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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一个跛脚的身影慢慢走来,他关怀的声音,就像这千年从未变化一样,红发的工匠神赫菲斯托斯憨厚得看着厄洛斯:“憋在心里可不好啊,想说的话,我能借个耳朵。”

同在囚笼中,他们所在的角落自成一隅,这和不同的神明的性格有关,也和他们的关系有关。

这位难得不算高大英俊,甚至还身有残缺的工匠神,是厄洛斯名义上的父神,也是美神阿佛洛狄忒名义上的丈夫。

据说他的瘸腿是其母天后赫拉,将幼时的他从天空坠落的缘故,而正是因为他的残缺,所以也被当做一种惩罚,让当年骄傲不逊的美神与他结成连理。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奥林波斯的家事却比经书还要复杂。

因为寿命无忧,青春永驻,奥林波斯的神明热爱享乐,并不尊重婚姻,最出名的三段婚姻就是宙斯和赫拉,波塞冬和安菲特里忒,以及赫菲斯托斯和阿佛洛狄忒了。

前两者分别是天王天后,海王海后,然而,就像波塞冬刚才畅所欲言的一样,他们各有消遣,貌合神离,这让厄洛斯本能得以为,冥王哈德斯不愿联姻,毕竟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

回到工匠神夫妇,奥林波斯的神明本就高傲不羁,何况是美丽与丑陋相对?所以名义上的父神母神,同样劳燕分飞也是有道理的了,只不过工匠神赫菲斯托斯没有和美神一样到处寻欢作乐,而是更加专注于锻造神职,天天跟铁具火灶打交道,性格就像他的神职一样实用内敛。

在厄洛斯还没有完全熟练转生后的情况,只能保持着神力不够的婴儿形态时,阿佛洛狄忒生气时会甩手就走,赫菲斯托斯却像是人间父亲对稚子一样,常常弯腰过来和他说话。

尽管他们都不是善言的神明,却也是一段特殊的缘分了。

是以,在别的神明吵吵闹闹时,厄洛斯却得到了一句简单的关心,他似乎和安静的神明关系更好,塔尔塔罗斯是一个,赫菲斯托斯也是。

这么多年来,唯独让他放在心上,性子却还爱笑和话多的,也就只有普绪克了。

“我在思念一个人类。”厄洛斯不经意间,忽然将心底的想法流露,随后震惊得僵立,怀疑刚才的自己被黑影附体了!

赫菲斯托斯同样震惊,但是很快,他的眼里就被笑意填满:“是嘛,那她一定很优秀,什么时候能让我也见见?”

厄洛斯怔然:“她确实很好,但我们分开了。”

——

普绪克原本寻思着画画,突然一瞬间,感悟到了什么叫做专注,她慢慢移到牢笼跟前,在黑影们疑惑不解的时候,一脚踩住它们,然后随心而动,摇起了花手。

是这样施法的吧?普绪克不太确定,但是很快,黑影,也就是怪物的灵魂们彻底歇菜,而一些人类勇士的英魂忽然被召集而来。

英魂身边还有一群白色的蝴蝶,像是为它们指路一般,对着牢笼做出“切、切、切”的手势。

很快,在成千上万次精准的“切、切、切”之后,牢笼破开,刚刚还大声嚷嚷的神明们目瞪口呆。

阿波罗脱口而出:“这是什么神力?不,难道是人类的魔法?”

雅典娜回忆典籍:“没看书里说过。”

波塞冬只顾高兴:“小姑娘,还真有你的啊!不光聪明长得也漂亮,要不要来我的海洋里当美人鱼?啊!”

厄洛斯一脚踢飞波塞冬,双眼却别扭得不看普绪克:“他是个老不正经的好色神,你去了一定吃大亏。”

阿尔忒弥斯比厄洛斯还别扭:“你这个人类,居然真的没有投敌啊?算你有眼光。”

哈德斯牢记重点:“没有囚笼,神力逐渐恢复了,我们现在怎么离开这里?”

普绪克有点尴尬得看着厄洛斯,这应该也是她唯一可以求助的神了:“那家伙没说。”

“那家伙?”

“是倪克斯,”厄洛斯代替普绪克回答,“卡俄斯吞噬了夜女神倪克斯,但是她的意志依旧保留着预知。”

阿尔忒弥斯茫然了,夜女神倪克斯对于他们来说,就已经是很陌生的神明了,更别提只知其名,不见其神的混沌神卡俄斯,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跟一个小辈,突然被考察太奶的生平一样无措。

赫菲斯托斯挠头:“可惜我只会铸造工具,实在是对现在的情况手足无措,啊对了,这些牢笼的材料,我要收集起来,特别有研究价值。”

厄洛斯也随着那些破碎的囚笼碎片,看向被蝴蝶包围的人类英魂,他若有所思得看向普绪克:“你能对它们发出指令,而它们可以穿梭时空……”

“所以,我可以试着让它们带我们出去?”普绪克灵光一闪,然后那些英魂们开始一对一定点帮扶,态度好的就伸手扯神明的胳膊,态度差的直接一个倒拔垂柳,是的,说的就是对波塞冬。

“喂!快把老子扶正啊!小姑娘你管管它,我这样发型都乱了!”

普绪克沉默片刻,无奈道:“管不了,它说生前就是被海浪卷死的,它无差别得憎恶大海。”

阿尔忒弥斯噗嗤一笑,然后被一个俯冲,快速带走,吓得连魂都快没了。

“……它说自己是被野猪撞死的,它讨厌不节制的狩猎。”

阿波罗无奈得被扛在肩头,像一只捆扎好的麻袋:“我身下这个,不会是被太阳晒死的吧?没有这么离谱的死法吧?”

普绪克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确实不是,它单纯看你不顺眼,让它想起了某个拈花惹草,玩弄妇女感情的乡村地痞。”

“哈哈哈哈哈哈!”雅典娜笑得合不拢嘴,哈德斯和赫菲斯托斯也觉得好笑,但是习惯使然,一个迅速冷清了脸色,一个憨厚得眨了眨眼睛,实在是没有什么嘲笑别人的习惯。

厄洛斯展开双翅,他是在场唯一一个,可以不靠神力就能飞翔的神明,所以只用英魂起个引路的作用就好,可不曾想没有谁给他带路,只有无数蝴蝶托举着普绪克飞过来,示意他跟上她。

普绪克正战战兢兢,不敢浮空时,厄洛斯忽然上前,一步捂住普绪克的眼睛,声线温柔:“别怕,我在你身边,不用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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