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汀!你不要在这里放肆。”薛季仁怒喝声回荡在大院里,他用着平常不曾出现的音量,手指捏转蛇戒上的钻石,“你别逼我把你赶出去。”
说完薛季仁转头跟手下说了两句。
再之后,大宅之内所有法事都挪到了后院,高僧捏着佛珠也往后院走。
前院里只剩下保镖和薛家子女。
家丑不可外扬。
但薛汀的丑,不知道在港岛扬出去多少。
薛家能有今天这番成就,确实离不开二房娘家,也就是彭家势力的鼎力相助。
薛汀作为二房彭丽凤唯一的儿子,也算彭氏的外孙。两个世家大族联结点在一个男孩身上,自然宠得薛汀毫无顾忌,为非作歹。薛冠超为了管住这个儿子,不知道费了多少精力。
这也是为什么,薛氏家大业大,二房只有一个小孩,因为连薛冠超也知道,在他离世以后,薛家永远不会和彭家再有任何关系,一个小孩足以断清。
薛季仁看着薛汀的模样,他心凉薄但又无奈,父亲在世大多都对他歹劣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非惹急了逼着他跪几天,锁几天也就过去了。如今父亲走了,连薛季仁也不知道谁能压他一二。
他只盼望着薛汀能自己吸.毒吸到嗨,趁人不注意就被老天收走,也算省了他一桩心事。至少不用故念父亲,而犹豫如何对他手下留情。
薛汀扭头,神情怒不可遏,他最烦大哥虚伪的样子。
他一脚踢翻了旁边的火盆,香火灰烬扬了漫天,细碎纸屑飘扬落在周围保镖身上,星星点点泼出一点火光。
“怎么??现在连你也敢训我了?”
薛汀走到薛季仁面前,伸出一只脚踩着男人的定制皮鞋,仿佛要把对方的自尊碾碎在脚下。保镖跟在薛汀身后,薛季仁的保镖也走了上来。一时间两拨人剑拔**张,在院子中死死盯住对方。
薛桐双手环抱胸前看着。
她仿佛一个局外人,躲在上帝视角看向苦大深仇的狗血场面,
她实在无法忍住,于是笑出声。
特别好。
她感谢薛汀这么多年还是这个样。
那些缠绕在噩梦里想杀了他的念头,离家八年的悲痛,以及弟弟被迫搬到西班牙,母亲离世,都被薛汀这个模样给安抚住了,她现在良心一点都不痛。
她甚至觉得他应该千刀万剐。
“谁在笑?”
薛汀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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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鼻子残留的粉末,用力吸着,仿佛这些东西能带走他神志里的痛苦,蚕食他的意志。
他从保镖腰间拔出枪,开始往薛桐面前走,身体摇摇晃晃。
薛季仁脸色极度难堪。
但他也没让人上前制止。
因为今天进来之前,所有保镖的**都检查过了,都是空弹。他怎会不知道薛汀是什么样的人,发疯起来谁都拦不住,这么多年他忍了不知道多少。
薛桐双手抱在胸前动也没动,薛思警惕般地挡在姐姐前面。
“没事,都是空枪。”
薛桐伸手轻拍弟弟的肘腕,语气温柔,像小时候那般安慰他,“别害怕。”
薛汀瞧着对面纹丝不动的薛桐。
她像颗黑珍珠,眼睛像父亲,嘴唇也像,甚至冷静神情也如此相似,他恨父亲,所以薛桐也该死。
“昨天的新闻你看了吗?”
薛汀走到半路中停下,突然想到什么,他掏出手机想找新闻给薛桐看。可他翻了两下却发现那些八卦头条都已被大规模隐藏处理。
他越是着急地翻,身体越出现抖动,翻到最后薛汀把手机爆摔在地上。
用手摸在后脖颈,想让血液不要那么快冲到脑袋里。
“那是我精心为你取得标题,可惜不见了。”
薛汀他仰望昏暗的天,伸出手大声喊出来,“没关系,我在为你背一遍!”
他一字一句清晰喊道:
“恋人被强.奸,被逼**而亡!薛家之女与薛家**。”
风停,院内无人敢动。
薛季仁目光快速朝薛桐脸上投去。
“薛汀!”
薛思也跟着捏住姐姐的胳膊,他知道这是他姐的心病,是他们薛家不能提起的往事,他扭头看去,只见薛桐整张脸惨白不已,捏在肘上的指尖颤抖,仿佛快要把自己掐死。
她就这么看着。
耳朵听着。
心跳跟着静止了。
“那人叫阿姿对吧。”
“长的怪漂亮的**真是可惜!”
薛汀边摇头边在院子里打转。他举起枪,隔着老远对准薛桐的头,在黑暗中,枪口却无比清晰。
“那女的被人奸自己去**,那是她活该,你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
“你为此敢削彭家三分之一赌场?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情,我被老头罚了多久,因为这件事情我在彭家抬不起头来。”
薛汀见薛桐此刻凝滞住眼神。那双眼眸中,除了和他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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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容貌外,还藏着和他同样的绝望,他只觉得无比高兴。
薛汀满意她这份痛苦。
让他觉得好爽,他发疯般地笑起来。
“薛桐你怪错人了。
“你该怪你自己,怪你没事去招惹人家。
“要怪就怪父亲偏偏让我找人看住她…..但你不能怪我,不能怪我没和手下人说清楚!那是我们薛家二小姐的心头肉,你们不能糟践她!!!
薛汀嘿嘿笑了两声,在黑夜里格外瘆人。
“怪她命不好,怪她遇到你了。
“害死她的人是你,薛桐。
薛汀的话一字一句穿进薛桐的耳朵,她闭起眼,恐惧感铺天盖地袭来。她又在顶楼看到自己的身影,她似乎也跟着阿姿跳了下去,身体跟着共情那种疼痛。
她身体流淌着的薛家血脉,这些血让她身体每一寸都剧痛。她十年每每午夜惊醒,仿佛身边就有无数根铁条,长钉,从她的头,她的眼,耳朵,四面八方穿进她的喉咙和心。
她的身体会在这些时刻骤然冰凉下去,每天都活在冬日清晨。她被关在笼子里,无法被赦免罪恶感不知道何时就会复发,轻易带走她的呼吸,似乎永世不能翻身。
阿姿。
一个在她懵懂青春连喜欢都不敢说的人,就这样被她害**,谁能告诉十八岁的她,要怎么脱身。她为了这个噩梦,无法原谅自己的身世,无法原谅此刻躺在棺材里的人,无法原谅薛汀。
可薛汀说的没错。
她明知道自己家庭扭曲,充满恶趣味,可她偏偏要去招惹一些不相干的人。
薛桐挺着脖子,大口的呼吸,手紧紧攥着弟弟的胳膊,来维持自己快要陷落的意识。
而薛汀却在对面摇摇头,他不想放过她。
“你削彭家赌场,老头让我忍,这么多年我在你面前总忍的像条狗。现在他不在了,madam薛也一定要尝尝我下跪时的滋味。
薛汀说着,从西装口袋掏出一摞照片。
这些照片是老头病危,彭家为了盯遗产找人拍的,他看照片的时候特别生气,因为薛桐在照片里笑的好开心,让他嫉妒到眼红。
“明天八卦标题我都给你想好了。薛汀挑眉,他手朝着薛桐的方向一挥,照片随风,四散而落。
“没长教训的薛家之女爱上内地学警,禁忌之恋能有多少长久!
内地学警。
四个大字让薛桐身体震住,她恢复神智看了眼落在草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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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照片。照片里是陆诗邈坐在她车里和她一起回赤道的照片小孩笑的开心自己笑的也很开心。
她想起今天是陆诗邈的生日。
昨天她答应过陆诗邈今天回去看电影。
薛桐惊慌失措她抬眸看向对面的薛汀那人正从兜里掏出一片药含在嘴巴里开心到摇头晃脑地瞧着她。
薛桐呼吸跟着停滞眼里充满着绝望。
她从照片上回神她发现自己前一秒尽力保持的理智在看到这些照片顷刻化为乌有。
她推开薛思冲人走过去边走边脱开始脱西装外套。
她把外套扔在地上便开始挽袖子甚至特意又固定了一下自己盘在头顶的头发。
薛季仁站在台阶上他扭头对着自己手下吩咐几句。
不过几十秒院子里薛汀带来的保镖全部都被他的g4保镖围了起来。
薛汀看到薛桐走过来只是笑笑薛桐越是这样他就越得意。他也不知道得意什么只是三十多年过去了他就喜欢看这个妹妹哭。
薛桐头发高盘在头顶俨然遵守着秩序纹丝不动
地上到处都是陆诗邈的照片。薛桐想起小孩抓住自己腰间的手那几声教官自己悲哀又隐忍的喜欢她每看一眼那刺心的痛就要再来一遍一刀一刀。
她感觉仿佛在喉咙里呛了一口浓烟那种冰冷的钝感在搅拌她的理智。她没法想象如果重来一次这事她该如何。她想今晚不杀了薛汀她都没法走出薛家大门。
薛桐冷静走到薛汀面前二话没说手刀下去卸掉他的枪。她接住那把枪别在自己腰上。
没等人反应过来。
薛桐大力一脚踹在薛汀肚子上。
薛汀被踹出去半米远东倒西歪着往后趔趄
薛汀被蹬躺倒在地上。
他的保镖想要上前可都被薛季仁的人挡住g4都是从飞虎下来的人那会让一些白人动的了一下胳膊。
薛汀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看着站着薛桐她漂亮的脸上流露出恐惧和狰狞精美雕刻的冰痕裂出无数条细缝让他觉得此刻的薛桐才更像薛家人他两个眼睛瞪的大大的换成挑衅地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竟然真喜欢上个小孩。”·
“那小孩….”
薛桐眼前突然闪过陆诗邈昨晚抱着她说的那些话。
是
她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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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真喜欢上这个小孩。
她想现在就回家看电影。
薛桐揪住薛汀的领口,把人从地上揪起来。
随后身体倾斜,用惯力将拳头朝人鼻尖挥下去。她下的重拳死手,对面当场倒地,鼻血横流。
薛桐看自己手上沾了薛汀的血,她扯下薛汀的领带擦了擦。随后开始用领带包手,她浑身颤抖着,包手动作都些不太稳定。
薛汀从地上爬起来朝薛桐也挥了一拳。
只是薛桐侧身躲开,磕.药的薛汀朝地上躺去。
薛桐转过身,继续把人从地上揪起来,她声音冷进骨髓,“你想死。”
薛桐掐住薛汀的脖子,挥拳时自己也都跟着东倒西歪,头发被扯的落下几缕,但不妨碍她出手,对付这种人她根本不需要有任何理智,她得打死他。
薛汀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他看着自己讨厌的人抓狂,就是最过瘾的**。薛汀就笑着,他的手开始摸向自己腰间,“是吗?我觉得你比我活的还痛苦。”
薛季仁眼尖。
他看薛汀背后的西装撑起来,警惕地对薛桐喊道:“阿桐他带了枪。”
薛桐顿手看向薛汀,眼神都是麻木不仁。
她在想。
这种人为什么都能活这么久。
薛汀掏出枪来,可都没等他来的及上膛,薛桐几乎又是一秒缴械。
天黑下来。
灵堂里的梵音还没停止播放,后院里的僧人诵经传到了前院,薛家周围的路灯亮起不少,只因院子面积太大,视野根本看不清。
薛汀睁大了双眼,瞧着自己手上的枪消失。他彻底从梦中惊醒,躺到在地上看着眼前的薛桐。
女人盯着他,像是回到十年前。冷静的薛桐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随手拿起烟灰缸,二话没说砸向毫无防备的他,他坡头血流当场晕过去,事后薛桐只对他说了一句话,“我想看你**。”
薛汀只见薛桐右手托住枪,左手成八字状,虎口贴在套筒,推枪上膛只用了两秒。**陌生枪膛弹簧在女人手里为何能变得如此轻松,他每次上膛都要用力才能扳动。
自己的枪口就对准自己的脑袋。
薛汀只觉得恍惚。
薛桐因为挥拳太猛,高盘的头发四散而落,碎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凌乱不堪,十月份的晚风吹拂而过,头发和黑夜一起阻挡了她的视线。
她要看清他的表情。
于是伸手将头发挽到耳后。
薛桐拿着枪笑,“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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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次练上膛时都在想什么吗?”
眼睛看向薛汀,“我要如何才能忍住想杀了你的念头。”
薛桐轻声后,食指挪动板机位。
“姐”
“阿桐。”
所有人都傻了。
那是把**,是薛汀自己带进来的。
薛汀恍惚,他知道里面是有**的,他想起那个烟灰缸,看清了薛桐眼神不是绝望,而是解脱。他吓得两眼呆滞,药物和死亡令他瞳孔放大,他肢体都很僵硬,仿佛知道死期已到,但脸上还在笑。
“**。”薛桐扣动**。
随风凝住的薛家大院,只听见枪膛弹簧清脆一声响动。
薛桐无语地笑。
笑着流出两行泪,单手空膛挂机后将枪扔在地上,捡起地上那把**别在腰间,随后伸手对准薛汀的脸重重又是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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