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府门口,有人盈盈伫立。
正如门房所说,这人一身朴素的医者打扮,长发规规整整地包在头巾里,背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布包,姿态挺拔,长身玉立。
她脚上的布鞋已经磨得不成样子,沾满了泥土和草屑,显然是长途跋涉而来。
陈九缨绷直了脊背,身体在微微发抖。
明素华站在原地,同他对视了片刻。
而后轻盈地靠近,微微倾身,弯起眼眸绽开一个平和的笑容:“没事了,我回来了。”
陈九筠喉头滚动了一下,而后猛然低下头,说:“嗯,我知道。”
陈九筠捂着陈九歌的嘴,朝其他人使眼色:“时间不早,我和萧王要回去了,大家也各自回去休息吧……九缨就劳烦明姐姐推回去了。”
明素华笑了笑,向她微微点头。
直到明素华推着埋头不语的陈九缨离开,陈九筠才放开九歌。
九歌揉揉自己被捏到变形的脸,怒道:“干什么捂我嘴!我还没说话呢。”
“就是怕你说什么呀。”冯悠无奈地搓了一把她的脑袋,又忍不住叹息一声,“这些时日你大哥压了太多心事,别去打扰他,让他好好宣泄一下。”
*
中秋过后,天气逐渐的冷了,陈九筠的事也多了起来,每天两眼一睁就去零陵阁盘账,五天时间已经发了十几封密信出去,她人都苍白了一截。
反观祁暄,每天在鸿胪寺堂皇摸鱼,气色好得不得了。
出于一种微妙的愧疚心理,他趁着休沐,喊上了徐文悦,带陈九筠去重修后的登临楼听戏放松一下。
登临楼才开业,门口还妆点着喜庆的红绸,几人到了门口,却见店伙计正在驱赶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
京城虽然繁华,但从来也不乏行乞之人,陈九筠没当回事,见那人衣着单薄,让檀云去给点碎银。
“楼上雅间已经备好了,这边请。”店伙计笑着请他们入店,随口道,“贵人真是心善,这人年轻力壮好胳膊好腿的,学着那些老乞儿讨饭,我们往往都不理的。”
“是有这种人。”祁暄闻言也多看了那人一眼,确实是四肢健全的成年男人,虽然瘦弱了些,但体态看着还算正常,偶尔颤栗一下,像是得了病。
近日有戏班子来登临楼唱戏,祁暄特地挑了视野好的宽敞雅间,这会儿徐文悦还没来,两人解了披风,先叫了些茶点。
檀云晚一步进来,面色有些古怪。
陈九筠拍拍身旁的椅子示意她坐:“怎么了?”
“那个乞丐我好像认识。”檀云迟疑着说,“姑娘你还记得,之前在万佛寺,你让我找一个举人问香吗?”
举人?
陈九筠当然记得那个人,最开始发现陶陶居的香不对,就是从他开始:“他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
“不清楚,我试探地问了他一下,结果他表情很惊恐地逃跑了。”
“什么举人?”祁暄感兴趣地贴过来,“先前万佛寺出事,寺中寄居的香客也受了盘问,莫不是那时候出了什么变故?”
陈九筠将当时的事情简单说了下,而后点头道:“等会儿问问徐文星吧。”
陶陶居那个香的奥秘她一直没有参透,还是稍微调查一下,万一发现端倪了呢。
台上正在唱《白兔记》第十六出,演李三娘的是个女旦,声音清透,配着唱词,更显得凄婉动人。
陈九筠听了一耳朵,内容大抵是:三娘已有身孕,丈夫却从军没有音讯,正怅惘之时,兄嫂疾言厉色逼她改嫁,若是不从,便要“日间挑水三百担,夜间挨磨到天明。”①
这戏她看过,和王宝钏挖野菜差不多,看得人心梗,遂失了兴趣,扯起闲话。
“这不是京中的戏班吧?唱法听着耳生。”
“中秋肃王巡漕回来,随着他一起来的,已经去宫里演过两回了。”祁暄摇开折扇,半掩着脸,似笑非笑地说,“你们猜他这次巡漕赚了多少?”
陈九筠想了想,和檀云一起摇头。
官漕一直被把控得很严,她虽然知道这是块肥肉,但镖局一直没能渗透进去。
“黄金十五抬,还有一箱合浦珠。”
檀云稍一换算,瞪大了眼睛:“换成白银,得有三百万两了吧?”
他点头:“差不多。”
陈九筠喝了口茶压压惊:“多少抬进了宫里?”
祁暄嗤笑:“合浦珠送去了太后那里,黄金分了十个小箱送到了宫中私库,目测有三十万两。”
三十万两黄金,就是一百二十万两白银,这下皇帝嘴都要笑裂了。
陈九筠撇嘴,正想说什么,徐家兄妹进来了,只好先止住话头。
秋天到了,京城人在这时节喜欢炖羊肉吃,登临楼也添了不少羊汤之类的菜色,吃得人浑身暖融融的。
陈九筠都给吃困了,打着呵欠往外走,到门口凉风一吹,才想起来还有事要问徐文星。
好在祁暄记着,先替她问了。
徐文星沉吟片刻,想起来了:“确实有那么一个举人,当时只是例行盘问,不曾为难于他。”
见两人面色有异,他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只是看他近来落魄,有些好奇,就问上一嘴。”
徐文星点点头,看了陈九筠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陈九筠挑眉,理直气壮地看回去。
“……”徐文星闭了闭眼,拉着妹妹走了。
祁暄不明所以:“他这是怎么了?”
“他这是知道有些事不合适问。”陈九筠颇感头痛,“病了两个月,这种鬼话也就骗骗徐文悦和宫里人,他肯定察觉到什么了。”
“说起来……”祁暄低眸看她,情绪莫名,“你做的事,他一点也不知道?”
“徐文星古板得不得了,不可能倒戈向我,我哪里敢让他知道。”
“那我们和他岂不是……”
“必有一战?”陈九筠倒没考虑过这个,反正京城里除了确定的几个友军以外,其他都是敌人。
但对徐文星下手,她又狠不下这个心,而且若他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和徐文悦的友情也算是走到头了。
“到时候我想个办法支开他吧,不是很想和他对上。”
祁暄不再看她:“你对他倒是特别。”
陈九筠抬了抬下巴:“怎么了?我对很多人都特别。”
祁暄扯了下嘴角:“是是是,他长得也……”
他蓦地住嘴。
陈九筠:“?”
她回头去看檀云,檀云也一头雾水。
不对。
这个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呢?
不待陈九筠细想,祁暄拉着她走快了几步:“晚上凉,回家了。”
被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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