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论这些药的作用是什么，其中最重要的部分，也是绝对不会更改的部分便是邪神的本源。”

“所以这次荷城的所有魂魄便是被如此献祭的？”苍梧瑾也想起那些被星龙救下来的微光。

智仁坦然地点头，“不仅是他们，自最开始试药的那些人开始，这几百年来东洲所有的魂魄都被山田已特殊的方法保存了下来，这一次他将他们全都献了出去。”

屋内其他人听他这番话心中震惊自不必说，反而是沉雨目光如炬，“这些你为何都清楚？”

智仁苦笑着说：“因为他做得这些事，都是我帮他完成的。”

“你早就知道屠城计划？”虞逐云拧眉看着他。

智仁摇了摇头，在众人的怒火中仍保持着淡然，已是完全不在乎生死，他只想在最后将自己知道的一切说清，或许还有赎罪的机会，“我作为佐领只有二百年左右，山田只和我说在最后关头，这些魂魄会归于邪神的怀抱，待大陆彻底被他掌握，他们便会在邪神的帮助下以更好的躯体再次重生。”

“这样荒谬的话——”有人忍不住骂道。

“可我的确见到了重生的人。”智仁眼中突然迸发出了异彩。

“什么？！”众人惊讶地看着他。

“就是釐谢。”智仁吐出的名字令人惊讶，但似乎又在并非完全在意料之外，重生这样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若真被山田达成，他会对山田言听计从也是正常。

“釐谢在重生前是大人国的遗脉，山田曾说，只有将大陆不同种族的秘密研究清楚，我们召唤神明降临才会成功，釐谢便是这样被抓到荷城的。”

“二百年前，他还只是个小孩子，脚下的祥云白的耀眼，但他喝下了那瓶药后本源便发生了改变，我眼睁睁看着他的本源飞入裂缝中，可大概在几十年前，他又出现了。”

“你有没有想过这是山田制作的一场骗局？”沉雨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智仁摇了摇头，“一开始我自然是不相信的，但他不仅将二百年前的事情说得清清楚楚，一些只有我和他知道的细节也可以说得出来，一切仿若昨昔。据他所说，他的意识还停留在二百年前，不过是睡了一觉，再醒来就已经是几十年前了。”

这样的事情对于大陆上的人来说并不算奇事，闭关一次便很有可能度过几十上百年，可对于从小便被山田洗脑的智仁和荷城其他人来说，这样的事不亚于神迹。

在场的人互相看了看，竟然有些可怜智仁，他与外面那些释放的教徒没什么不同，不过都是被蒙蔽的不知者。

“接着说。”虞逐云沉声道。

“后来我便开始帮山田完成这些事，他说，只要能够将苍梧山的封印解开，便可以增强我们的力量，很大可能邪神会直接降临，因此派了忍影堂的圣女小百惠去了虞家。”他看了眼虞逐云，“可是失败了。”

“再加上他之前做得一些布置不断被发现和破坏，甚至连可以蒙蔽认知的神菌都失去了控制，他便想趁着虞家举办少主大典的时候将你们一网打尽，可惜……”智仁摇了摇头，“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也都清楚，山田在西州受了重伤，回来后便说要召唤邪神，这才有了天洪。”

“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屠城计划，但在釐谢频繁的小动作之下，我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虽然知道自己以后会重生，但死到临头谁能不害怕？我偷偷服用净化污染的药，将体内的邪神本源压制到最低处，这才在献祭中留下了一条性命。”

“至于山田，那些曾经试验成果最后都用在了他的身上，他偷窃了教徒对邪神的信仰，他的身体已经有了一部分神的力量。”

偷窃信仰？虞逐云皱紧了眉头，信仰对于神明的重要性她已经从九凤那里得知，若他当真可以吸收信仰，岂不是已经成为了伪神？

“他曾说过要解除邪神的封印，我猜测……他已经到了北原。”

虞逐云的眼睛陡然瞪大，眨眼间便已消失在众人眼前。

裂谷之下，有娇洛水和北原俟终于走到了雪山之下。

“山田那狗东西竟然还能想出这么漂亮的花？”有娇疑惑地看着开满山脚的粉色花朵。

北原俟瞧了瞧，“你不觉得有点熟悉吗？”

有娇挑了挑眉，“好像当日和阿云比试时那个叫仁辉的契约灵。”

北原俟点头，“这种树是异世和族的国树，阿云不是说了，山田是和族的人。”话音落下，他转身便见有娇正盯着树下出神。

“怎么了？”

“我记得阿云还说过，这东西下面一般都埋着什么东西。”她的声音慎重，想起曾在比试台上见到的尸群。

北原俟显然也想到了这里，“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尽快上山。”两人毫不迟疑，飞速像山上奔去。

但怕什么来什么，两人明明是往山上的方向走，雪山距离他们却像是越来越远。不知何时刮起了大风，花瓣四散零落，他们不敢接触任何一片花瓣，神蜂和横刀飞舞在两人周围，但触目所及全部都是花树，雪山消失在眼前，他们彻底迷失在花林间。

尽管如此，但他们都是天之骄子，手中灵力喷发，领域展开。

一座布满刀刃的高山转瞬间便出现在花树之中，空间的力量围绕在他们四周，肃杀的气息令北原俟锋利的眉眼更显暴戾。血红的圆月在山的一角渐渐升起，有娇洛水挥舞的手臂间是按照奇特韵律盘旋的蜂群，她甚至主动操控它们挖出了花树下的尸体。

他们的反应不可谓不快，这些花瓣果然有古怪，尸群刚刚沾上花瓣，便化为了一滩污泥，若他们被这东西碰到，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万千刀刃自高山冲向花树，伴随着锋利的灵力，一棵棵花树倒在了地上，总算是将周围的道路清理出了一部分。

“有娇，你的神蜂可以穿梭空间，你去，我来断后！”北原俟看着有娇震惊的神色继续说道：“不管是留在这里还是上山，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差别。”

有娇洛水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尽管结局已经注定，但他们也不能白白送死。

“给！”北原俟扔给她一个玉佩，“这是我的信物。”他没有看她，只是一直支撑着领域，手中横刀毫不停歇。

但有娇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带着北原俟的信物，若她能成功走出这里，直到下一任少族长出现，她都有资格调动北原的人、事、物。

两人并肩作战这些日子，早已惺惺相惜，有些事情不必说得太多，有娇也干脆地甩出自己的灵戒，“我的。”话音落下，她便顺着北原俟开辟的道路冲了出去，身后，北原俟将灵戒放置于心口处，凌厉的眉眼不自觉柔和了下来。

神蜂不断穿梭在周围的空间中，有娇总算登上了这座雪山。沿着山脊一点点向上，周围的湖泊中隐隐有长影掠过，她真正的目标是火山口的方向，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她将自己的气息降到最低，循着神蜂留下的空间印记向上，终于来到了锯齿状的火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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