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似冷漠站定,实则随时可能剑拔弩张,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因那一嗓子尖锐又绝望的喊叫,周围有几家人从铺里爬起来,裹了个袄就急着赶,看见这两个当事人,又犹犹豫豫试探着问发生什么事了。
时弈再恼怒也知道这样不是能说话的时候,在徐珩越威逼的眼神中对旁人说:“迷路了,惊扰诸位,抱歉。”
“这哪家的姑娘啊,天仙似的,还能迷路到澡堂子?”下面有人窸窸窣窣地说着小话,见过时弈的连忙解释她的身份。
一个个脸上露出精彩的神情。
“都散了吧,没事。”徐珩越发话,没人敢不听。
他靠近时弈,多少有些咬牙切齿:“你一个姑娘,怎么到这种地方来!”
时弈的眸光再次落在徐珩越身后那些所谓的烫伤铁匠身上,而后意有所指朝着徐珩越笑了笑。
真是不知分寸!
徐珩越握着她的手臂把她往城墙下带。
时弈跟着徐珩越绕着人少的路,行走在围墙之下,那片阴影的最深处。
时弈沉默良久。
她在想,徐珩越在坞墟境里到底看到了什么?又为什么能得到金乌心晶,拥有金乌火?
走了小半,时弈停下脚步,仰头望着徐珩越的脸告诉他:“金乌烧心,他们命不久矣。”
徐珩越的表情清晰地表达着,他知道一切。
徐珩越说:“他们死后家眷会得到十金补偿,家人都还不知道,谢谢你刚才没有说出来。”
“这并不能解决痛苦。”时弈说。
徐珩越又何尝不知道,他沉默着。
时弈忽然想起了那张徐珩越潦草不堪的图纸。
她将那张图纸展开,凑到鼻尖细细嗅了嗅,从这纸张的泛黄程度和笔墨的味道可以知道,这张图纸的现世最多不超过半年。
半年时间,进入坞墟境,活着出来后壮士断腕一般,不惜一切代价决定制作一艘远渡仙京的大船,用蕴含着无上灵力的至宝金乌心晶换一个炼器大宗师。
唯一的可能是......
他找到了什么可以改变人族命运的东西。
“你是怎么进到坞墟境,发现金乌矿的。”时弈陡然发问,让徐珩越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心思暴露无遗。
“你知道什么?”徐珩越眯起危险的眸子,隐隐有将她围堵在墙角的意味。
时弈镇定自若地说:“金乌火是魔族克星。金乌矿这种只存在传说中的宝矿,拥有和金乌同样令魔族忌惮的力量,如果能用金乌矿炼制一批灵器,泫北军队的实力将大幅提升,甚至可能不惧魔气和毒素。”
“但你们的炼器师根本无法做到用金乌矿去炼器。所以你急需一个强大的炼器师。”时弈朝他笑了笑,那双清亮的眼将徐珩越的模样清晰地映了出来。
“你之前说,你如果带不回一个强大的炼器师,所有人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我之前以为你是不想那些炼器师陪你送死,现在看来,还有这些进入金乌火中挖金乌矿的所谓铁匠。”
“或者,更多?”时弈笃定道。
短短几句话,让徐珩越眉角的青筋跳了又跳。
她真的太敏锐了。
徐珩越斟酌一番,问她:“半年前,酷暑烈日下,出现了一场大雪。殿下知道吗?”
时弈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崩塌,她从没想过当初自己飞升的异象会给人间带来什么改变。
“谁人不知。”她说。
她在想什么?徐珩越有些捉摸不透,游疑了片刻还是决定告诉她:“那天的大雪,给坞墟境打开了一个通道。如你所想,我在里面得到了金乌心晶、金乌火和金乌矿。但殿下,你应该知道,那道火焰屏障,出现一个通道意味着什么?”
时弈这般聪明的人,自然是知道的,意味着一旦魔族发现,他们可以不再忌惮坞墟境的威慑,成千上万地进攻人间。
如果换做是时弈发现了这一切,她也会和徐珩越做出相同的反应。
用尽一切办法,让这些东西掌握在自己手中。
因着这背后的一切,徐珩越一路上不断试探她的炼器能力,不断试探她和仙京的关系。
她拿了那东西急着想要离开仙京,在仙京时不得不依靠徐珩越,在海上的时候,她还将魔族追杀的原因栽赃在徐珩越身上,当时时弈还奇怪,为什么徐珩越接受的格外快,现在看来怕是他就是觉得那些人是来追杀他的。
或者猜测的更加可怕一点,魔族可能早已知道了些苗头。
“我想进去看看。”时弈说。
“不可能。”徐珩越断然拒绝,他对时弈的要求只有一个:“年后我会派人将你们和一批金乌矿护送回岐都。太子妃,好好利用那批矿。”那里面沾了太多人的血。
冥冥之中,时弈觉得自己必须要去。
她一直都有所察觉,那悬在自己脖颈的铡刀并没有因为自己打破了天枢命书的判言而离去。
她时刻未忘记自己为什么活下来。
本该为南庭欢献出灵力的‘贮灵器’侥幸活了下来,活下来的原因看似是她代替南庭欢前往人间嫁与泫北太子,更重要的,恐怕是代替南庭欢应付接下来这场人间浩劫。
她不仅要为南庭欢提供灵力,还要替她应劫。
所以她活下来才是正确的。
她依旧在命运之内,依旧会为命运而死。
只有时弈在被生剥灵力活下来后,才能和传闻中的南庭欢对上特征。
一个毫无灵力的天才炼器师。
才能代替南庭欢,践行她飞升路上的一切苦难。
也只有这样,她才会迫不及待甚至主动地应下‘南庭欢’的身份,借助同样急切的徐珩越离开仙京,来到这个漩涡的中心。
时弈从未觉得如此毛骨悚然过。
难道她所有的挣扎,都是围绕‘南庭欢’这三个字写好的话本吗?
是谁,在操控她的命运?
徐珩越没有错过时弈一闪而过的恐惧,他意识到自己和时弈的距离太近了,于是反省自己是否过于吓人,不动声色地拉开身位,语气听不出喜怒:“殿下只需做好应该做的。其他的事,有其他的人。”
时弈要将头仰的很高很高才能看尽尽头金乌火的余光,那炫目的火光令她恍惚,如一张大网要将她团团围住。
时弈说:“没有什么是我应该做的。”
“自然更没有‘我只需做’的说法。”
她错开徐珩越的臂膀,往城主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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