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凝闭上眼,一夜碎梦不断。
辰时,卓雅喊她洗漱穿戴,茶点早装盒备好了,送孩子上太学般叮咛:“这时间刚下早朝,去御书房正正好。”
谢君凝感受着掌心凸着吉祥纹的木盒把手,一路神游天外。抬头正见御书房外邓绍前来禀事,正请御前太监代为通传。
邓绍回眸看到她,顿了一下,心道,自己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一旁御前太监眼尖投来目光。
谢君凝道:“我来给陛下送茶点,有劳公公通传。”
太监吉春殷勤“哎”了一声,论揣摩主子身边的人物关系他向来人精,忙不迭折去御书房报信去了。
看太监的态度,也知天子会接见谁。
邓绍难得脑子转了回弯,觉得自己八成没戏能面圣,打算主动回避。
“不动武,邓统领敢不敢跟我比一把。”谢君凝一句话定住了他。
邓绍没心眼子的回头,纳闷:“那比什么?”
谢君凝:“比咱俩谁更得宠。”
邓绍:“……”
邓绍一抱拳,憋屈:“陛下送你我走了。”
谢君凝抬步挡在了他身前,掀眼道:“我赌被召进御书房的人是你,若赢了,向你打听个人。”
邓绍将信将疑。
冷不丁御前太监吉春推开门,嗓子尖细:“陛下宣邓统领觐见——”
邓绍拱手遵旨,擦身而过时朝谢君凝递了个眼色,难掩震惊:“你、你把陛下咋滴啦?给送小点心都不好使。”
“少知道点对命好。”谢君凝眼也不抬,从食盒里抓出了块茶点送他封口。
邓绍嚼吧嚼吧,边噎边走。
及到御前汇报工作,嗓子都还糊着发痒想咳嗽。
说着说着,他发现御案后坐着的陛下眼神总落在自己脸上,幽涔涔像个吃人的老虎。
顾见辞眯起眼问:“朕的茶点好吃吗?”
一抬手摸到一嘴茶点酥皮渣,邓绍脸霎白,一边作揖一边往外蹽:“臣说完了,臣告退!”
才逃出御书房,一回头又撞上了还没走的谢君凝。
他:“……”
悚然环顾,确定御书房门窗紧闭。
弓手请她往远处走,有底线道:“公私分明,你把握点尺度问点我能回答的。”
谢君凝单刀直入:“昨天宗人府走水禁军去救火,你可见过一名叫小香的宫女,我想知道她在哪?”
护国寺一程由蒋笃伴驾,邓绍不知宗人府起火内因,对她并不防备。答道:“昨天那火起的突兀,在场嫌疑人原是该缉拿天牢刑讯的,后移交给了宫中慎刑司。”
心里一咯噔。
慎刑司何等手段?比之天牢刑讯不遑多让。
谢君凝一瞟御书房,去而复返。
守在御书房门外的吉春讶异了一下,踟蹰道:“陛下今早过食了,实是用不下茶点,谢姑娘还是快快回去吧。”
谢君凝衡量了直接闯进去,可能造成的后果。
闭眼片刻,决心从长计议。
*
含元殿,卓雅打开糕点盒数了数,“少了一块。”
谢君凝随口答:“我喂猫了。”
“什么猫还吃茶点?是御书房那只喜怒无常的龙猫吗?”卓雅旁敲侧击,见她沉默了下来,就知道是没见到人。
“虽然这事你确实有错,但别灰心。”
边说着唏嘘,边开始翻《三万个情话宝典,冰山少爷为你亲手洗内裤》。
啪嗒,书被合上。
谢君凝岔开话题,迟疑道:“从前我有个一直跟在身边的宫女叫做小香,听说她被抓进了慎刑司。姑姑能想办法替我将人捞出来吗。”
“慎刑司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能被关进去多半背负大罪,不死也要脱层皮。”
卓雅吸一口凉气,蹙眉:“可知她是因着什么被抓进去的?”
谢君凝略摇头。
卓雅犯了难:“现在宫中后位空悬,周太后名存实亡,六宫事务我虽替陛下分一担半,但有关慎刑司我也是做不了主的。”
“没关系,我再想想办法。”谢君凝长睫倦掩。
“这事说到底还得陛下开恩,偏他又不肯相见。”
卓雅料想她昨晚没休息好,劝她上床再小憩一会儿,又道:“不如这样。姑姑先去御书房帮你探探口风,你可有什么话要代为转达的?”
谢君凝半晌没答。
卓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要不我自己看着发挥也成。”
“就说你一晚上辗转难眠,天不亮就起来做糕点,吃了闭门羹旧病复发。再没个皇帝过来慰问关怀,掉头就要香消玉殒了。”
“你觉得怎么样?我看行!就这么着吧。”
自说自话便要走。
谢君凝若有所思,伸手拦她。
*
御书房。
“阿凝托我转告陛下。寝殿还给您,既然不愿意见她,她也不在御前惹人嫌了,自去西六所数墙砖去。”
卓雅绕着御案走来走去,暗暗着急。
见顾见辞不言语,又唠叨:“烧一趟香还闹出事故来了。陛下要跟人冷战到什么时候?”
顾见辞捏了捏额角:“拢共不到十二个时辰没见,朕哪里同她冷战了。”
卓雅从旁规劝:“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奴婢不相信阿凝真会有心害陛下。再者说人病还没好全呢,冷宫哪里能住人?你瞧这外头昏天暗地的。”
一阵风吹的砚台墨珠颤了颤。
顾见辞一掀眼,只见旧黄卷般的天际,成群燕子低低飞过。
过午果然大雨瓢泼。
西北角冷宫。管事的老嬷嬷、老太监从早到晚闷在房里打叶子戏赌钱,吃醉了酒酩酊大睡,任凭外头大门被风吹的乱响也无人理会。
直到一杯冷酒泼来——
卓雅寒脸发问:“可有人来过?”
一群人哪里接过驾,醉眼瞥见一抹金线夔龙纹衣袂,吓得爬地叩头舌头伸不利索。
摇头忙答:“这鬼地方野猫都不来讨食……”
情知这些人问也白问,顾见辞一眼都没多看值房。踩过坑坑洼洼的泥泞横穿天井,瞥见一间屋纸窗内一豆东倒西歪的火苗。
他阔步上前,推开年久失修的黄木门。
昏暗陋室里纤薄身影蜷在冷硬的床板上,像冻僵咽气的小动物,瞧得人心头发堵。
伸手摸到了一手滚烫,一时又是心疼又是恨。
混在一起他只觉得她可恶,恶贯满盈那么可恶。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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