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骏隆生日当天,温焰抽空回了一趟家。
门一开,屋里过分甜腻的香水味混着饭菜香就扑了过来。
继母周莉的声音飘进玄关:“哎哟,我们温警官终于有空回家啦?快进来快进来,你爸念叨一天了。”
温焰没应声,走进客厅。
正在看电视的温骏隆调小了电视音量,“焰焰回来啦!等一下宋丞,就吃饭了。”
温焰把路上买的果篮搁在茶几上,周莉跟过来,拿起水果看了看。她笑着,话却像小针:“还是焰焰会买,这橘子看着新鲜,比宋丞上次带回来那箱进口的也不差,实惠。”
“我回来了”,宋丞的声音及时插了进来。
他刚进门,警服外套搭在臂弯,高大的身形往温焰和周莉中间不着痕迹地一挡,接过周莉手里的果篮往厨房走,“妈,今天做了什么,我在楼下就闻见香了。”
周莉脸上那点得意被捧了出来,暂时咽下了后面的话。
饭桌上热气蒸腾。
温骏隆给温焰夹菜,红烧肉堆满了她的碗尖。
周莉抿着汤,像是随口一提:“焰焰最近忙什么呢?家也不回,电话也没几个。你爸生日都要三催四请的。”
温焰筷子顿了顿,那块油亮的红烧肉停在半空,“案子多。”
“再忙也得顾家呀”,周莉叹气,转向温骏隆,“老温,你看这孩子,跟你年轻时一个样,工作起来命都不要。”
“不过焰焰啊,你一个女孩子,到底跟男人不一样,这么拼,身体哪吃得消?”她拉过宋丞胳膊,亲热地拍两下,“你看咱宋丞,同样是警察,上个月又破了个大案,局里都点名表扬了!我儿子就是争气,从小不用人操心。”
周莉还不消停,继续对着温焰输出,“所以焰焰啊,不是阿姨多嘴,你干这行真比不过你哥。女孩子家家,安稳点好。前楼张太太家儿子,留学回来的,条件多好!改天介绍你认识?趁年轻赶紧定下来,早点生孩子享福,省得你爸操心你嫁不出去!”
“我吃好了”,温焰啪地一声放下筷子,碗里的红烧肉一口没动。
餐桌上的气压骤然低得吓人,电视里综艺节目的笑声显得格外聒噪。
“焰焰!”宋丞一把按住她胳膊,带着安抚,“爸、妈,焰焰最近确实累,手头那个绑架案刚结,连轴转了几天。”
他转头看向温焰,眼神里有恳求,“厨房有我带回来的杨梅汤,冰镇过的,给你盛一碗?”
温骏隆也赶紧打圆场,“食不言寝不语,周莉你差不多得了。”
温焰抬头,看着父亲鬓角新冒出的白发,胸口那股翻腾的郁气终究被压了回去,重新坐了下来。
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好不容易熬到结束,宋丞拿起车钥匙:“我送你。”
车里放着舒缓的钢琴曲,车窗外的霓虹流光般掠过温焰的脸。沉默却像一块湿透的厚布,闷得人透不过气。
十字路口的红灯亮起,宋丞终于开口,“听说你现在和个男的住在一起?”
温焰盯着前方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是啊,江远舟。”
“温焰!”宋丞的声调猛地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躁和怒气,“我上次已经警告过你了,你能不能清醒点?他什么人?酒吧里混出来的,家里一堆烂摊子,现在连个正经收入都没有!这种人……”
“这种人怎么了?”温焰倏地扭过头,眼神锐利得像刀,“比你这种背后捅刀子、仗势欺人砸人饭碗的人强!宋丞,要不是你跑去酒吧耍威风,人家老板至于开除他?他至于走投无路?”
宋丞的脸在仪表盘幽蓝的光线下绷得死紧,“我是为你好!他那地方鱼龙混杂,背景能干净?你一个警察,跟这种人搅在一起,前途不要了?”
“我的前途,我自己负责。我的生活,也用不着你指手画脚!”
红灯转绿,后面传来催促的喇叭声。温焰抬手,指向车流前方,“你要是还想教训人,过了前面那个路口靠边,放我下去。”
宋丞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喇叭发出一声短促刺耳的尖叫。他最终没再说话,一脚油门,车子沉闷地向前冲去,汇入夜晚喧嚣的车河。
车子停在温焰楼下。她推门下车,一句“谢了”也吝啬给予。
引擎声在她身后不甘地盘旋片刻,最终远去。
温焰没有立刻上楼,脚步一转,走向拐角的便利店。冰柜的冷气扑面,她弯腰拎起一打罐装啤酒。
回到家,灯还亮着。
江远舟从厨房门口探出身。他头发有些凌乱,一手还拿着块抹布,袖口卷到手肘。
“回来了?”他看到温焰手里那打啤酒,愣了一下,随即弯了下嘴角,“还有汤,要不要来一碗?”
温焰把那打沉甸甸的啤酒搁在餐桌上,拉开椅子坐下。她仰头灌下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激得她微微眯起眼,似乎一晚上积压的浊气也冲淡了些。
她放下罐子,看向还站在厨房门口的那个年轻人。
“江远舟”,她的声音带着啤酒浸润过的微哑,“别忙了。过来陪我喝点。”
江远舟擦干手,默默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他看着她喝完了一罐啤酒,忍不住开口,“怎么了?你今晚不是回自己家吃饭吗?”
“那房子早不是我的家了”,温焰把易拉罐捏得变形,模仿着周莉那种拿捏的腔调,把今天饭桌上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至少,你父亲是希望你回去的?”江远舟小心地问。
“希望?”温焰嗤笑一声,又开了一罐新的,“我妈去世才一个月,他就把周莉娶进来了。那女人以前就是他公司里端茶倒水的小职员,手段厉害得很。我妈尸骨未寒啊,他温骏隆的新婚日子倒过得挺美!他们现在像一家三口,我就是多余的。”
客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啤酒气泡细微的破裂声。
江远舟看着她泛红的眼圈,自嘲般扯了扯嘴角,“你也知道我爸赌得家徒四壁,跑得无影无踪。后来是我妈拖着我,抱着那堆催债的条子,一家家磕头求宽限几天。最后什么都卖了,也就刚够填窟窿的一个角。现在轮到我,搞钱的法子试遍了,酒吧干不了,送外卖车还被拖走,是不是也挺惨的?”
温焰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谁准你比我惨的?”
常年积蓄的委屈和愤怒,以及对母亲绵长无尽的思念,她的眼泪汹涌地决了堤。
江远舟心头一紧,本能地倾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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