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沈墨辞托着下巴，修长冷白的手指轻轻点着下颌骨：“本座发现他左耳垂上，有一只耳洞。”

原策不解：“耳洞？”

小殿下还有穿耳洞的癖好？

“这耳洞肯定不是他自己穿上去的。”沈墨辞说，“瞧那小殿下爹不疼娘不爱的模样……你可曾听说过民间一则异闻？”

“什么？”

“传闻岭南一带，因当地信奉饲夷神教，不许杀生，亦不许女子堕胎。许多幼子诞生后家中无力供养，便效仿饲夷神侍恶灵之法，在新生儿一侧耳朵扎上耳洞，以侧耳之血饲恶灵，祈求恶灵将幼子之魂带走，炼成小鬼，再不要转世投胎到他们家。”

原策：“饲夷神教不是邪/教吗？这异闻您从哪儿听来的？”

他不记得沈墨辞去过岭南。

沈墨辞微微扬起下巴：“本座博文广识，这种惊世骇俗的传说，自然有所耳闻。”

实则不然，自青峦山石洞中发现寒褚黎的耳洞，心觉有异。回京后便泡在了藏书阁，通宵翻遍了古籍，才找到这么一个说法。

原策没有怀疑，说：“小殿下千金之躯，又是先帝幼子，应当不会被这般作贱。”

“这谁说得准呢，皇室的事谁也说不清。”沈墨辞嗤笑，“我见小殿下自己，也不清楚耳洞的来历。”

爹不疼娘不爱，自己还被蒙在鼓里。着实可怜。

沈墨辞莫名觉得心里发堵，刚想起身做点别的消磨下时间，外头微风渐起，一道朔风冷不防灌入嗓子，激得他忍不住咳了起来。

“阁主！”原策一惊，忙递了茶过来，如冰山的脸上隐隐露出一丝担忧：“怎么忽然又咳起来了，容姨不是说您这次回来，身体比之前好多了么。”

沈墨辞拍拍胸口，灌了口热茶止住咳嗽：“本座重伤未愈，身子怎可能比之前还好？”

原策：“容姨不像您，说话向来有数，属下信她的。”

“……”

“阁主，”外头有人通禀，“福先生求见。”

沈墨辞顿了顿，他平时不太爱在寝殿里见人，但他现在长发披散，衣服也穿得随意，懒得收拾自己，便微微点了点头。

原策会意，对外头说：“请他进来吧。”

福大佑垂首踏入寝殿，躬身行了一礼，低眉顺目道：“阁主的伤可好些了？”

“好多了，多谢先生挂怀。”

他伤口已经结痂，连药都不用了。不出两日应该就能好个七七八八。

“那便好。”福大佑直起身，脸上带着温和笑意，“属下留给您的东西，您可还用得顺手？”

沈墨辞抬起右手，衣袖垂落，露出一只剔透光滑的护腕，在阳光下折射出斑驳炫目的冷光。

“这东西很好，本座很喜欢。”

这护腕是在沈墨辞出生前打造的，本是送给他的成人礼。却不料闲庭阁突然遭受袭击，他只能带着妹妹暂时离开。

这一走，便是二十年。当年尚未谋面的幼主已长大成人，成了独当一面的江湖之主。

好在这琉璃护腕就放在藏宝阁内，里面有他设计的精密机关，能随着小阁主成长不断延伸变形，小阁主看到，应该能明白这是留给他的礼物。

看到沈墨辞喜欢这只护腕，他心里顿时感到很是安慰。

福大佑胖胖的脸上笑容更加和蔼，声音也多了些诚挚：“阁主，属下有个不情之请。”

沈墨辞一手支着下巴：“你说。”

福大佑道：“当年管颐先生还在阁中时，曾委托属下在阁中布设琉璃密室，以防意外发生，阁中弟子无逃生之路。然密室尚未建成，先阁主与管先生便都出了意外，属下为护幼妹，也只得暂时离开。今重返闲庭阁，不敢忘旧日之恩，愿将琉璃密室重新完善，以复管先生旧令，望阁主成全。”

沈墨辞淡笑：“这有什么不能成全的。福先生有劳了。”

自他继任以来，便知闲庭阁一直有个琉璃密室的半成品。上次那个叫赵三的给赋者闹事，阁中弟子便是躲到了那里面去。

不过半成品终归是半成品，有不少疏漏，若花些心思，轻易便能破解攻克。他将福大佑劝回闲庭阁，便是为了让他修补完善好密室，若将来有意外发生，可好护住阁内这些无辜的弟子们。

福大佑面色一喜：“多谢阁主。”

沈墨辞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福大佑却还有话说：“属下还有一事禀报，不知阁主是否听说过一名叫‘何幼仪’的给赋者？”

沈墨辞微微蹙眉，他对气味敏感，实在不喜欢寝殿里沾染上外人气息，不愿让福大佑再多待，于是干脆道：“不认识，没听说过。”

福大佑没意识到沈墨辞逐客之意，继续说：“属下听闻朝廷最近正打算逮捕他，阁主可要留意一下？”

沈墨辞不耐烦：“朝廷逮捕的给赋者多了，本座还能人人都管？怎么，他与你有牵扯？”

“不是，何幼仪与属下无关。只是他有些特殊之处，所以属下希望阁主能多留意留意。”

“什么特殊之处？”

天下乌鸦一般黑，一个他都不认识的江湖给赋者，能有什么特殊的？

福大佑说：“他身边跟着个有疗愈异能的给赋者，叫白潞安。石寒镇上，此人与小佑还有一面之缘。”

“疗愈异能的给赋者……”沈墨辞微微挑起一边眉毛。此类给赋者十分稀少，不足所有给赋者的百分之一。就连汇集天下给赋者的给赋司，里面也没有一个有疗愈异能的给赋者。

传闻疗愈异能皆强大非常，怪不得朝廷要出手。

沈墨辞问：“何幼仪犯了什么事儿？”朝廷拿人总得有个理由。

“属下不知，只知道他最近出没在洺州城扶风镇。朝廷应当也知道他的踪迹。”

“行，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沈墨辞转过身，彻底终结了谈话。

他对疗愈异能没什么兴趣，比起这个，他更想知道寒褚黎耳洞的来历，与他查到的异闻到底有没有关系。

阁主既已表明态度，福大佑也不好再说什么，躬身行礼退出寝殿。

刚迈过门槛，一转头，却正与自己不省心的妹妹对上视线。

福大佑倒吸一口凉气，揪着福小佑衣领将人带出殿外。

小声斥道：“你不要命了？敢躲在这儿偷听？”

心有余悸往寝殿方向瞥了一眼，心道阁主应该没发现他妹子，不然早该发火了。

福小佑管不得那么多，扯着福大佑衣袖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朝廷要去逮捕何幼仪？阁主管不管？”

福大佑：“你操心这么多作甚？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我今年二十七了！”福小佑气得跳脚，“阁主那意思，是不是不想管了？他当真再也不插手江湖事了？”

“阁主的心思，岂是你我能揣摩的？”福大佑把妹妹的手从衣袖上拽下来，“而且何幼仪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那么关心他死活？”

“他、不是，我……”福小佑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福大佑道：“你少惹事，阁主好心收留咱们，咱们少给他添麻烦。”

福小佑攥了攥手，咬着牙说：“行。”

寒褚黎在演武场打了个爽，在众人哀怨的目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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