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资格廉大人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裴容青直起腰身,摆了摆手,“把人带进来。”
未闻其人,先闻其声。大老远就听见有个人哭天抢地,好像家里要奔丧似的,听得人毛骨悚然,哀哀戚戚。
“丈人,丈人救我——”
扶影拎着一个人进门,还没丢手,那人就饿狗扑食般往前冲,拉都拉不住。为了节省力气,扶影果断放手。突如其来的惯性甩出去,薛仁义在地上滚了几滚,匍匐在廉径脚下,双手胡乱抓住袍角,嘴里含糊不清地哀嚎,“丈人,我是冤枉的啊,救我……”
实在聒噪。
沈怀珠面无表情,抬手捂住耳朵。
余光瞥见她的动作,裴容青拿指节抵住鼻尖,克制地抿了抿唇。然而他不知道,刻意回避的唇角,眼底无意的宠溺,都落入另一人的眼睛。
徐子纾本不愿来参与这场闹剧,裴容青再三以大理寺少卿的身份强压,他才不得不妥协。虽不知究竟发生何事,但叫他前来必然和他有关。
默默站在角落,安静注视着女子。短短半日不见,她的气色好了不少。凌乱粗糙的发辫稍作整理,依旧以水蓝发带点缀。眉眼间颓丧的失意一扫而空,整个人散发着坚韧生机。
心里五味杂陈,但他却很开心。
在此之前,他一直忧心她的伤,和她遭受到的不公平待遇。现在看来,八成是一场戏。她表现出处处受欺的模样,定有她的道理。
而且这场戏,她愿意将他编做一环。即便想明白,她对他是利用的成分,徐子纾也很开心,能帮到她就好,怎样都好。
沈怀珠专注在薛仁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丝毫不知徐子纾落来的目光。只见薛仁义口里反复喊冤,廉径恨铁不成钢踹了他一脚,廉香兰则觉得丢人,拿帕子捂脸,别过头不肯多看。
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比照文人府邸管教的廉府,登时比菜市场还喧闹。其他人都神情淡淡,心照不宣,唯有陈静娴装不来,看热闹的心摆在脸上,笑得合不拢嘴。
书房外,放着两盆葱郁绿植,长得半人高。蓬勃生机衬得屋内更加死气沉沉。
“别嚎了!”廉径终于受不住这要命的混乱,朝薛仁义窝心就是一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登时安静。
薛仁义的官袍被扒,穿着不知多久没洗的衣裳,胸前写着大大的“囚”字,比难闻的酸臭味更令廉径头疼。
“是他,他口口声声污蔑我在春闱行舞弊之事!苍天可鉴,小婿身为主考官,秉公守法,绝没有半点徇私枉法的逾越!”
薛仁义情绪激动,伸手指向罪魁祸首。
为表配合,裴容青特地点点头,挑衅意味浓厚,似乎在说就是我,又怎样?
廉径身上有伤,状态不如平时。但这样的状况下,他也没心思顾及伤口,上去又是一脚,“没用的东西!没做错事都能让人家拿住!”
这是要护的意思。
裴容青冷声道,“廉将军都没听一听他究竟背了什么罪名,就敢直接定论清白?”
“我这个女婿胆小怕事,素来是个扶不起的软性子,春闱舞弊,借他几个胆子都不敢。”
默不作声半晌,廉香兰也点点头,“这个杀才只敢在青楼流连,吹一吹自己的丰功伟绩,实打实的东西,他做不来。”
“郡主好生贤惠,外室庶子都快要领进门,还这般死心塌地对薛大人呢?”陈静娴嗤笑道。
知道廉香兰和薛仁义过往旧事,知道孩子是她心里的结,沈怀珠上前几步,担忧安抚。然而话到嘴边,她又吞了回去。廉香兰并没有震惊心痛,反而很平静,像是一早知道这事。
眼神询问,廉香兰回避。
廉香兰反击:“这是我们夫妻间的事,陈姑娘一个未出嫁的闺阁女儿挂在嘴边,真不害臊!”
无形硝烟弥漫开来,处处剑拔弩张。廊下笼子里的鹦鹉似受惊吓,扑腾着翅膀拼命往外撞。鸟笼的门本就轻轻搭着,并没锁。狠心撞了七八下,还真撞开了门。鹦鹉口里兴奋重复,“蠢材,蠢材,这点事都办不好,蠢材……”展翅高飞。
“裴某事多如牛毛,没空在这儿浪费时间。咱们就把话挑开说,薛仁义于春闱舞弊,证据确凿,没有任何回旋余地。陆清执奉命前去查的案子,正是此案。现在把人交出来,我倒可以对将军酌情处置,若让我的人搜出……”
便不好了结。
沈怀珠在心里默默补上后半句话,既然道相同,自然要帮一把。
“廉将军,恕臣多嘴,您身上的毒凶险万分,耽搁不得。再晚个几刻,无力回天。”
廉径眼睛都没眨一下,“沈姑娘,这毒究竟如何,老夫比你更清楚。”
管家踉踉跄跄小跑,太过心急,不妨绊住门槛,结结实实摔进来,“不好了,不好了!老爷,门口有人闹事,大批举子围堵嚷嚷着要说法!”
廉径脸色剧变,怒目而视,“裴少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逼良为恶,屈打成招?”
“在下不敢,徐次辅的公子还在这儿瞧着,裴某怎么好对将军动手?只不过这些读书人热血满腔,听闻科举不公,害死几个举子,来讨个说法罢了。将军紧张什么?难道是……似曾相识?还想用同样的手段再平息一次?”
裴容青面色一沉,寒声质问。
最后几个字落入耳边,沈怀珠猛然回过神来,凉意四起,寒毛直竖!鄞州举子闹事案了结时,她就隐隐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眼前闪过大雨滂沱的那日,他承诺帮她杀薛仁义时的画面。当日她还不太清楚的事情,现在都明白过来。
“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廉径并不在把他放在眼里,一个空靠讨好得来虚名的小官,不足为惧。
“想来裴少卿的仕途走的太顺,不知天高地厚。兴师动众跑来我家,空口白牙污蔑老夫,明日上朝时,我定会参你一折。”
沈怀珠注意到在场人脸色的迥异变化,尤其温文儒雅的徐子纾,脸色陡然沉黑。
“廉将军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裴容青毫不在意地笑笑,“扶影,让他们搜。”
“我看谁敢!”廉径吼。
短暂的静寂,细软嗓音揉着轻笑送进门,“廉将军,不知咱家敢不敢一搜呢?”
李瑾手握明黄卷轴,身后跟着一队金羽卫。玄黑锦袍,银线落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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