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渔启唇,欲要解释。
傅渊却先一步提走她手上的食盒,问:“带了什么?”
姜渔:“玉镯……呃,蛋黄酥?”
傅渊颔首,吝于将视线分给那镯子分毫,道:“刚做的?”
“是。”
姜渔补充:“公主殿下亲手做的。”
没想到的是她刚说完,傅渊开食盒的手就停住了,脸上流露一丝嫌弃。
“她做的,能吃吗?”
姜渔顿感新奇。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对傅渊的评价只有四个字:穷凶极饿。难得他也有不想吃的东西。
傅渊把食盒还给她,说:“你做份新的过来。”
姜渔:“可是我突然手腕好酸。”
傅渊:“想要什么?”
姜渔:“上次在您书房里看到的那个砚台不错。”
她惦记好多天了。
傅渊神情阴冷,朝旁边看了眼:“拿给她。”
一抹黑影闪过,初一快速来回,手里端着砚台送给姜渔。
姜渔:“只有砚没有墨……”
“给她砸了。”
“开玩笑的!我写字从来不用蘸墨!”
姜渔忙护好手里的砚台。
傅渊这才道:“送她回去。”
他转身上楼,初一送姜渔回去。
路上,姜渔没忍住,好奇问道:“殿下为何不吃公主做的东西?”
总不可能是担心公主下毒吧?
应当不会,她送的东西殿下都没怀疑有毒,就更不可怀疑公主了。
闻言,初一深沉地说:“因为四年前的一天。”
他讲道,四年前傅渊从战场归来,虽大获全胜,却受了前所未有的重伤。为了照顾卧病在床的他,公主殿下去到东宫,亲自洗手作羹汤。
姜渔:“所以殿下吃腻了?”
初一幽幽道:“是吃吐了。那个月,殿下瘦了整整八斤。”
一想到公主做出的“美食”,他就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姜渔万没料到是这样的答案,无言片刻后问:“萧皇后没阻拦公主吗?”
初一说:“要是她不去阻拦,殿下瘦四斤也就差不多了。可后来她不让公主动手,亲自为殿下下厨,殿下就又瘦了四斤。”
姜渔:“……”
初一:“萧小将军本来是要阻止的,但她们两个做完硬要萧小将军留下吃饭,将军大人就不敢来了。”
姜渔默默感叹,殿下能平安长大,真是多亏了东宫的厨子。
又想起什么,问:“对了,那位周子樾是怎么回事?”
初一的脸色略显凝重,道:“他是江湖人士,受了伤,被殿下遇到。”
“殿下救了他?”
“不,殿下让公主去救他。公主对他很好,照料有加,他伤好后消失了一段时间,复了仇,最后回到公主身边当起护卫。他与公主,形同兄妹。”
“殿下是故意的。”姜渔低声说。
“萧小将军也说,殿下肯定是故意这么做。”初一笑了笑,“他知道周子樾放不下恩情,一定会回来。他要离开长安去边疆打仗,就得找个人保护公主,这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吗?”
姜渔:“周子樾很厉害?”
初一:“我和十五试过,我们两个加起来,挡不过他十招。”
姜渔心想,难怪周子樾拿剑对着殿下,这两人无比紧张。
“他对殿下,一直这样吗?”
“从前倒还好,只是自从殿下来了王府,对谁都不待见,连公主也一样。有一回公主差点要嫁人,他还是不见公主,周子樾气得来找殿下理论……他们好像是打了一架,周子樾就再也没有来过。”
姜渔说:“就这样,便值得他对殿下刀剑相向吗?”
初一犹豫了下,接着说:“还有邵晖公子的事。”
姜渔稍怔。
她当然知道邵晖是谁。
此人曾为太子伴读,乃当今圣上宠臣鸿胪卿之子。太子于学宫授课时,他时常相伴左右,姜渔印象里他学识渊博,写得一手好字。
他也曾屡次随太子出征,立下不俗战功。
而当日太子兵败,回长安后第一个亲手杀死的,正是邵晖本人。
且是在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当街射杀。
有传言说太子受不了兵败打击,便将罪过全推到这位好友身上,迁怒之下草菅人命。
众说纷纭,姜渔一个字也不信。
初一垂着头,小声说:“邵公子以前对我和十五都很好,对周子樾也很好,所以难怪周子樾会生气。王妃……你说,殿下为什么要杀死邵公子呢?”
这个问题他始终没敢向殿下问出,今日不知为何,他鬼使神差朝王妃吐露了困惑。
也许在他心里,莫名相信王妃是能够真正理解殿下的人吧。
姜渔倏忽回忆起傅渊讲过的某堂课。
午后阳光明媚,她趴在桌子上,打着哈欠,听他谈起前朝一位将领的事迹。那位将领功勋赫赫,唯一受人诟病的,是一次兵败后他为了推卸责任,杀死了自己最信赖的副官。
当时有几位学子认为这算不上过错,因那副官的确误判军机,并使将领听信了他的话。
可傅渊放下书本,环视他们,以令人信服的口吻阐述道:“作为常人,他或许无错。但为将者,就要担得起所有人的性命,刀锋永远指向敌人,而不是同胞。”
姜渔也没想到,她会把这句话记得这么清楚,她还以为那些课的内容,她从来都没记住过。
迎着初一渴求的目光,她轻声答道:“我也不知道,或许……”
顿了顿,她说:“或许,他早已选择了与殿下为敌吧。”
*
等告别了初一,姜渔回到后厨,去给殿下做新的蛋黄酥。
初一走时心情很好,有种如释重负的轻快。
姜渔也不知自己做的究竟对不对,但她确实说了实话,她心里的实话。
做好了蛋黄酥,正要托人送给殿下,忽见文雁神色匆匆地赶来,不由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文雁走近,低声说:“宫里来人了,传淑妃娘娘的话,宣您明日入宫。”
姜渔静了静,道:“我知道了。”
她不清楚淑妃打的什么算盘,唯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见文雁满眼担忧,她安慰了对方两句,又托她把蛋黄酥送过去。
晚膳过后,天渐渐黑下来,春夜寂静。
姜渔梳洗过后,便在床边擦头发。
不免又想起淑妃的事,坐着出神。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她随口道:“连翘,帮我擦下后面的头发吧,我手有点酸了。”
来人接过帕子,替她擦起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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