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内烛火幽幽,四周顿时寂然无声,只剩下陆晚吟和祁楚在昏暗中对视。
他眸色沉沉地盯着她,“把自己折腾进牢里来,就是为了周家?”
“小七怎么不想想,或许我只是......”陆晚吟眨了眨眼,唇角微翘,语气轻软,“想见你了呢?”
祁楚忽然逼近一步,冰冷的面具几乎贴上她的鼻尖。
“我说过,你的命是我的。”他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嗓音低哑的像是压抑着某种暴戾的情绪,“从头到脚每一寸都属于我,你怎么敢以身犯险?今日若不是玄青及时发现,你以为监察司的刑具会对你手下留情?”
“这里是你的地方。”她轻轻打断,指尖划过他腰间令牌,“难道你会让他们伤我?”
祁楚呼吸一滞,竟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陆晚吟张开双臂,“抱我,这里阴森森的,我腿软害怕。”
她仰着脸,眼中漾着水光。祁楚定定看了她片刻,终是将人打横抱起。
她顺势环住他的脖颈,得寸进尺道:“小七,今日我去云中阁挑了衣裳,记得派人去结账。”
“嗯。”
“不问问我买了多少?”
“喜欢就把铺子盘下来。”
陆晚吟忽然凑近他耳畔,“那你问问我为何要置办新衣?”
温热的气息拂过他耳垂,祁楚脚步微顿,“为何?”
“我要进宫参加选秀,自然得好好准备。”她笑靥如花,“可不能被其他人给比下去了。”
祁楚硬声道:“不准去。”
陆晚吟恍若未闻,继续追问:“你见过柳贵妃吗,都说她与我容貌相似,你说陛下会更喜欢谁?"
祁楚将她抱上马车,帘幕落下时只抛下两个字,“不像。”
回到陆府,夜色已深,陆晚吟径直跟着祁楚去了书房。
祁楚拦在门口,她便垂下眼睫,装可怜地说:“今日苏寒衣在云中阁那般欺辱我,我实在害怕一个人待着。”
祁楚没法,放她进来,她便又说:“怎么办,长安城里多的是人恨我这张脸,往后我还怎么活?”
“是你执意要回来,”祁楚说:“长安的水,淹死的从来都是会水的。”
陆晚吟权当没听见,扯着他袖角晃了晃,“若是以后其他人欺负我,官职比你大,那我是不是得跪着给人磕头?”
祁楚静默片刻,忽然抬手解下腰间令牌放在她掌心,“你既唤我一声兄长,这长安城里便没人值得你低头。”说完,他指尖在令牌上轻轻一叩,“陆七的妹妹,该有陆七的脾气。见令牌如见我,往后没人敢动你。”
陆晚吟接过令牌,另一只手又摊开,理直气壮地说道:“可是......我身上半个铜板都没有了。”
祁楚似是早有所料,拉开抽屉取出一枚水滴形玉牌,“拿着这个,长安你钱庄随你支取。若嫌麻烦,直接记账让他们每月上门讨要。”
陆晚吟眼睛倏地亮了。她记得父亲从前也有这样一枚玉牌,带她出门可阔气了,小玉牌一亮,整座长安城的掌柜们都奉若上宾。想起陆家旧事,她心头忽地一酸,又想到周家如今光景,于是脱口问道:“你在调查周家?可是在江淮的时候,周家分明是清白的不是吗?”
祁楚的手顿在半空,“原来这才是你跟着来的目的。”他声音骤然冷了下来,“陆晚吟,周照惊对你而言,就重要至此?”
“是。”她迎上他的目光,“我不能让周家蒙冤,重蹈陆家覆辙。”
“你就这般不信我?”
“那你告诉我——”陆晚吟攥紧玉牌,“我可以相信你吗?”
这夜,两人终究不欢而散。
次日清晨,陆晚吟早早出门,赶到与周照惊约定的茶馆。然而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人影,她心中隐隐不安,就听见外头走进来喝茶的几个路人议论道:
“听说了吗?燕郡王府今早被抄了!铁鹰卫从燕郡王书房暗格里翻出私盐账册,还有成箱的金银,全抬上了囚车。”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先帝待燕郡王不薄,他竟干出这种事?前些年冰灾,郡王府还设粥棚救济灾民,我那时就是靠着那些碗粥才活下来的,还真以为燕郡王是个好人。”
“唉,前头的那个敬远候也不是么,年年义诊施药,我家婆子的病也是他给免费治好的,没想到背地里尽干些丧尽天良的事。”
......
陆晚吟指尖一颤,茶盏磕在桌沿,茶水泼洒。她猛地起身,顾不得裙摆沾湿,快步向外走去。
周照惊出事了。
“公子,不好了!燕郡王被抓,周公子也被押进了监察司大牢!”
小厮匆匆跑进来向宋之煜禀报,他面色骤沉,立刻提笔写下一封书信,命人快马送入宫中。
他转身望向窗外,身旁的红色嫁衣被风吹得微微扬起,宛如一团未熄的火。
周照惊是陆晚吟的好友。
如今陆晚吟“死了”,那至少,他要替她保住燕郡王府。
柳苏芝是被外头的动静吵醒的。
昨夜陛下来得迟,她睡得晚,此刻眼底还凝着倦意,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万嬷嬷轻手轻脚地进来,递上一封信,“娘娘,宋大人托人递话,想请您出手救燕郡王府。”
她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接过信,连看也不看,指尖一用力,便撕得粉碎。
“陆晚吟头七都过了,他倒想起来保她的挚友了?”她愤怒一笑,松开手,碎纸如雪片般纷纷扬扬落下,“嬷嬷,你说他这是薄情寡义,还是良心不安......亦或是,余情难了?”
万嬷嬷连忙蹲下去拾,嘴里劝着:“娘娘别动气,宋大人对您一片痴心,否则当初陆家出事,他也不会听您的袖手旁观......”
说完她将碎纸拢进掌心,转身去烛台边烧了。
火光窜起的刹那,她没看见,柳苏芝眼底翻涌的情绪,在这一瞬尽数褪去,只剩下一片荒芜的淡漠。
监察司
燕郡王府众人被关押,严禁任何人探视。而陆晚吟因为握有祁楚昨夜给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径直寻到了周照惊的牢房。
少年蜷坐在角落,听见脚步声抬头,眼眶瞬间红了。
“小银子。”他声音发颤,“我爹不会死吧?”
陆晚吟蹲下身,隔着栏杆握住他的手,“你放心,我不会让梦里的一切发生的。”
周照惊喉头滚动,泪水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以后,小爷怕是罩不了你了。”
“小金子,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陆晚吟用力擦去他的泪,声音坚定,“周伯伯在哪个牢房?”
“我爹被关在最里面。”
“等我。”
她必须要去问清楚。
前世燕郡王之死,今世这场冤狱,那只操纵陆家命运的手,似乎正在暗中拨乱反正,要将一切拉回原有的轨迹,而她,决不允许。
最里间牢房,燕郡王周泊淮独自静坐,见到陆晚吟的身影出现并不意外。显然是周照惊已提前向他透露过什么,这位昔日儒雅的郡王如今鬓角微霜,却仍挺直脊背。
“晚吟。”他苦笑,“陆兄之事,我愧对故人。如今这般境地,你能来,我很感激。”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昔日门庭若市的郡王府,如今连旧部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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