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很难形容自己看到蝙蝠侠和罗宾成为哥谭常驻搭档之后，心里那种微妙的感觉。

虽然他也没那么想跟蝙蝠侠当最佳拍档吧……你懂的，他其实不是那么想……但还是有一种微妙地被“牛头人”了的感觉。

克拉克摇了摇头，继续往下看。

然而很可惜，愉快的时光总是易逝的。大约又过了三格漫画，罗宾飞速成长，从无忧无虑的孩子变成了倔强的少年。

他开始频繁跟蝙蝠侠发生争吵，甚至有一次还上升到了肢体冲突，最后更是打定主意要离家出走！

超人特意找到他谈心，想要知道他的想法。

漫画中，已经十八岁的罗宾鸟倔强地偏过头去，不肯说话，但最终还是在自己最喜欢的超级英雄的攻势下妥协了。

【“超人，你能把它当成我们之间的一个秘密吗？”

面对自己非常喜爱且几乎是看着长大的孩子的请求，超人毫不迟疑地答应了下来，甚至还朝他眨了眨左眼。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连B都不会告诉的。”

听到那个代表蝙蝠侠的“B”，大男孩低下了头，脸上的表情显露出和平时开朗模样完全不同的晦涩。

“B……我想，他应该已经知道了。”

“也对，毕竟他是世界第一侦探。”超人脸上露出一抹怀念的微笑，但很快又变得严肃起来。

“听着，迪克。”漫画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罗宾的全名，但是出现过一两次这个古怪的昵称——从蝙蝠侠嘴里。

这还是漫画中的超人第一次在只有两人相处的情况下，喊出这个昵称。

“我们都知道，蝙蝠侠是一种非常顽固的生物，控制欲强到令人发指。

“我曾经不止一次想打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不管是令我恼火的，还是令我惊叹的……

“但就像我一直都知道蝙蝠侠永远会拿出最好的主意，你也很明白，不管他有时候表现出来的样子有多混蛋，但他永远爱你，对吗？”

超人这一番真挚的话语令人动容，但罗宾却只是低下了头，盯着自己已经从小孩抽条成初具大人修长模样的影子。

“……那不是我想要的爱。”不知过了多久，罗宾低声道。】

“拉奥啊，蝙蝠侠可真是不会养孩子。”克拉克微微皱眉，对自己的“最佳拍档”做出犀利点评。

先不说罗宾这么活泼可爱的孩子，居然都能跟他闹这么大的矛盾，就单单说这个“迪克”来作为对孩子的昵称，他就有点接受无能。

拜托，那可是迪克啊！他还从来没听过有人用生殖……来起名的！

而当漫画中的大男孩跟自己信任的长辈超人聊天的时候，那句低落的“不是我想要的爱”，更是令小记者感到动容。

他也是文字工作者，虽然平日里喜欢用理性客观的语句编撰新闻报道，但也同样能够体察到文字中细腻的情感。

尽管这幅漫画就像上一部一样，很多细节都很模糊，就好像只是画了一个大致的框架，他甚至都不太清楚蝙蝠侠和罗宾平日是怎么相处的——

但是，此刻他的脑海中几乎已经有画面了。

他敢打赌，蝙蝠侠平时肯定没少对这孩子发挥性格中混蛋的那一部分。

比如什么在兴致高昂的时候泼冷水啦，禁止你干什么事但是自己可以干啦，有什么情报都瞒着你，但是你知道的必须上报啦……

克拉克对罗宾摊上这样一个养父颇为同情。

他平均每周见蝙蝠侠最多两三次都被气成这样了，真不敢想象这孩子每天跟蝙蝠侠相处得吵成什么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为什么他一直没有看到蝙蝠侠的爱人韦恩先生？难道迪克不是被他俩一起收养的孩子吗？

克拉克有些心不在焉地翻到下一页，同时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下一秒他剧烈咳嗽起来，差点把自己呛死。

画面本身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是罗宾正在回忆自己跟蝙蝠侠过去愉快的亲子时光。

在罗宾的记忆里，蝙蝠侠不仅是个特别好的养父和义警导师，还是他最喜欢的朋友。

跟他一起窝在沙发上打游戏的蝙蝠侠，在他讲那些奇奇怪怪的双关笑话的时候及时捧场接茬的蝙蝠侠，在蝙蝠洞里陪他玩益智游戏、侦探游戏的蝙蝠侠……

那么多零零碎碎的场景中的蝙蝠侠，最后组成了他心中永远无法割舍的那抹漆黑蝙蝠剪影。

也差点让克拉克羡慕的泪水流了出来。

为什么跟罗宾相处的蝙蝠侠看起来那么阳间，而轮到给他的那只蝙蝠侠就那么可怕呢？

可恶，明明都是蝙蝠侠的搭档，为什么要区别待遇啊？

他跟罗宾比到底差在哪了？是差在他年龄太大不是个孩子，还是差在他是个外星人上了？！

克拉克深吸一口气，努力抑制住了夜晚突如其来的一阵感性的委屈。

不过看到这里，他的心里也忍不住泛起了浅浅的疑惑。

在迪克的心里，蝙蝠侠无疑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父亲和玩伴。

哪怕是直到现在，他看起来也不像是有所怨怼的样子，甚至跟超人聊天的时候，脑子里回想起的都是过去的美好回忆。

那他跟蝙蝠侠争吵甚至现在闹到快决裂的缘由到底是什么呢？

【“……是的，你说的没错，他很爱我，但不是我想要的那种爱。”男孩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瘦削的肩膀轻轻一颤。

他抬起头，过去活泼开朗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只露出了一双隐约透着偏执的蓝眼睛。

“他在逃避。而我只是想让他承认，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自己想要的……感情。”

“……迪克！”超人的表情逐渐变得惊恐起来。】

“……”屏幕之外，克拉克的表情也逐渐惊恐。

尽管漫画里的台词设计还算隐晦，最起码没有直接把某些惊世骇俗的东西说出来。

但是无论是罗宾的神态，动作，还是别的什么微妙的东西，已经完完全全暴露了。

克拉克在意识到这孩子在说什么的时候，大脑的褶皱一下子就变得平滑了。

他就好像吃了有毒的菌子，看到无数光头小人正绕着他的脑袋唱圣诞歌，整个人犹如漫步在圣诞夜的雪地里一样恍恍惚惚。

一秒，或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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