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焦急无措间,却听花老汉已然开了门与谢炅交谈起来。
归梦忙对锦儿道:“实不相瞒,我是从家中逃婚出来的。他们现下寻来了,有没有地方可以让我避一避?“
锦儿略有些惊愕,微一思忖,掀开被子,对她道:“姊姊,快到床上来!”
归梦也顾不得礼节,将鞋子脱了放到床下藏好,迅速钻进锦儿的被窝之中。
她刚藏好,便听见有脚步声朝卧房而来。
花老汉焦声道:“那是小女的闺房,你们不可乱闯……”
归梦整个人趴在床上被被子蒙住,一动不动,大气也不敢出,一颗心直欲跳出胸腔。
她感到被窝里锦儿的身子也有些发热。
锦儿忍不住咳嗽几声,将被子拉得更紧了一些。
忽听谢炅道:“抱歉,老丈、这位姑娘,在下打扰了……”
听着脚步声渐去渐远,归梦与锦儿都松了口气。
“姊姊,他们走了……”锦儿掀开被子,低头对归梦道。
归梦抬头看了看窗外,果然花老汉已将大门闩好,转身走了进来。
花老汉手上攥着一块碎银,对锦儿叹道:“这也不知是哪来的富家子弟,说是要来院中寻人,临走时还给了银两。”
他见归梦从床上下来,这才反应过来:“难不成他们要寻的人便是你?”
归梦不置可否。锦儿忙道:“阿爹,这位姊姊是为了逃婚才离开家的,她救过我,你可一定不能出去乱说!”
花老汉忙不迭应了:“是,我理会得。”他目光投向归梦:“我听你们的口音不是寻阳本地人,方才听见他们说要再去别处寻寻。你可要小心了。”
归梦蹙眉凝思。表兄不知还会在寻阳盘桓多久?此时若动身去荆州,一则没有盘缠,二则极易被表兄寻获……
锦儿心思细腻,像是瞧破她的心思,劝道:“姊姊,不如你就在我家住几日,先避避风头。”转头又问花老汉:“阿爹,可以吗?”
花老汉微一犹豫,便点头:“你欢喜便好。”他妻子早亡,对这唯一的女儿素来有求必应,何况归梦通晓医术,今日又救了女儿一命,自然是无有不允。
锦儿又摇了摇归梦手臂:“姊姊……”
归梦本是极不喜叨扰借宿旁人家中的,但是眼下事急从权,她并无好的去处。她低头,见锦儿面容憔悴,一双杏眼中却透出一点求恳的热切光芒。
这少女年幼便经此折磨,心中不知有多凄苦,可怜家中只有一名老父,多少愤懑无从诉说。她大约是很渴望一个伴的。
“好,如此我便叨扰了。”归梦笑笑握了握她手。
花老汉见锦儿这般高兴,也跟着开心,笑道:“你们饿了吧,我去烧饭给你们吃。”
归梦叫住花老汉,将头上珠花尽数摘下,只留了一支素银簪,又将耳上一对翠玉环取了下来,一齐交给老汉。这本是表兄在寻阳临时买来给她插戴的,成色虽一般,应当还值得一些钱。
“我既暂住在这里,总不能白吃白喝。这些拿去换些银子,锦儿的身子也需要补一补,吃些好的。”
花老汉目现感激之色,没有拒绝,将东西收好去了,自留下归梦与锦儿说话。
锦儿见归梦身上的靛色外袍有两处破损,笑道:“姊姊,你将外袍脱下,我与你补一补吧。”
归梦便换上了紫芽那套芽黄色衣裙。
她见锦儿穿针引线,十分熟捻,只是浑身气力不足,缝补了一会儿便娇喘微微。忍不住道:“你尚在病中,且放着吧,不必着急。”
“是。”锦儿虚弱一笑,暂将衣裳针线放在一旁,抬眼见归梦换了女装,顿觉眼前一亮:“姊姊,你真好看。”说着又注视着归梦身上的衣裙,夸赞道:“这裙子可真美……”
归梦哑然失笑。这衣裙不过是普通的云锦刺绣罢了。
她转念一想,以锦儿的家境,大约连这样的衣裙都穿不上,忙道:“你若喜欢的话,我送与你。”
锦儿淡淡将目光转回,黯然道:“不必了……这样的衣裙,我是配不上的。”
她咬了咬泛白的嘴唇:“当初,就是在绸缎铺遇到那杨恶少,他花言巧语,送了我一套衣裙,却将我骗到他家中,玷辱了我的清白……”说着,又忍不住痛哭起来。
归梦不想其中还有这番内情。锦儿哭哭啼啼道:“他撕破了那身衣裙,我便知道。是我根本配不上那样漂亮的衣裳,是我贪心,才会付出这样的代价……若我本分一些,不贪图漂亮衣裙,我也不会被他骗走,不会遭此劫难了!”
归梦眉头紧锁,一面伸手轻抚着锦儿消瘦到凸起的背脊,一面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女儿家喜欢漂亮衣裳,喜欢珠宝首饰,又有什么错呢?不是你不配……”她搜肠刮肚要想出一些合适的话语来劝导,却又不知该怎么说。
是这世道不公,富者为富不仁,穷人受尽欺负。穷人仅能温饱已是不易,她此刻方知,身为贫民家的女儿,连这样一条衣裙竟然都是奢望。
可锦儿她又有什么错?不过是女儿家的爱美之心。
她扶着锦儿的肩膀,注视着她含泪的双眼:“锦儿,相信我,你配得上这世上一切美好的事物。倘若我早些遇上你,我一定送你十条……不!是一百条比我身上这件更好更美的衣裙给你!你本就生得花容月貌,若是打扮起来一定是绝色佳人。将来你还可以寻一位真心喜爱的郎君……”
锦儿沉浸在归梦的话语里,喃喃道:“会吗?我还可以吗?他不会嫌弃我已非完璧吗?”
归梦扳正她的身子,严肃道:“当然不会!只要是真心爱你的人,绝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所以,你要赶快好起来!不要让你的人生被这件事毁掉!”
晚饭后,归梦又给锦儿把了脉,发觉脉象竟已平稳了许多。果然她猜得不错,这病大半是心病,心结若是能解,这病十成便去了七成。锦儿年轻,身子骨健旺,接下来只需按方调理即可。
归梦欲开一副方子,却不见纸笔,问过锦儿才知他们家中竟无纸笔。花老汉不识字,锦儿也只略微识得几个字。
归梦难以置信,次日忙委托花老汉去街市上买了纸笔回来。
锦儿心情转好,又按时喝药,加上归梦细心劝慰,眼见着气色一日日好了起来,原本苍白的小脸渐渐透出红晕。
花老汉瞧着也是心中欢喜不尽,对归梦愈发客气感激。
归梦不敢出门,几日来索性呆在房中教锦儿读书识字。
她腹中经纶不多,只将素日喜读的诗经挑了几篇教于锦儿,锦儿也学得津津有味。
有时,她也陪锦儿到后院去喂喂鸡鸭,或是两个人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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