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今天本身就是雨天的原因，还是因为诊所本身设计就有问题的原因，整个诊所内部都很昏暗。
摆放的各式各样的医疗器材因为缺少光线而蒙上一层阴影，显得整个空间的气氛越发阴气森森，像是老电影里那些下一秒在转角就会出现恐怖怪物跳脸杀的场景。
奇怪的是别说病人了，居然连医生都不在，仿佛今天根本没营业。
她继续往里面走，看到了一扇通往地下室的门，门锁看上去被什么人强行破坏后随意扔在一边。
看门锁变形扭曲的程度，就算是用了工具，这人的力气也大的离谱。
她想打开手机手电筒，倏然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逐渐变得清晰，手指便停在半空。
那脚步缓慢而沉重。
戚柒看到了一道修长笔挺却略微纤瘦的身影从台阶走上来，完全露出身体，然后缓慢靠近她，和接近的脚步声一起变得明显的，除了血腥味，还有一种类似于直觉的危险感。
手电筒的光亮起，照亮了那道褪色影子般的人影。
只是戚柒没有动，尽管脑海中已经拉响了危险预警，但她却只是站在那里观察着逐渐靠近的那个生物，外面又下起了雨，那股潮湿的气息渐渐从窗户缝隙侵入屋内。
让人感受到一股无法摆脱的黏腻感。
“柒柒......”
一道陌生但又有点耳熟的声音响起。
“柒柒，是我啊......”
也许是因为她迟迟没有动，那个生物原本停下的步伐再次迈动，近到足以让她看清自己脸上每一处结痂的痕迹和还在从未愈合的新鲜伤口涌出的暗红血液，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
浓烈的血腥味占据她的每一寸呼吸。
披着人类皮囊的怪物看着一动不动似乎已经被吓得无法动弹的少女笑的异常灿烂，踮起脚尖抬手恶劣地将从自己掌心溢出的血用力蹭在眼前这个吓呆的人类白皙的脸颊上，有种将干净的东西玷污的异样满足感，强行撕扯开的嘴角得意地咧到耳根。
看吧，你喜欢的人也和普通人类没什么两样，在这种时候除了害怕的浑身颤抖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她最喜欢看人类丑态百出的样子了。
“沉......鹿？”
戚柒确实很惊讶，有些怔愣地望着少女原本那对原本圆形的瞳孔变得狭长尖锐，非人感十足，类似于某种冷血动物的竖瞳，而且两只眼睛都变成了青绿色，还隐约在昏暗环境中发光。
她就这样盯着那双眼睛愣神了许久，在脸颊黏腻冰冷的触感下才将将回过神。
“是我呀~”怪物模仿人类还不能做到完全一样，比如说话时总是有些怪异地拉长尾音，甜腻腻的，像是吃了一整罐糖霜。
“我好冷，你能抱抱我吗？”她的嘴角扬起夸张的弧度，裸露的尖锐牙齿闪烁着森白的寒光，怪异渗人。
看看这个可怜的人类已经吓傻了，听到她这么说总应该露出点抗拒或是嫌弃的表情了吧。
她发现这个人类在短暂的怔愣后脸上除了淡淡的惊讶以外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浮现出其他负面情绪，有种期望落空的不满，不爽地咬唇，这种程度别说抹消体内的另一个灵魂了，连单纯的刺激都做不到。
正当怪物思考接下来怎么做能激起这个人类的恐惧和嫌恶，最好能让她丑态百出时，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什么很温暖的东西碰到了。
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触碰到除了刚死的尸体血肉以外的温暖。
戚柒握住那只像小孩子涂鸦一样在她脸上作怪的手，冰冷的仿佛已经是一具尸体，她借着手机的光能看的更清晰，伤痕累累，全是殷红的血和翻出来的皮肉。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丑死了。”她皱起眉，很疑惑又嫌弃的样子。
但却迟迟没有松开那只手，反而顺势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顺便把大衣脱下来披在怀里的小怪物身上。
“这样有没有暖和一点？先跟我回家吧，我让人处理一下你身上的伤。”
“沉鹿”停顿半晌，这是祂第一次闻到了除了血腥味以外的味道。
这个人类身上的气味淡淡的，和这件衣服上的味道一样，她说不清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但是她还想再多闻一闻。
体内另一道灵魂稍微有了些反应，让她也能感受到一点心脏仿佛在被火焰灼烧的痛感吗，人类把这种情绪称作什么来着......对了，是嫉妒。
她们是半身般的存在，一具身体内的两个灵魂，但从出生起她就一直被关在这具身体深处，在十五岁之后偶尔能趁着沉鹿睡觉的时候短暂出来几秒，但绝大部分时间都只能看着沉鹿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看到一无所知的沉鹿因为她偶尔掌控身体时引发的怪异现象而被恐惧被厌恶被排斥，被愚蠢的人们冠以“诅咒”、“怪物”的名字终日郁郁，她并不觉得愧疚，因为这是把她关在这具身体里的沉鹿应付出的代价。
而沉鹿能使用她的力量当然也是她故意的，因为只要使用这份力量使用的越多，就越是会被她的灵魂污染，为她最终夺取这具身体的所属权奠定基础。
要她看着沉鹿幸福地度过一生？
怎么可能。
一个愚蠢又无能的人，凭什么把她关在这里，自己却跑去享受人生？
她会毁掉她珍惜的一切，最后再抢走这具身体，让沉鹿永远消失......她最初是这样想的。
怪物还在仔细嗅闻这个抱着自己的人类身上的气味。
奇怪，好像怎么闻都闻不够。
戚柒安抚地摸了摸怀中冰凉的近乎尸体温度的怪物。
她能感觉到，现在的这个人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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