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冉眯着眼,细细打量着这东西。
“这不是寻常外面铺子里能买到的东西,如此精妙的工艺,我曾在我祖母的一只簪子上见过,那簪子是当年宫里娘娘赐的!”
当然,她说的宫里可不是如今的大酆王宫,而是前朝。
沈阴阴垂眸,纵然她早就猜到了这东西的来历不凡,但听到魏冉的回答后,那颗心还是沉了沉。
“这东西你哪来的?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魏冉再起了好奇心,在她看来沈阴阴是有本事的,这样本事放在外面不愁吃穿,侯府虽好,但她身份敏感,要不然也不至于被‘软禁在此,连门也出不去。
身为后宅女子,循规蹈矩,不管是生前的大家闺秀,还是死了之后被困在此处的六十年,魏冉都明白自由的可贵。
沈阴阴将东西收起来,没有回她的话,转身躺会床榻,望着头顶,过了好久好久,才终于坚定的回道:
“我要查清楚这指环的主人。”
魏冉蹙眉:
“都说了这东西是宫里的,你去哪儿查……”话说到一半,魏冉忽然反应过来,目光惊诧的望着床榻里的身影:
“你要进宫?你莫不是疯了?别说这侯府,你如今连院门都出不去,进宫简直是痴人说梦!”
那东西精美贵重,十有八九是宫里的手艺,且瞧着年岁悠久,不像是新制的。
可不管这东西是否为前朝之物,又或是新朝之物,唯一能查清来历的地方,只有宫里。
更何况,太祖是前朝哀帝的表侄子,朝代更迭,但这天下还是在他们姓姜的人手里!
当年改朝换代,并没有大开杀戒,宫中的那些人大多活了下来,继续留在那座威严华美的宫殿伺候。
即便过了六十年,有许多人随着时间的流逝死去,但总会有些知情人。
沈阴阴笑了笑,没在继续说话,轻轻的闭上眼睛,她不能进宫,但永平侯可以,侯夫人也可以。
她逮着哪个算哪个,这个宫,她一定要进!
那枚青翠鸾鸟的指环在手掌心膈的生疼,却不及心中万分之一。
人无语夜无声,床幔摇曳梦归空。
沈阴阴已经熟睡,蛾眉微蹙,隐有哀容,似乎在梦中也不欢喜。
魏冉坐在房梁上,盯了她一会儿,轻生自语道:“这丫头…..身上的秘密还不少嘞!”
睡梦中,依旧有一双干燥温暖的手像往常无数个日子一样,抚过沈阴阴的额头,让她无比留恋。
沈阴阴知道这是梦,却还是愿意沉溺其中。
从记事开始,师傅就对她说过身世来历。
浮屠师太说,她的娘亲冯玉华与之有过救命之恩,恩情如同再造。
本想安顿下来便去报恩,可世事变迁,等到浮屠师太知道打听到她的下落时,才知道恩人已经难产而亡,生下的孩子也面临着生死的决择。
故而才成就了这一段师傅的缘分。
浮屠师太说过,她的生母冯玉华是个温柔如水,良善聪慧的女子,但对于沈阴阴来说,这只是故事里陌生的名字。
不论是让冯家一朝落入泥地的太祖皇帝,还是不知是否无辜,又或者罪有应得的冯家,以及那个名义之父,永平侯,甚至……是生母,冯玉华。
沈阴阴都觉得陌生,除了浮屠师太,她没有见过故事里的任何人,仿佛这些人,与她只是一个个普通的名字而已。
她真正在意的,是从襁褓开始便一直守在她身边,给予无尽关怀陪伴的浮屠师太。
面对她这一双阴阳眼,不害怕,不嫌恶,教她保护自己是师傅。带她下山周游,增长见识的师傅。教她做人,育她长大的是师傅。
而就在一个半月前,这个对她最重要的人,失踪了。
沈阴阴从来没有想过要回到酆都城,也从未想过要进侯府,但浮屠师太的失踪,让她心底升起无尽的惶恐。
失去之后的恐惧才更能深刻的明白,不能失去。因为不能失去,才生出了一腔的孤勇。
为了师傅,侯府算得了什么?皇宫又算得了什么?哪怕是龙潭虎穴,她也要去闯一闯。
…….
小厨房建了起来,想吃饭就得自己做,刘嬷嬷热火朝天的在大锅中炒着菜,油烟全都糊在脸上。
“我都多少年没下过灶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去给那祖宗送过去吃!”
刘嬷嬷将饭菜单独匀了一份出来,随后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气喘不停。
阿玉眼下乌青,愣了一会儿才应下,端着饭菜快步离开。
刘嬷嬷盯着她的背影,撇撇嘴:“这死丫头今日怎么回事?魂不守舍的!”
来到沈阴阴的门前,阿玉深吸了一口气,昨夜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心有余悸,又有些激动,深吸了两口气,才开口:
“姑娘,我来送饭菜了。”
“进。”
阿玉走进去,不敢抬眼,恭恭敬敬的把饭菜摆在桌上,而后垂首拘谨的立在一旁,与之前那个狐假虎威的丫鬟相比,如同两人。
沈阴阴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语气淡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出去吧,不用伺候。”
阿玉猛然抬起头:
“姑娘我….我是真心的,刘嬷嬷与我娘认识,这才让她照拂我,可是我进府还不到半年,平日里做些撒扫的活儿,前天刘嬷嬷找到我,让我跟她来伺候姑娘、说熬几个月出去就能去主子们身边,可您救了我的命,我…..”
阿玉急急忙忙表忠心,却被沈阴阴冷声打断:
“真心?难道只是说几句话,便能知真假的吗?除非……”
“除非…什么?”
……
午时的日头最是晒人,刘嬷嬷吃饱了悠闲的坐在树下阴凉处闭眼假寐,一双带着水汽凉意的手,轻轻按压在她的额头。
“嬷嬷,您辛苦。我给您按按头,解解乏。”阿玉站在刘嬷嬷身后,脸上的笑意讨巧。
“今个儿怎么这么懂事儿?”刘嬷嬷自然来者不惧,有人伺候总是好的。
阿玉笑的谄媚:
“我仰仗嬷嬷,自然不敢不懂事儿,今日您劳累,若不是我手笨,不善厨艺,自然不让嬷嬷动手。”
手笨自然是不见得,只不过刘嬷嬷当年在大厨房养的嘴叼,寻常手艺哪能入她的口,没办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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