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收到叶伯鹤传唤的叶管家,急匆匆地赶到了暖春院。她一进书房便见到了坐在桌前的嬴沉依,心中顿时“咯噔”一声,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叶管家,府中各项支度平日是谁在打理?”果然,下一刻叶伯鹤盯着他,冷冷提问道。
“回大公子话,府中一应事务都是由我打理,记下账本之后,由叶老爷亲自过目入库。”叶管家不明所以,仍是老实回答道。
“既如此,本月是谁负责采买各院的炭火呢?”
一听叶伯鹤提到炭火,叶管家顿时感到大事不妙,每年冬季的炭火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虽然对于家大业大的叶家不算什么,但采买一项,当中向来能够捞到不少油水,这一层一层的克扣下来,叶管家自己的荷包已经赚得满满当当。
“这种琐事,自然还是奴才办的……大公子,可是出了什么纰漏?”叶管家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叶伯鹤冷眼瞧着叶管家,一字一句道:“府中支度向来仔细,到了冬日,各房各人都应领一份炭火取暖,没道理我院里添了新人,却还是按照以往的惯例分发。我倒是想问问叶管家,我院里书童的炭火呢?”
“这、这件事倒是我疏忽了,回头便给小兄弟补上……”叶管家没想到叶伯鹤会突然为嬴沉依出头,明明前几日叶伯鹤还对嬴沉依爱答不理的。
“只是补上便罢了?”叶伯鹤声音平淡。
叶管家摸不清叶伯鹤的态度,以免引火烧身,他一撩衣摆跪了地,声音诚恳道:“这点小事,怎值得大公子亲自过问,倒显得有些小题大做了,一份炭火而已,我立刻吩咐人办好。”
叶管家的认错态度倒算不错,只是叶伯鹤并不买帐。近日,他正因为叶家的生意亏损焦头烂额,这种节骨眼上怎容得下在他眼皮底下贪赃枉法的蛀虫。
叶伯鹤抬脚就将人直接踹翻了,冷道:“小题大做?若非没有我亲自过问,你还要克扣阿嬴的炭火多久?你可知现下是多冷的严寒天气,没有炭火,晚上很有可能会冻死人?!”
“大公子息怒……大公子……这是奴才的无心之失,绝非有意。”叶管家见叶伯鹤动了真火,吓得两腿发抖,连忙磕头认错道:“全怪底下的人没有办好事,我明明吩咐下去要按时按量的分发炭火。小兄弟是大公子院里的人,我怎么敢怠慢呢。”
叶伯鹤见叶管家到了这种时候还敢狡辩,一心将过错推给他人,更为艴然。不过,他今日动火不完全是为了嬴沉依,更是想要敲打呆在叶家不老实、手脚不干净的下人。
因此,叶伯鹤不能做得太绝,否则便会导致嬴沉依难做人了。
“滚下去。”
叶伯鹤收回目光,“再有下一次,我绝不轻饶。”
“是、是,多谢大公子开恩。”叶管家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离开了书房。
嬴沉依被迫围观了整场闹剧,心中却并没有多少欢喜的情绪。她是一个聪明人,很快便看出叶伯鹤动怒不仅仅是因为她,更多是利用她敲打叶家的下人。
这一位叶家大公子平时瞧着随性不羁,御下倒是真有铁血手腕,难怪叶家上下都这么害怕他,几乎到了叶伯鹤说一不二的地步。
这样的人确实更适合经商,而非死读书。
“你在想什么?”
嬴沉依尚发着怔,叶伯鹤已经走到了身边,低声道:“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嬴沉依只见过叶伯鹤两面,然而,每一次叶伯鹤的表现都让她觉得震惊,她自是不习惯喜怒无常的大公子这么关心自己,捏了捏袖口,藏起指尖道:“没、没事了已经……只是普通的冻疮而已,大公子不用操心了。”
“伸出来。”
叶伯鹤淡淡道:“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这人的性子未免太霸道了。
此刻嬴沉依的年龄还是一个孩子,自是不敢顶撞叶伯鹤,想了想,还是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叶伯鹤飞快扫了一眼嬴沉依手上冻疮,转身离开,片刻之后再回来,便多提了一个药箱。
“擦药。”
叶伯鹤打开药箱,直接将一瓶药膏扔到了嬴沉依身上,语气冷淡道:“擦完就回去,别在这儿碍眼了。”
嬴沉依只得依言照做,擦药途中,她好几次张了张口想劝一劝叶伯鹤好好温书,只是话到了嘴边,看着叶伯鹤那一张冷淡的脸,便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嬴沉依害怕叶伯鹤将她扔出去,对方留了她这么久,还给了她药膏擦冻疮,明显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果然,正如嬴沉依预料的一样,擦完药膏之后,叶伯鹤直接将嬴沉依“请”了出去,随即无情地关上了书房门。
嬴沉依站在回廊处,淋着风雪,无奈地摸了摸鼻尖。看来,她想要叶伯鹤认真读书一事,还需要从长计议,不能操之过急。
经过两次短暂的相处之后,嬴沉依大概发现了叶伯鹤看着冷冷淡淡的,实则是吃软不吃硬、不容违背的霸道性子,所以不能硬逼着他做不喜欢的事,越是强来越是容易适得其反,只能慢慢软磨硬泡、慢慢的磨刀子。
“公子,您今日心情怎么样?有时间温书吗?”
于是,嬴沉依隔三差五就去书房门口堵衣服叶伯鹤,想要慢慢感化叶伯鹤读书。而对于嬴沉依的行为,叶伯鹤刚开始觉得烦不胜烦,久而久之,竟习惯了嬴沉依时不时的“骚扰”,毕竟在叶伯鹤眼里嬴沉依还是一个小孩儿,他犯不着与一个孩子计较。
虽然叶伯鹤也就比嬴沉依大上两三岁,但嬴沉依觉得他有一股不太符合少年的冷漠气质。
这种观点一直到了除夕前夜,嬴沉依又见识到了叶伯鹤的另一面。
“阿嬴?你又来寻公子了。今日是除夕夜,府中有家宴,公子不会在院中用饭的。”
由于嬴沉依日日来寻叶伯鹤,暖春院上下的丫鬟已经将她认出了熟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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