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戚思彦携幼妹阿柔拜见皇上。”
殿内,戚家兄妹二人跪于阶前,正对着一身龙袍的大昭皇帝。
李钰温声开口,让他们不必多礼,“许久不见阿柔,这丫头出落得是越发水灵了。”
“谢皇上赞誉,您的风采也不减当年。”阿柔笑意盈盈地福身一礼,好像全然没有因为面圣而紧张害怕。
李钰心情很好地大笑了两声,“阿柔真会说话,难怪你阿爹这么疼你。”
李钰给兄妹二人赐了座,待他们谢恩坐下,便开始叙话家常。他状似无意地问道:“朕听闻阿柔此番外出历练,去了一趟西南?”
戚思彦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阿柔点了点头,热络大方地说道:“是啊皇上!臣女这一趟还遇到承王殿下了呢。”
李钰看似好奇地说道:“哦?然后呢?”
阿柔回答:“殿下说他奉旨带兵赴西南剿匪,恰巧遇到臣女,托臣女帮他一个忙。”
阿柔掐头去尾地把她与承王演戏混淆视听,迷惑山匪之事同皇上讲了一遍,只是半点不提这份计谋是由自己提出的,将功劳尽数推给了承王。
李钰听完之后,了然地点点头。阿柔所言,倒是与承王回朝面圣时的说辞能够互相佐证。看她一副天真坦荡、没心没肺的模样,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承王剿匪一事与党争之间的牵连,应当只是心性不成熟罢了。
戚思彦就要提到嗓子眼里的那颗心总算是缓缓落下,方才无意间拧起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李钰暗中松了一口气,连说话的语气都放松了不少,染着笑意说道:“那你怎么就应了他呢?”
“臣女身为大昭子民,又是将门之后,若得了机会,自当为民情民生尽一份心力。”阿柔扬声道。
“说得好!”李钰爽朗地道,“景西王之女,戚氏雪柔,此番助承王剿匪有功,朕重重有赏!”
阿柔起身拜谢,“承蒙皇上厚爱,只是臣女出力有限,恐受之有愧。”
李钰说道:“你有什么想要的赏赐尽管提,朕亲自做的主,谁敢说你一句不是?”
阿柔顺势说道:“臣女不要金银宝饰之物,只求皇上能应允臣女一个愿望。”
李钰饶有兴趣地说:“你且说来听听。”
阿柔颔首说道:“臣女游历在外时,常惦记着御花园内的奇花异草、四季之景。恰巧此次回京想要多待一些时日,故而恳请皇上允诺臣女能够常常入宫观赏。”
戚思彦想到进宫前,阿柔曾与他说起毓秀阁藏书之事,立时就明白了她提出这个愿望的用意,故作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低声喝道:“阿柔!”
李钰袖袍一挥,示意戚思彦不必在意,非常痛快地说道:“这有什么难的,朕允你便是。”
“谢皇上恩典!”
赏赐过后,李钰便让阿柔先行退下,只留戚思彦一个人在殿内叙话。
李钰看着他,随和地说道:“阿彦,朕如果没记错的话,你是天曜十九年入仕的?”
戚思彦点头,“确是如此。”
“朕还记得,你入朝为官时不过刚到弱冠之年,如今应该已经二十有四了吧。”李钰接着道。
戚思彦又应声称是。
李钰微微勾起唇角,却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朕年龄大了,常常忆起前尘往事,念及年轻时与你父王相交同游的点滴,难免思绪万千。这许多年来,他一直浴血沙场,为朕守着大昭的西北疆土,就连结发妻子也丧生于离乱之中。朕屡屡思及此处,深觉亏欠你们许多。”
戚思彦连忙站起身来,作揖行礼,“戚家身为人臣,为君固守疆土乃是分内之事。陛下若言亏欠,倒令臣不胜惶恐。”
李钰笑意柔和,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你父王为大昭江山倾力付出至此,留你在京中为官,朕是你的长辈,理应替他多看顾你才是。如今你年龄也不小了,却还未曾娶妻。朕不愿叶临远在西境还要为此事烦忧,便为你指了一门婚事,不知你可愿意?”
戚思彦心里一紧,面上却并无波澜。其实早在李钰谈及年龄时,他就已经隐隐感知到李钰接下来将要说的话,以及今天召他来此的真正目的。
“劳烦陛下记挂,臣受宠若惊。”戚思彦说道,“只是臣不曾娶妻,乃是因为一身病骨,只恐成亲之后会拖累良人。”
李钰嗔怪地说道:“阿彦,你有如此出身品貌,何必妄自菲薄?今日是朕看中了你,要选你做朕的女婿,将乐瑶公主嫁与你。你若是贬低自己,便是怀疑朕的眼光。”
戚思彦陡然一惊,垂首说道:“臣不敢。”
“既如此,那你可愿?”
“听凭陛下做主。”
……
天色沉沉,斜阳欲落。
戚思彦一早便听说妹妹要回京住一段时日,早些时候就命人将她的院子收拾得一尘不染。
阿柔一回到房间,就舒服地躺在床上,长长呼了一口气——把张家人顺利送入京城之后,她心里紧绷着的弦终于可以稍微松弛一些了。
只是……
阿柔望着天花板发呆,难以抑制地想到先前一个多月以来经历的每个片段,想到来阳城的屋顶之上,与身旁之人举杯共饮的画面。
她无可避免地想起司言。
那时的他们拥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护送张家人入京。如今这个目标已经实现,他们便彻底走上了不一样的道路——
他要搅入朝局纷争,在风云诡谲的京城里争得一席之地,而她此生最大的愿望却是护佑家人远离争斗、平安无恙。
阿柔烦躁地一翻身,侧躺在床边,却在看清地板上陈放的物品后呆愣在原地——一只巨大的箱子映入眼帘。
她掀开一看,其中满满当当装着的全是市井流行的话本!
阿柔一时语塞,坐起身来,信手翻看了几本,一边看一边喃喃自语,“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说到这里,话却突然止住了。
只见话本之下压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句话:我有一盏茶,聊以赠故友,请君回京第三日申时于清韵阁相会,万望勿辞。
“这家伙……怎么道别的时候不曾说过呢。”
万一她过了好几日都不曾打开这个箱子呢?万一她没有掀开上面一层书,没有发现这张字条呢?万一她在那天正巧有别的事要去做呢?
心里虽是这么腹诽着,阿柔仍然在第三日时如约来到清韵阁。与小二报了名字之后,一路被引到二楼的雅间里,推开门就见到熟悉的人坐在案前,一只手撑着脸,望着窗外银装素裹的雪景发呆。
听到身后的动静,司言转了过来,面中满是惊喜之色,“你来啦。”
将人带到之后,小二便恭敬地退了下去,独留两个人在雅间内叙话。
阿柔落座,司言在她的杯中倒满了茶。她端起热腾腾的茶杯,吹了吹,轻轻抿了一小口,说道:“没想到你也爱茶。”
“也?”司言奇道。
阿柔解释道:“我二哥没有什么旁的兴趣爱好,唯有对茶道一事兴致极高。这清韵阁,他带我来过好几回了。”
司言展颜道:“戚少卿是真正爱茶之人,我这附庸风雅的怎能与他相提并论?”
戚思彦在大理寺任少卿一职,故而许多人都称其为戚少卿。
阿柔放下茶杯,看着眼前之人舒展开来的眉眼,一副轻松愉悦的模样,终于还是开口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司言拿茶杯的动作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说道:“张夫人携物证面见圣上,指控祁照勾结土匪、鱼肉百姓的种种罪行,朝中有七成以上的官员弹劾祁照,陛下命承王彻查此事。不过说是彻查,事实却已经很明了了。如果动作快的话,年前就能将祁照下狱。”
“柳如周呢?”
“柳如周擅自囚禁流民,罪无可恕,已经被撤了职,流放到西北去了。”
阿柔点了点头,又问:“那张家人你当如何安置?”
“他们作为人证,在祁照一案出结果前还不能随意出京,有我的人护着,不会出事。”司言回答,“不过张夫人此番入朝作证,势必会得罪怀王那边的人,待事情解决之后,我便亲自送他们回江北。或者若他们愿意,在我故渊门住下也未尝不可。”
“这我便放心多了。”阿柔沉默了半晌,有些犹豫地开口道:“那你呢?”
“嗯?”司言一怔。
“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司言手里攥着茶杯,良久后,浅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258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