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声蜷缩在墙角,用头巾紧紧裹着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浅灰色的眼睛。五岁的他早已经习惯了这种装扮,习惯了父亲醉酒后的咆哮,习惯了母亲把他抱在怀中的温度。
“你看看你生出来这样的怪物,我们梁家是倒了几辈子霉,摊上你们娘儿两个,这日子我一点都过不下去了!”父亲的声音像钝刀一样劈开夜晚的宁静。
酒瓶摔在地上,碎片四溅,母亲把梁声往角落里又推了推,用瘦弱身体挡住他,透过微弱的烛光,母亲脸上的伤痕深深烙在那双浅瞳之中。
“他不是怪物,他是我的儿子。”母亲的声音很轻,却像石头一样坚硬。
父亲踉跄着走过来,一把扯下梁声的头巾,月光下,男孩的白发和异常苍白的皮肤笼在光晕中,不染尘埃。
梁声下意识就要扑上前抢回自己的头巾,却被无情地甩手推倒在地上。
“怪物!怪物!他会害死我们的!”
这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歇斯底里地大叫发疯,打砸着屋子里所有的东西。
自从这个孩子出生,他们家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上克老人,下克婴孩,全村无论哪家出了什么事,都会怪到他们家这个怪胎的身上,一年一年,变本加厉,他已经再也承受不了这些了。
每每对上那双浅色瞳仁时,都象是被什么冷血之兽冷冷地盯着。她不是个好父亲,他承认了,也接受了,所以现在他逃跑了。
那恐惧嫌恶的眼神像一根尖刺深深地扎在梁声的心上,他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不明白为什么那眼神分明和村里人看他的眼神一样,自己早该习惯了的,可为什么现在会这么得难过?
“怪物,怪物,大家快打他,不然他会吃了我们的。”
“他是山里的恶鬼,靠近她他的人没好下场!”
“你这个怪物为什么不去死!你害死了这么多人,你为什么不去死!”
“……”
梁声用力捂住耳朵,可那些声音却怎样都挥之不去。
父亲离开了,带走了家里所有的钱财和吃食,很久都没有再回来。
“娘,爹为什么还不回来,我好饿啊。”梁声扯了扯母亲的衣角,那双浅色的眸子十分空洞和茫然。
“小声乖,”母亲给他重新带好头巾,背起简单的行囊,牵起他的手,声音永远是那么的温柔,“娘带你走,去一个不会有人欺负你的地方。”
梁声乖巧地点点头,拉着母亲的手,从此踏上了居无定所的生活,但小小的他还不懂漂泊是什么,只知道有母亲的地方便是家。
之后的一年里,大到城墙高耸的城池,小到屋舍零零散散的村落,他们去过许许多多的地方生活,但无一例外,在那里的人发现梁声的异常后,只会对他们避之不及,喊打喊骂。
直到他们来到了小阳村。
“娘,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了吗?”梁声仰头看着漏风的屋顶,他们在这里住了很久,母亲都好像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母亲蹲下身整理着他的头巾,“嗯,这里的村民都很和善热情,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正如母亲所说,小阳村的村民们热情善良,大家总是会热心地帮忙,村子里的小孩子也会带着他一起玩耍,好像没有人在意他总是带着头巾,也没有人在意他总是只能在日落之后才能出门玩,久而久之,就连自己都好像有点忘记了自己是个异类。
这里的人会热心收留许多像他们一样流浪在沙漠中的苦命人,会给他们食物和水源,只是这村里的男人看母亲的眼神很奇怪,梁声不懂,只是单纯的以为那是他们热情的表现。
他很高兴,他们终于有家了。
“你为什么总是带着头巾啊?”某天,一个叫阿牛的孩子突然问道。
梁声霎时间怔在原地。那种熟悉的惊恐和无助顿时间席卷全身,该来的还是来了,即便他已经很努力不和其他的孩子接触,即便他已经很努力在变成一个正常人。
“啊!”
他的头巾被扯掉,露出的白发吓得那几个孩子尖叫起来。就连往日和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也在那一刻露出了惊恐之色。
梁声急忙抢回自己的头巾,混乱间推了阿牛一把,他慌张地遮起自己的头发,紧张地道歉,“对……对不起。”
而后哭着跑回了家。
他扑在母亲怀中,哭着问母亲能不能将这些白毛都拿掉。母亲只是抱着他,眼泪一颗颗无声地砸在地上。
他们又要换一个村子生活了,梁声想着,忐忑地等待着再次被人赶走的结局,可他等了很久,却惊奇地发现邻居的王婶还是照常给自己做了米羹,木匠吴叔还是来帮母亲修了车。
于是他满心欢喜地以为,这里的人和不一样,一切都在变好,可这也许是上天给他开的最大的一个玩笑。
那晚,许多人围在门外,通天的火光第一次照亮了他家。
“大家这是怎么了?”面对聚集在门前的村民,母亲把梁声关在了屋子里。
领头的木匠吴叔脸色阴沉,“孩子们会得这种怪病,一定是因为你儿子,他是个怪物!”
“交出怪物,你还能在这里住下去。”村长补充道,他的双眼因为失去儿子的痛苦而深陷。
其余的人挥舞着火把,一呼百应。
“对,交出怪物!”
“……交出怪物!”
梁声母亲的声音颤抖却坚定,“你们要对他做什么?”
“杀了他,杀了他这病才会好!”人群中有人喊道,随即响起一片附和声。
“不行,不可能!”她用身体当着房门,“你们胡说,这些都跟我儿子无关。”
“那你就和你儿子一起下地狱吧!”村长举起火把,其他人也跟着亮出了锄头,镰刀,黑暗中,火光的照映下露出的是一双双野兽般冰冷凶恶的眼睛。
梁声躲在门后瑟缩着,抱着头捂起耳朵,好像这样就能躲过一切,可无论怎样,那些有关怪物的字句都能清晰地传进自己的耳中,他看向自己手臂上的水疱,他们得病是因为这个吗?
他咬着牙,毅然决然地将胳膊伸向火烛。
水疱一接近火源便破裂开来,破开的皮肤暴露出血肉,很快被火烤化,脓血粘合在一起,混合着腥臭和烧焦的味道。
他死死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一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
只要没有了这些水疱,他们的病就跟自己没关系了。
一连烧掉了手臂上的四五个水疱后,他冲了出去,着急地向大家展示,展示自己没有长水疱,他们的病跟自己没有关系。
可是即便如此,也没人相信,在他们的眼中,他只是个浑身溃烂张牙舞爪的白毛鬼。
村民们将母子二人困在屋子里,一把火烧下去,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娘,我们是不是要死了。”梁声艰难地呼吸着,紧紧攥着母亲的衣角。
“不会的,不会的。”母亲蹲下来,双手捧着他的脸,她的声音很稳,但梁声能感觉到她的手在抖。
她拼尽全部力气,顶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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