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饭后,三人游于栖霞城中。
一个随意的抬眼,姜无忧便被夺了神。
街角处挂着一件裙装,明艳大方,鲜红如血,乍一看是舞服,细细看来却又与城中女孩子们穿的不同。
这衣袍内麻外沙,质感轻柔,袖口和脚踝处均有收紧,腰身处外系一根浅黄色的绳,串了几颗白玉珠,样式独特。
“姑娘好眼光,这是西域胡人进来的衣裳,仅此一件!您看看这布料,这做工,还有这新鲜样子,只要是识货的人啊,没有不说好的。”一位面皮被晒得黝黑的大娘说道,她头发茂密,嗓门极高,典型的生意人模样。
姜无忧身边又没有年长的女性教养长大,虽说每年生辰都能收到些女儿家的玩意儿,却为方便练武从未穿过裙装。
久而久之,她还以为自己对那些宽袖长袍中看不中穿的衣衫真失去兴致了。
她细细抚摸袖口的流苏,这样美得张扬独属于女子的裙装,她是从未穿过,几乎算是陌生。不需要任何人来提醒,她知道自己喜欢这件衣裳。
“姑娘,你肤白又苗条,穿上必定好看喜欢便试试”
“试试吧,无忧,我也觉得红色该是极衬你。”
姜无忧眸中清亮有神,不似别家女郎笑起来娇羞动人,她眉弓立体,笑容舒展,神情大方,难掩英气,“那我就试试去。”
姜无忧换衣极快。
她拨开挡帘,走出神来,脸上是极少出现在她身上的赧然。
她身穿红衣,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身,肩背笔直,既有少女的俏皮灵活也有习武之人的英武干练。
她的长发不过由一只木簪子随意的簪起,眉如远山黛,眼波灵动摄人,唇齿之间一点红与红衣相呼应。
这裙装于她极合身。
若无姜无忧,又有哪一个能穿出这般风姿?
“太美了!无忧,你简直像仙女你知道吗?”卢小意惊叹道。
姜无忧脸上发烫,“哪里就这么夸张了……还行是吧?”
“行!太行了。”
姜无忧恰遇此衣,实在是意外之喜,更难得此衣兼顾精巧别致、飘逸灵巧却还便于行动,没脱下身就离了店。
走出一个借口,卢小意的目光还黏在姜无忧身上欣赏赞叹。
卢小意忽然扭头看向孙奇,问道:“诶,你居然没讨价还价?不像你啊。”
“冲你们方才的样子,便是我讨价了,那店家能应?”
“原来这样,”姜无忧同卢小意四目相对,“早知道刚才该好好演戏一场,给这衣裙挑点毛病。”
孙奇酸道:“我多次提到要买衣服,你不许,如今不管我们先给自己选了件心仪的。”
姜无忧一笑,耳边立刻响起孙奇的长篇大论,说是若没有身合适的衣服,走在哪里都容易叫人给看轻了。什么从前东河城中大多百姓贫寒,便是有了钱也不必穿戴在身上,以免招是非甚至惹贼人的眼。此处及京城则大不相同,还要入乡为俗的好等等。
姜无忧知道他不过是调侃自己,并非真心对此在意,还是解释道:“我已说了多次,赶制衣物需耗时。我们日日赶路不停,如何去做衣服?若你赶巧试到合适的成衣,我当然应允。”
孙奇轻轻挑起右侧眉毛,“谁有你这样好的运气?”
夜幕降临。
长街两侧,彩灯如同游龙蜿蜒,金光扑闪,偶尔明暗交替,仿佛有生命和呼吸。
伏月的暑气消散了大半,此处临河,更是格外清凉。
街上挤满了人,有的是少年同行,也有女孩子们手挽着手,更多的则是属于一家人的出行。
几个讨喜的稚童左手牵着其母,右手拉着父亲,尽管迈出的步子并不稳健,脸上是纯粹的笑容。
河上漂浮着莲花灯,其中的每一篇花瓣都是用薄如蝉翼的绢纱制成,花心烛影摇曳,从远处望来真如真花在风中微颤一般。
沈明安打不起什么精神,“这同京城之中倒也没什么分别。”
“主子,这才没开始呢,或许后边有什么有新意的。”
而远处的那三人反应则完全不同。
各处张灯结彩,火树银花。
人声鼎沸之中,想叫对方听见自己说的话必须要靠近在对方的耳侧,姜无忧及孙奇卢小意时而两两之间传话,时而又三个脑袋靠在一起。
一声锣响。
紧接着是一只礼炮升天。
所有人的目光,霎时间皆被那座临时搭起的高台牢牢吸住——但见三位绝色女子,已于台上翩然立定,恰似月宫仙娥谪临人间。
左侧一位身着雨过天青色的广袖流仙裙,裙裾上以银线暗绣流云百福,膝上置一焦尾古琴。她螓首微垂,青丝半绾,指尖在弦上轻轻拨弄,初出的泛音清越空灵,顷刻压下了台下的喧嚣吵闹。
右侧那位则是一袭海棠红的蹙金长裙,她艳丽夺目,手中持一管紫竹长笛,身姿挺拔,唇角含笑,笛孔中尚未流出一音,已然醉人。
台下有知情的人喊叫道:“这不是秋烟姑娘和梅萍姑娘嘛,今日居然在台上给大家献艺了。”
再不必多说居中那位亦是绝色,她着一身柔如烟霞的月白舞衣,裙摆层层叠叠,以极细的金线疏落绣着振翅欲飞的蝶,臂间挽着丈余长的水色轻绡。
灯火辉映下,她容色晶莹,眸光流转,悠然静立。
倏忽间,琴音淙淙而起,如幽涧清泉;笛声旋即加入其中,似春风拂过花林。两者音调各自独立,却又相得益彰,实在令人感慨那两位姑娘的默契已经达到什么地步。
而那居中女子应声而动,足尖轻点,翩若惊鸿。她双臂一振,那两道水袖便如活了一般破空而出,时而似行云流水,时而又似白虹贯日。
青裙者琴音低回时,她的舞姿如泣如诉;红裙者笛声高亢时,她的水袖便怒放如盛世繁花。
三位女子居于高台,叫远处的人们并不能看清面孔,可其姿态绰约、飘逸风流,留给人们以无限的遐想空间。
音与舞完美相融,竟似一人同时操琴、吹笛、起舞般和谐。台下观众早已看得痴了,鸦雀无声,唯闻那天籁之音与见那惊世之舞。直至曲终舞歇,三人敛衽施礼,人们方如梦初醒,爆发出的喝彩声此起彼伏。
沈明安亦是被吸引的其中之一,如此表演叫他赞叹还谈不上,只是宫中节目多为端雅大方,少有了这样的意境。
“确然不俗,带回去吧。”
“是,带……带回去?”雨前傻了。
难道他这位主子终于开窍了?
沈明安轻轻睨了雨前一眼,雨前知道这次主子嫌自己大惊小怪了。
“好久没给那三个带东西,等回了京,你安排把这三人给接来。”
“是,主子细致。”
当今圣上三子四女,而沈明安则是同三位皇子一同长大的。自他回王府后,其中联系并未减少丝毫。
他极受圣宠,又无心朝政,常以观盛景赏民俗来调解无趣。
另三位皇子出行虽不受限也没这般自由,更无他半分闲情。既然邀约不成,他也只好给那三个带些特色佳品而回。
三人沿街走了许久,倒也不觉身上乏累,反兴致极高。
姜无忧在商贩处买了桂花酿丸,如同雪团之上点了花中黄蕊,三人低着头品尝,只觉这滑软团子入口即化,果然是舌尖也甜,心尖也甜。
灯会已过大半,最后的环节则是请贵人乘船游江,而余下的位子则以高价兜售给客人。
湖心之上,丝竹声渐歇,唯余水波轻叩船板的碎响。
船身三层,雕梁画栋,此刻遍缀彩灯,自身便如一座移动的光明岛屿,映得四周水面流光溢彩。贵胄名流们凭栏而立,言笑晏晏,享受着香风与丝竹。
画舫缓缓离岸,驶入波光潋滟的湖心。裹挟着水汽的清风抚在人们的面孔上,说不出的舒适惬意。
姜无忧三人坐在船上,面前一张小桌上摆着三盏茶,当季瓜果,菱角莲蓬。
孙奇早已吃得饱腹,但还是桌上的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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