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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第 65 章

持续数日的攻城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楼月不在战局之中,又没有什么消息来源,因此不明白战果如何。只知道原州城仍在坚守,尚未陷落于吴覆之手。

她只是跟着徐方士经常去伤兵营去问诊治伤。

一日,吴覆的亲卫首领林山,忽然掀开帐篷帘子,来找徐方士。

徐方士今日没有去伤兵营,而是郑重地开炉炼丹。他乐得吴覆没有来寻他,虽一时没法回山继续隐居,却很有些随遇而安的架势,问吴覆要了个丹炉之后,竟在帐篷中开始这么炼起丹了。

楼月于是当起了烧火童子,在徐方士的指导下,用大火、中火、小火、文火,各种火焰交替,终于炼出了第一炉丹。

徐方士很是慷慨地让楼月吃一颗。

楼月大摇其头,表示自己坚决不吃——她可不想重金属中毒而死。

拒绝了徐方士,楼月忍不住想到,吴覆这些年遍求天下大巫、方士,也不知他是不是经常吃这些重金属超标的丹药?若是如此的话,他的身体如今可有受损?

以及,这些日子他日日率军作战,战场上刀枪无眼,不知他有没有受伤呢?

按了按自己的眉间,楼月在心中轻轻叹气。或许是从前她为了降低吴覆的黑化值,一直对他的衣食住行、身体状况颇为关切,以至于如今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

可如今自己与吴覆,已是天壤之别了。一国之君,哪里轮得到她这个流民来关心。

见楼月拒绝丹药,徐方士颇为感慨,觉得这小友真是暴殄天物。要知道不知多少达官贵人一掷千金,只为求徐方士一丹。虽说如今身在军营,拿来炼丹的也只是常见的药材,炼成的丹药不算上乘,但经了徐方士之手,也是颇为难得的。

林山进帐时,徐方士正准备开炉炼下一炉丹,正指挥着楼月控制药炉的火候。

在这时,林山匆匆进帐,他乃习武之人,身体魁梧,因此,疾行时带起一阵风,竟险些将那文火扑灭了。

林山却来不及管,一把拉住徐方士,忙道:“君上受伤,御医说徐方士精通医术,故特请方士共同诊脉。”

楼月手中扇风的扇子顿住,指节一下子将扇柄紧紧捏住。

他受伤了?严重吗?

徐方士身材矮小而精瘦,被魁梧的林山一拉,立刻拉了个趔趄。

还是楼月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扶住了徐方士。方士腿脚不好,可经不起这样的对待。

最后,还是楼月搀扶着徐方士,朝着王帐方向匆匆赶去。

掀开王帐的帘子,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

楼月皱眉望去,见到靠西侧的那张行军榻上,身材高大的吴覆正仰面躺着。

行军榻并不宽大,而吴覆又生得高大,几乎挤满了那张榻。

被子只盖住了他长长的双腿,上身那黑色绣有暗纹的衣裳被解开,露出他精壮的身躯,肌肉线条清晰而流畅,块垒状的胸腹极有力量感。

但楼月无暇去看,她的目光只是落在他左肩上,那里有一支深深嵌入的箭簇。

那箭簇几乎将他整个左肩穿透,因是作战时受的伤,为了不影响行动,吴覆当场就将箭簇尾部折断。

因此,现在露出皮肉的箭簇部分,便只剩短短一截。

擅长外伤的军中医官以工具夹住箭簇尾部,另一只手拿着干净的布带,只是迟迟没有动手。

拔出箭簇,需要快准狠,若是一次拔不出来,反而会让箭簇造成二次伤害。

平时,医官会让力气大的人死死按住受伤的士兵,让他们挣扎动弹不得,然后直接拔出。

但如今受伤的可是国君,谁能按?谁敢按?

这时,却听行军榻上,传来吴覆冷淡的声音,“松手。”

国君语气威严低沉,医官不敢违背,虽不明白为何让他在这时松手。

医官松开箭簇,下一刻,却见国君抬起右手,宽大手掌紧紧握住箭簇尾部,然后,手背上青筋暴起,用力,向外一拔。

那箭簇竟这样被吴覆自己拔了出来。

沾血带肉的箭簇被扔到了地上,发出一声响。

从头到尾,吴覆的身体都没有因痛苦而动弹一分,只是拔出箭簇时,他喉间不免发出了一分隐忍压抑的闷哼声。

箭簇被拔出,鲜血失去了堵塞,顿时飚了出来,医官愣了片刻,才赶紧将手中布带按了上去。

吴覆向后躺倒在大枕上,脖子仰起,露出脖颈上那一截因吃痛而爆出的青筋。

他额上冷汗涔涔,却一言不发。

医官动作极快,立刻为吴覆处理伤口,止血药粉撒上去,却因刚飚出的鲜血正汩汩流淌,很快就将药粉冲散了。医官又撒了新的止血药粉上去,只是又被鲜血冲散了。

一时竟手足无措。

楼月见状,实在忍不住了,插话道:“先压迫止血。”

她虽不是学医的,但这种常识还是有的。这样大的伤口,不先止血怎么行?失血过多,后果很严重的。

只是,她不过一伺候徐方士的随侍而已,这会儿徐方士还没开口,结果她这随侍倒先开口了,实在太显眼。于是,帐中正商量着如何开药的几位御医,以及那正在为吴覆止血的医官,齐刷刷看过来。

更要命的是,一直闭目仰面躺在行军榻上的吴覆,忽然睁开一双阴沉的眼,望了过来。

他的目光极有压迫性,仿佛自带重量一般,看得楼月忙移开目光。

她不敢与吴覆对视,只能将目光落在地上,脑海中犹自还是吴覆左肩处伤口血液奔涌、冲散了止血药粉的狰狞模样。

以及他袒露上衣的胸膛处,露出那旧年的鞭伤、新近的刀剑伤,伤口层层交错遍布,让他矫健的身躯,显出许多狰狞来。

医官回过神来,见拔出箭簇的伤口处,鲜血仍在汩汩流出,止血粉根本停留不了片刻。

医官换了块干净的布带,将止血粉倒在布带上,想着方才那女子说的“压迫止血”。

其实医官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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