂深处,劈里啪啦撞翻了满地祖宗牌位,香火供果滚了一地,将险些死过去的李奉春埋在其下。

“咳咳——噗——咳咳。”

混着血块的鲜血溅在面前横陈在地的实木牌位,晕头转向的李奉春吓得脸白一片,顾不得擦去嘴边的血迹就晕头晕脑用袖子往牌位上一抹,嘴里连连告冤,唾沫星子伴着血往外喷。

“失礼失礼,抱歉抱歉,看见了啊这位祖宗,是那畜牲一脚将我踹进来,还有那狠心的漆泥玉给我下绊子,这才慌不择路来叨扰各位,冤有头债有主别算在我这小儿郎头上。”

眼前一阵阵发黑眩晕,李奉春抱着牌位勉力靠坐起身,眼神已对不上焦还要指着门口大骂。

“合该你这畜牲孤苦无依连雀娘都守不住,凭你这戕害人命不辨是非的本性就该你受苦受难!哪个负你害你你找哪个去,老子招你惹你?孽畜仔细数算数算自打见面起小爷何曾伤过你,偏你昨夜给我一爪今日给我一爪,漆泥玉就在房里,你倒是去追!真把她杀了我还敬你一句英雄,你倒去啊!”

李奉春耳鸣阵阵,恍恍惚惚的眼前是一道身影沉默立在门前,外头夜色浓厚,人影站在当中,孤苦伶仃。

李奉春冷笑一声,指着那身影,“畜生不如的东西,谁沾上你都没什么好运气,知道雀娘为什么死么?就是因为被你这蠢物连累,可怜好痴心的女妖,为着你的愚蠢谋划送了命去。”

“……”

那人影时不时就变作三两个在眼前乱晃,眼看着人影越来越大,那人越来越近,李奉春愕然。

怎得还真不怕满堂牌位多年香火?

寒冰似的一双手缓缓捧住李奉春灰败狼狈的脸,嗅到熟悉的味道,在他反应过来前,紧绷到极致的身体已骤然松懈下来。

他迷茫仰脸,忽觉浑身都好痛,可偏偏看不清眼前人的脸,晦暗视野里只剩晃动黑影,耳边嗡鸣一片,听不得半点声音。

“阿姐?你在说话么?”

“……”

扶着他脸的手在颤抖,李奉春顾不上生气,有些急起来,“咳咳,噗——咳咳,阿姐,咳咳,阿姐怎么了?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唇边涌出温热血液,被冰凉指尖胡乱抹去,李奉春抖着手握紧颊边那只,压在自己脸边。

“你说什么了吗?我听不见……”

余下那只手胡乱摸索蹲在身前的纤瘦身体,直到摸上冰凉滑腻的侧脸,他以指尖抵到漆泥玉唇边,竭力摩挲。

“什么事,你说……咳,呃,你先说。”

肺腑痛到皱成一团,指尖下的唇未动分毫。

“你说呀!”

等等。

若这是漆泥玉,那岂不是刚刚骂狐狸的话全让她听了去?

李奉春浆糊似的脑子勉强转了转。

她不会以为自己是骂她吧。

哭了?

犹疑着指尖缓缓向上,触及纤长的睫羽时却一片干燥。

没哭。

李奉春松了口气,抱着牌位倒在她怀中,气若游丝地喃喃:“没骂你……别多心……”

“……嗯。”

明知他听不到,漆泥玉仍应了一声,垂眸看着怀里已闭上眼的李奉春,又将视线落在他怀中所抱牌位上。

陈旧的檀木祖牌上写的不是赵家祖系里任何一人。

胥荣。

灵牌上其他字迹尚且清晰,那二字名讳已被擦拭到边缘模糊,漆泥玉盯着那染了血又被仓惶擦去的灵牌,沉默地撑扶李奉春起身。

灵牌坠地发出一声脆响,漆泥玉抬手一张轻字符拍在李奉春脑门,扛起他毫不留恋地走了。

萧索的明德侯府在漆泥玉踏出角门时恢复正常,地上扑腾挣扎的野雀勉强飞离高高院墙,贝阙珠宫凋零成废墟,一时尖叫声不绝。

只是已与漆泥玉无关了。

****

李奉春醒时天色昏暗只有浅薄曙光,胸闷气短,更别提背上肩上火烧火燎的阵痛,睁开眼瞪着窗外天色看了半晌,耳边还是嗡鸣作响。

“阿姐?我竟睡到天亮了?”只是房里寂静,一时无人回话。

头一回叫妖物伤成这样,他难免有些耻意,撑着榻晕头晕脑就要起身,唯恐让漆泥玉笑话。

好在时辰尚早,房里并无人影,李奉春痛得龇牙咧嘴,闷哼着慢慢挺起胸膛,也不知那混蛋妖物漆泥玉收了没有,若是押在妖刑司,看他不找个机会一报这二爪之仇。

昨晚被漆泥玉扛回来后,隐隐约约听到了洪都阁那几位师兄弟的声音,咋咋呼呼好不吵闹,但他伤得太重,只烦躁地哼哼几声,半点用处没有,还是再度昏睡过去之前听到漆泥玉那妖女淡声制止了那帮碎嘴子,否则,恐是梦里也要萦绕着他们闲不住的私语。

本就耳鸣头昏,被他们闹上一宿也就不必活了。

想起漆泥玉心狠手辣将他推向邪祟时候的样子,李奉春气得胸口阵阵发疼,抬腿慢慢往榻下挪,忍着痛嘴里骂骂咧咧。

“幸好这会儿那恶女不在这,否则……”

“否则什么?嗯?”

身后伸来温热细腻的一只手,搭在他扶着床柱借力的手腕上,轻轻一扯本就虚浮无力的李奉春便跌回了榻上,身后没好全的伤处狠狠砸在硬实的床板上,痛得李奉春闷哼一声。

“唔!——啊……你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李奉春跌在床上痛苦翻滚,这一摔嘴里再度涌上血腥气,被他死死咽下去,抬手就是一拳狠狠捶在身侧阴影处装死的那人身上。

“装神弄鬼,真吓死我了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建青抬掌轻飘飘接下那一拳,怡然支颐侧卧在床榻内侧,上挑的狐狸眼淡然瞧他一眼后凉凉道:“你醒了便喊的师妹,不是叫我我又作什么声。”

“老实歇着吧,昨日天不亮时师妹带着你匆匆赶回来,扔在我们手里便又匆匆离开,师兄弟几个千方百计给你清除妖毒安下魂魄,没想到你这一睡就是两天一夜,刚醒来就要找师妹,心凉呀——”

“走了?去哪儿了?”李奉春没理他似真似假的抱怨,只是有些讶然那懒到骨子里的漆泥玉竟还有这样急性的时候。

“昨日去做什么了不清楚,只是今日乃恩荣宴,圣上在贞明池东畔临江亭大摆游宴庆贺新仕,令三品以上大员陪饮,师妹初入平京,虽是拿了御令但承办妖刑司一事也非是单我们几个就能办完的差事,圣人意思是趁这机会叫师妹露露面,与各位官员打点一二,往后行走总归简单些。”

“依她那弄性尚气的秉性,居然愿意去掺和这等推杯换盏的麻烦事。”李奉春奇道。

“人不在洪都阁,师妹应明白身在他人屋檐下,该低头时便低头的道理吧。”

建青迟疑地看看李奉春高深莫测的眼,“是吧?”

她?

她没把明德侯府拆个干净都算赵循义夹紧尾巴做人了。

“是,你家师妹能屈能伸。”

李奉春躺在枕上长吁短叹,不知想了些什么,忽地扭脸,看着黑暗里建青那张淡然自若的白面书生脸,试探着打听:“建青兄,你知道胥荣么?”

“你问这个做什么?”

建青语调平平听不出个什么意味,只是凉凉看着李奉春,抬了抬眉梢,“怎么不去问师妹?”

李奉春正过脸躺回去,拖长了语调哀声:“阿姐对我的态度你也不是不清楚,愿意搭理我都算她心情好,指望她给我排忧解惑?呵,下辈子吧。”

“师妹那样好性,不喜欢你只能是你自己的问题。”

就知道。

他们洪都阁上上下下足有上百号人,隐匿在巴蜀仙山不问世事,可上百号里正经徒孙却少得出奇,自阁主往下数只传了三代,剩下俱是些山下苦命人和零星散修,缩在洪都阁中偶尔做些杂务,大多数时候还是三两成群揣着狸奴扯闲篇,连带正经弟子也各个长了一张好嘴,说起闲话能两三个时辰不闭嘴。

三代弟子里建青,建白,建缃是阁主亲传的一代,余下便是均辈荣辈各三人,玄门弟子岁数成谜,在山上那八年各个样貌不带更变。

漆泥玉是阁主八年前破格下山亲自带上洪都阁的,此后成了入道年岁最短的小师叔。

洪都阁不成文的道义守则第一条便是帮亲不帮理,漆泥玉年纪最小,最是得宠,李奉春这个捎带着的外人自是万万比不上。

朝建青翻了个白眼,李奉春闭上眼哼哼,“等她什么时候也掉头捅你一刀,看你还说不说得出这样丧良心的话。”

“捅小道的话先放一放,你骂师妹恶女的事倒是值得与她说道说道。”建青狐狸眼一眯,搭在腰侧的手往李奉春额头弹了一记,“就是这么不敬尊长的?”

“呵。”

躲也不躲地受了,李奉春头昏脑胀地闭上眼:“原以为是次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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