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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全男朝堂番外·十五

裴初的喉咙轻微的滚了两下,散漫的咳嗽声溢了出来,可他面具下的唇角依旧是不动声色的,谢庭芝看不见他的动摇。

棋局里的黑棋被步步紧逼,谢庭芝的棋路看似稳打稳扎,但偶尔也会摆出一手出其不意的杀招。裴初轻咳着笑了,从棋罐里捻出一枚棋子,继续不紧不慢的周旋,他回答道,“能与君弈此一局,裴某亦是无憾。”

像是回答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朦朦胧胧的细雾依旧遮掩着山中的景色,就像那身青衣也还是戴着面具,谢庭芝似乎也不是非想要深究出个什么,他亦无言的笑了笑。

一场棋局下到傍晚,黑子落下后竟是一场残局,谢庭芝捏着棋子拨弄半响,思索良久也没想出破解之法。在此期间,夜鸢已经从外面抓了药回来,看到这个时辰两人也没有作罢的意思,便吩咐东篱园的小二送了些饭菜过来。

谢庭芝也不是第一次留在东篱园里用饭了,裴初在这里租的的是一处独院,倒不怕有外人相扰,饭菜被摆进了屋里,夜鸢在招呼两人进来用饭。

谢庭芝从前和夜鸢打交道的时候,总觉得这个年纪不大的小暗卫,是个严谨冷酷的作风,如今印象倒是没什么变化,大部分时候夜鸢还是寡言可靠,看上去并不好打交道。

但对待裴初,瞧着似乎没什么耐心,却又总是面面俱到,两人相处也不似情人,倒像是一匹野狼心甘情愿守着另一只受伤的狼,但这世上又有几人会让夜鸢如此忠心耿耿的跟随呢?

他当初可是林子琅身边的护卫啊。

然而谢庭芝从来没有开口去问夜鸢和裴初是怎么相熟的,就像他没有必要去问是一场怎样的大火造成裴初烧伤毁容,不得不戴着面具。

若要有心,总能遮掩自洽。

三人围着桌案坐了下来,桌上四菜一汤,看起来丰盛可口,几人拾起筷子没一会儿,小二又端来一壶酒,“这是我们掌柜知道丞相在这里刻意送的,是珍藏多年的状元红,还请几位慢用。”

这小二恭着身将酒摆上桌,怕他们推辞似的,事先就倒好了三杯,一人一杯摆在他们面前,裴初嗅着那酒香,浓郁甘醇,确实是上好的佳酿。

却是忽然抬手,按住了小二上酒的动作。

他身上药味很重,右手放下筷子虚握成拳,开口前先是挡住了两声闷闷的咳嗽,随后才扯起唇角,声音沙哑的笑道,“不凑巧的很,在下这几天旧疾复发一直喝药,正是忌酒的时候,小二哥还是撤下吧。”

那小二闻言顿了一下,很快就露出一个唯诺的笑容,将裴初面前的酒杯撤了下来,不好意思道,“客官见怪,是我考虑不周了,这就给您撤下,您不宜饮酒的话,便多吃吃菜吧。”

但裴初仍是没有放手,那双面具后的眼睛沉静幽邃,宛若危险的深潭,嘴角带着平淡的笑意,指了指桌上的一盘菜,“可是这道?店家有心了,还特意为在下准备了一道药膳。”

他漫不经心,似笑非笑,一字一句却让小二如坠冰窟,“但这马钱子一旦碰上酒,可就成了剧毒。”

他话音刚落,方才还恭顺唯诺的小二袖子里便滑出一把匕首,目标不是裴初,而是他身畔距离极近的谢庭芝,那匕首削着他的颈侧就过去了。

但好在谢庭芝的另一边坐着夜鸢,在寒光闪过来的时候就及时拉着谢庭芝躲开了,那小二使出这一招已是破釜沉舟,他另一只手还被裴初攥着,深知自己的武功不敌对方,一击不中以后,就打算咬破嘴里的毒囊自尽。

但裴初有过前车之鉴,这一次又怎么会不长记性,早就眼疾手快的捏着对方的嘴卸了他的下巴,再伸手进去取出了他嘴里的毒囊。

“应该还剩一个,夜鸢去厨房看看。”

上次逃掉的刺客有两人,现在出现了一个,另一个想必也不会距离太远,菜是厨房做的,自然该最先排查,夜鸢点点头没有多话的就出去了。

留下裴初和谢庭芝面对已经被押倒在地上的刺客,裴初反剪住对方的双手,丝毫没有心慈手软的再卸了对方的胳膊和腿,等对方完全失去反抗能力以后才放开了他。

他蹲在刺客面前,捡起他掉在地上的匕首,替他把下巴重新合了起来,问话道,“金吾卫和大理寺找了你们这么久都没找到,莫不是一直混在东篱园?”

他又抬头看向谢庭芝,站起身把位置让了出来,让他亲自审讯这个三番两次想要刺杀他的刺客。

谢庭芝站在一旁,借裴初让开的空当,打量着地上因为裴初的重手疼出一层密汗的刺客,对方的面孔倒是不算陌生,这几日经常做为小二在东篱园出没,谢庭芝指尖捻着衣袖,对裴初的话表示认可道:“看来确实如此,东篱园在一开始虽也经过一番搜查,但后来金吾卫和大理寺便没怎么再来看过,不想我又时时过来......”

他顿了一下,其实虽然没有金吾卫和大理寺,但谢庭芝身边的护卫每次在他过来时,都会认真检查一下东篱园内部是否有可疑之人,但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引人瞩目,轻易便能让刺客了解他的动向,从而不知想了什么方法避人耳目混了进来。

原本这段时间谢庭芝是不该这么频繁的出门在外,但这东篱园到底有个让他很是在意的人。

他话语一转没再继续,而是问道,“但若是想要行刺,之前明明有很多更好的机会,又为什么要选在裴郎和夜鸢都在的时候?”

马钱子其实很少被用来做菜,它本就是一味含着毒性的药材,但若真是被用来做菜,一般人很难察觉出来,但很巧,夜鸢给裴初抓的药里就有一味是马钱子。

裴初喝药喝惯了,甫一尝那菜便觉得不对,又见小二端来酒,这才起了疑心,但为什么非得是马钱子,还要在谢庭芝与他们用饭时使出这一计......

裴初抬手掩住从胸腔里泛起的两声闷咳,侧眸瞥着地上的刺客,低笑道,“别不是,真冲着栽赃来的吧?”

此话一出,地上的刺客身体一僵。

他本来是做好准备,不管两人问什么都打死不开口的,做刺客暗杀这一行的人,本就将自己的性命看得极轻,也不怕人严刑拷打,但难以料到的是,这两人脑子一个比一个活,三言两语间已经触摸到事实。

他因为身上关节都被卸开,疼痛难忍,此刻却不得不艰涩的开了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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