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让他长长见识也是好的。”逍遥侯淡淡回答,清亮瞳仁紧盯着棋局,和下棋下得心不在焉的长公主成一派对比,“啪”棋落,“不吃点亏哪能知道人心险恶。”
长公主美目一眯,又踢了一脚,轻声呵斥,“你当人人都和你一样。”
“夫人,提这些就没趣了。”逍遥侯假意虎着脸,却见长公主目露寒光,转而长眉一挑,找补道:“自古男儿当顶天立地,为这小情小爱所伤听着哪里像话。”
说来也是陈年旧事,现在的逍遥侯当年只是侯府次子,这爵位哪轮得到他。
不爱读圣贤书也罢,侯府老夫人和侯爷夫人也不曾管束,才养了些游山玩水的习性,在那年回京靠白衣玉冠美名和靡丽缱绻的词曲名动京都之前,这位未来因兄长病故而被迫继承爵位的逍遥侯也还是为众多世家子弟暗中轻视的野孩子呢。
逍遥侯收起嬉皮笑脸,拍拍长公主的手,“那乔家子我打听过,在龙跃书院颇有才名,出身商户倒是有些可惜,能派去江南郡也说明凭他本事明面上也是过得去的。”
“若那乔家女与这乔雪城品行如出一辙,那我们只管放心便好。”
长公主不答话。
“长公主殿下。”逍遥侯起身把她揽在怀里,俊秀眉眼凑近,揶揄轻笑,“京都这块地谁能绕得过您?若是不满意,打杀了便是了。”
他颇为轻佻地摸了一下长公主的脸颊。
逍遥侯看似清瘦,实则手臂遒劲有力,被他揽在怀里靠自己硬是挣脱不开,长公主刷转头看他,两人视线相对。
长公主最受不了他这副勾栏做派,跟那清风馆的小棺似的,好歹也是个侯爷,一遇到事儿就这么抱着不撒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她脸一红,复又听到打杀二字,脱口而出,“胡闹。”
逍遥侯眼中笑意洋溢,换了个姿势把妻子抱得舒服点,压低声音在长公主耳边吐气出声;“嗯?怎么了?”
清朗的声线压低添了几分磁性,更如春风拂过心间。
“你,你荒唐!”也不知这话是说他这话还荒唐,还是如今两人搂搂抱抱的行为荒唐。
但长公主总归是红了脸,这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纠结乔家人,急急忙忙从逍遥侯手里挣脱,“你别烦我,我去看看那秋蟹如何了。”
钟小公子爱吃蟹,进贡那点要分给朝中那么多人家,每户有个两只便不错,这厢是长公主专门从南湖私购的秋蟹,今日刚到。
可这种下人做的事哪用得上长公主亲自去看。
逍遥侯无奈笑笑,坐回原位准备将棋局下完。
一子刚落,眼前一片阴影,他抬头,缘是长公主去而复返,刚想问可是落了什么,胳膊一痛,低头,长公主伸出纤纤玉指隔着衣衫拧了一大圈,面露得意,“让你欺负我!”
说罢,看也不看他一眼,扬长而去。
逍遥侯眼中怔愣渐消,浮现笑意,看着妻子提着裙摆跑开,轻巧似蝴蝶翩迁,今日情形恰似过往。
时光如水而逝,情谊亦如当年。
一同相携同行二十多载,乃至亲至爱夫妻。
穿行于官道上的马车内,乔雪颂听到这般评价,不由得感叹一声,惹得钟宴齐问:“怎么了?”
“以前听多了古代驸马被断仕途记恨公主,最后夫妻不睦各自飞的戏码,方才觉得长公主殿下和逍遥侯也算是一股清流。”
“大多数人只道母亲年少时性情顽劣,与父亲一见钟情求先皇赐婚,但实际上是父亲苦追已久,要不然单凭样貌,怎么可能娶得堂堂长公主。”钟宴齐笑着,一抬头却望进了乔雪颂的眼里。
她眼如波澜不惊的寒潭幽深得似要将人吸进去,溺死在其中。
“那上辈子呢?你前世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前世.......”钟宴齐怔住了,乔雪颂这句话带着他思绪远飞,好似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
从几十万人的升学修罗场的厮杀出来的小镇做题家,生存于这个时代二十多年潜移默化的吞噬下,钟宴齐这才发现,那曾经午夜梦回出现的利落女人身形已经模糊成一片云烟,那曾经自认为在脑海中永不会磨灭的高大男人形象也早以垮塌得不成样子。
......
在长久的静默中,钟宴齐面色逐渐惨白,良久,摇摇头,“我记不清了。”
可笑啊,他自以为自己有着超乎时代的灵魂,却没有想到连自己的来处都忘了。
忘记了父母的相貌,忘记了父母的名字。如今乍一提起,他竟只记得或许曾经哪个生日时,昏暗烛光之中那个需要父母亲两人才能端上的三层蛋糕,和昏黄视线下左右分别握着自己的一大一小的两只手......
可最恐怖的还是他意识到此事时内心深处竟毫无波澜,就好似他自认为拥有着超乎时代的灵魂已经被蚕食,他所有的坚持都已经付之一炬,他早就成了那个本应该贪图享乐,维护封建统治,视人命为草芥的长公主之子。
乔雪颂看他脸色又青变红再变白,盯他片刻,忽然悠悠道:“本来我问你不过是想了解长公主是什么人,免得真成了丑媳妇见公婆。”
“嗯?”钟宴齐被迫转移注意力,瞪大眼睛,配上那此刻有些发红的眼尾,倒也有些......惹人怜爱?
乔雪颂默默放下支着脑袋的手。
“现在看来,倒是不必了。”她接着道。
“这是为何?”
眼看桌上滚烫的茶水渐凉,乔雪颂秉着不喝浪费的原则给两人都倒上一杯,才慢悠悠回答;“身边进进出出都是左一个公子又一个大人将你捧在天上的卑躬屈膝的奴婢,活了二十多年还能自认一颗初心向前,没有长公主殿下保驾护航,你早就和赵静书赵桓之流没有区别了。”
这也是为何乔雪颂从一开始便不认为同为穿越者应该相认,更不认为两者能守望相助,人心难测,在吃人的古代,保全自己便不错了。
乔雪颂看他沉思,悄悄舒了口气。
她这人一贯对感情出其的认真,一如那鸿雁认定便是一生,她可不愿意接触一个难缠的婆婆,如今看来,她也能松一口气。
乔雪颂忍不住扬起了骄傲的头颅,她自认假装一个古代人做得比钟宴齐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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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一月行程,带着满身风霜,终于在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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