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练结束后,话剧团的人陆续离开,空荡荡的大厅只剩下零星几盏昏黄的灯。林溪准备离开时,发现门口放着一束野菊花,花瓣上的露珠还未蒸发,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她愣了一下,随即认出这是陆泽言送的。
蹲下身,她轻轻拾起那束花,发现下面压着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如果还有机会,请让我证明。”
林溪握着纸条的手微微颤抖,鼻尖一阵酸涩。她知道,这是陆泽言最后的恳求,也是他为这段关系所做的努力。然而,她心底的裂缝已经太深,那些关于21世纪的记忆和苏晓晓的身影如同两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夜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掀动桌上的乐谱,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林溪抬头望向窗外,天边的月亮被云层遮住,只露出模糊的一角。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逃。
舞台上的拥抱还带着雪花道具的凉意,却烫得林溪眼眶发酸。陆泽言的军靴踩在她的裙摆上,像青溪镇雨后泥路上的鞋印,莽撞里藏着小心翼翼的温柔。导演在台下举着喇叭喊“继续排练”,张叔却挥挥手把他拦下,戏服上的雪花道具簌簌落在陆泽言的军帽上:“给年轻人十分钟,好戏不怕晚,感情的戏尤其如此。”
老道具师从储藏室搬来两把折叠椅,椅面还沾着上次演出的彩纸屑,像撒了把星星。他手里端着个搪瓷缸,里面泡着野山茶,茶叶在热水里舒展。
陆泽言把林溪按在椅子上,自己却不肯坐,蹲在她面前,军帽歪在脑后,露出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碎发,像个犯了错等着挨训的新兵蛋子。
“对不起。”他先开了口,声音比念“诀别”台词时还哑,像是被边关的风沙磨过,“我没早点告诉你,苏晓晓……她确实缠了我很久。”他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信封,边角都被揉得起了毛,封口的火漆印还完好无损,“你看,我连看都没看,原封不动给你带来了。”
林溪捏着那封情书,纸质滑溜溜的,是城里姑娘爱用的进口信纸,不像陆泽言给她写信用的糙纸,青溪镇供销社买的稿纸,边缘总带着点毛边,却吸墨,能把他的字迹映得格外清晰。她想起21世纪在娱乐周刊上看到的照片,苏晓晓穿着精致的公主裙,站在领奖台上的陆泽言身边,记者说“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而自己呢?不过是个带着21世纪记忆的闯入者,心里的不安,趁她不注意就悄悄冒了头,缠得她有点喘不过气。
“不是因为她。”林溪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琴键上的泛音,稍不留意就会消散在排练厅的喧嚣里,“是我自己……我总怕。”怕什么?怕21世纪的轨迹像无形的手,把他们往不同的方向推;怕他站得越来越高,舞台的聚光灯会让他看不清台下的自己;怕这偷来的幸福其实是易碎的玻璃,迟早要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摔得粉碎。
陆泽言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像解不开的战术图,又像他给她讲过的边关绳结:“怕什么?怕我跑了?”他突然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是青溪镇少年时的模样,那笑容能把冬天的积雪都融化,“我跑哪儿去?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青溪镇是,京城也是。”
他伸手想碰她的头发,指尖在离发梢还有半寸的地方突然停住,又猛地缩回去,像怕惊扰了琴房窗台上那盆沈曼青寄来的茉莉。“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像犯了错的孩子,“我知道我嘴笨,不会说苏晓晓那样的甜言蜜语,也没钱给你买她穿的那种连衣裙……上次看到条蓝碎花的,要三个月工资,我还在攒……”
“不是的!”林溪打断他,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他的军靴上,像颗小石子,在锃亮的鞋面上溅开细小的水花,“你给我的,比谁都多。”她想起图书馆里的手电筒光,他把唯一的电池让给她做题;想起盼星湖边的烤红薯,他把流油的那半塞给她,自己啃带焦皮的。
陆泽言慌了,伸手去擦她的眼泪,指尖粗糙得像树皮,那是在杂货铺搬东西磨出来的茧子,却比任何丝绸都温柔。“别哭啊,”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手忙脚乱地掏遍所有口袋,只摸出块皱巴巴的手帕,是林溪给他绣的,“你一哭,我就慌了神,连台词都忘了。”
林溪被他逗笑了,抽噎着,眼泪却掉得更凶,像青溪镇梅雨季的雨,又酸又热。“我怕……我怕你会喜欢上别人。”这句话在心里藏了太久,像琴键下的灰尘,终于被风吹了出来,带着点难堪,却无比真实。她不敢说21世纪的事,只能把所有的不安,都归结成这句最普通的顾虑,像把锋利的刀,既割着自己,也割着眼前这个爱她至深的人。
陆泽言愣住了,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录音机,连呼吸都停了半秒。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停住了,突然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力道大得像要把她嵌进自己的骨缝里,让两人的心跳都撞成一个节拍。“傻瓜。”他的声音闷闷的,从胸腔里传出来,带着震耳的暖意,像青溪镇冬天的火炉,“我这辈子,就认准你了。从开学时你把你的吃的分给我时就认准了,比认准要当演员还坚定。”
他从军装内袋里掏出个小盒,盒子打开,里面躺着枚红绳编的戒指,中间串着颗青溪镇的鹅卵石,被摩挲得发亮,像浸在月光里养了多年。“本来想找个浪漫的地方给你,”他挠挠头,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比如盼星湖可现在看来,在哪儿都一样,只要是你就好。”他执起她的手,把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像为她量身定做的,红绳贴着皮肤,暖得像他的体温。
“这石头,”他用指腹摩挲着戒指上的纹路,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我在青溪镇河边磨了三个月,每天收工就去磨,手心磨出了茧子,才磨成你名字的形状。”他指着石头上模糊的刻痕,像在展示什么稀世珍宝,“你看,这是‘溪’字的三点水,这是‘溪’字的右半部分,虽然刻得不好看,但都是我一点点磨出来的。”
林溪的手指抚过那些凹凸的刻痕,突然想起高三那年,陆泽言在草稿纸背面给她画的钢琴键,白键用铅笔涂得浅浅的,黑键描得重重的,也是这样笨拙却认真。原来有些温柔,从一开始就刻在了骨子里,从来没变过,像青溪镇的老槐树,根扎得深,就不会被任何风雨吹倒。
“加演的十场,”陆泽言突然说,眼睛亮得像舞台的聚光灯,把他的真心照得一览无余,“我想在谢幕时,让你上台。我们一起鞠躬,告诉所有人,这出戏,是我们一起完成的,少了谁都不行。”
林溪摇摇头,把戒指往袖口里藏了藏,指尖还能感受到石头的温度。“我看着你就够了。”她不是不喜欢热闹,只是怕站在他身边,会被人指指点点——像林浩担心的那样,“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你跟着他只会吃苦”;像21世纪报道暗示的那样,“影帝身边的位置,终究不属于平凡女孩”。
陆泽言看穿了她的心思,“明天我有东西给你看。”他卖了个关子,军靴在地上蹭了蹭,带起些微的灰尘,像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眼里的期待却藏不住,像个等着给同伴惊喜的孩子。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林溪的琴房窗户就被轻轻敲响了。她拉开窗帘,看见陆泽言骑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站在楼下,车是话剧团张叔的,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车后座却绑着个厚厚的棉垫,是他从炊事班借的,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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