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依旧无人应答。
裴闻卿悄悄伸长脖子,胳膊肘撑在柔软的褥子上,支起上半身来往里瞧去。
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闭目的沈舒幼觉得有古怪,微微侧身,甫一睁眼正好对上他瞟来的目光。
“你干什么?”她冷冷地问了一句。
屋内只剩茶案那盏夜烛亮着,床上光线昏暗,亮光尽数都被他挡住了去,这会完全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这不……”裴闻卿脑子飞快运转,“这不是……有点冷,我看看……有没有多余的被子。”
沈舒幼侧头,又合上眼:“没有。”
暑热天,谁会在床上放两张被子。
他志不在此,便又躺回来,自顾抱着自己的上臂,来回搓了搓,以此来取暖。
那两张纸到底写了什么,以至于她睡觉也要带着,直接问,她肯定不会给,他只能自己想办法。
眼下也只有等,等她睡着,再从枕头下取出来瞧一瞧。
徐庄与今日来过,也和张太医见上面,她应当不傻。
“张太医今天是不是来过,没让他给你看看?”裴闻卿温身问道,“身体不舒服的话,还是得赶紧去瞧大夫。”
他说得如此明显,不至于听不懂吧。
话她听到了,困意席卷全身,懒得回应罢了。
又上一阵沉默。
裴闻卿这会精神得很:“你看看,你又什么都不说,竟叫我去猜,你们女孩子的心,各个都比那海底还要深,叫我怎么猜?”
大海捞针,也得知道针落在哪一片区域,他现在连是哪片海都是未知。
自言自语一会,裴闻卿认输了:“你不说算了,我就当什么事都不知道。”
其实不然,他突然想起今夜的正事是打探那两张纸上的内容,这会他说个不停,会影响她睡觉。
她不睡,自己的计划也没法开展。
只是,这才八月的天,夜里怎么就这么冷,冻得双脚像石块一样凉。
而后,他又想到达到目的后,一走了之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再三思虑之后,裴闻卿从床上爬起来,到床尾的柜子里找来一床被子给自己盖上。
身子渐渐暖和起来,他也有了困意,强忍着困意,时刻警觉着里侧的一举一动。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里侧传来动静,他余光一瞥,见她翻身过来平躺着。
裴闻卿抬起手,张开五指在她面前晃了晃,没动静,再晃,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这半年来,其他的他不甚了解,但至少知晓她进入睡梦后,屋外惊雷也不会醒。
他慢慢起身,左手撑在她枕后,右手从她身子上方绕过去,小心翼翼地伸、入枕下摸索着。
方才明明瞧见她放到枕下,这会怎么找不到,难不成换地方了?
床上就这么大点地方,她也没下床,还能藏到哪去……
总不会塞衣服里,带着一起睡觉,那东西有棱有角的,揣着睡觉多硌人。
寻不到东西,他不死心的收回手,稍微扶起她里侧的肩膀,手心朝下从她身后穿过去。
终于在她脑袋正下方的枕头下摸到叠起来的纸张,咬牙屏息,一鼓作气将东西抽出来。
一系列动作结束,他躺在床上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长气。
裴闻卿再次从床上起来,贴心地放下两侧的床帐,来到茶床借着唯一的烛火端详起手上的两张药方来。
药材他不懂,但他懂香料。
其中一大部分东西,既可入药,亦是香料。
麝香,附子,女子落胎常用药材,另一张是的阿胶,当归有养血滋阴之效。
能从张太医那里得来药方,还算有几分聪慧。
一张落胎,一张补身,现在只差如何将药方送出去。
那她还在纠结什么?
裴闻卿再次回到床上,将折好的药方塞回她枕头底下,揽上被子入睡。
-
翌日。
阳光和煦,金桂满院飘香。
李氏一大早去了后院,指导仆役打理院中花卉。
沈舒幼匆匆忙忙赶来请安,解释着自己睡过头了。
天刚放亮那会,她迷迷糊糊醒过一次,着实太困,眼皮一合便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竟然睡到了日上三竿,真是罪过。
见她脸色不大好,李氏忙关心道:“是不是不舒服,张太医说你近些日子心绪不宁,可别想那么多,容易犯病。”
沈舒幼摇摇头:“没什么,可能是睡得不大好的缘故。”
“这睡不好也是一种病。”李氏深有体会,“子贤之前也是,整宿整宿睡不着,整个人都清减不少,好在成家后,脸色好了许多,这一切还得多亏了你。”
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也未曾想过要邀功。
沈舒幼笑容不减,说明今日来意:“我想回家一趟,不知今日府中可有事要忙?”
“前头不是刚回来,怎么又要回去?”李氏隐约有些担心起来,“昨日看到你嫂嫂脸色也不大好,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她这几个月忙里忙外,和沈氏有些日子没见了,儿媳又三天两头往家里跑,怕不是有事瞒着她。
见她问起,沈舒幼就借机坦白:“我正巧要同您说呢,嫂嫂说,想让我去学堂给她帮帮忙,我还未应下,想着先问过您的意思,再去答复嫂嫂。”
人在屋檐下,自是有几分身不由己。
“去学堂……”李氏略微一琢磨,顿时大喜道,“这可是好事,京中多少名门贵女都想去你嫂嫂的学堂里学习,都没有这个机会,眼下她叫你去,我有什么可说的,你尽管去就是。”
徐庄与的女学堂,只收平民百姓家的女子入学,非贵即富者,踏破门槛都没用。
就连她自己的亲儿子,都只能去旁的学堂就学。
“那我就赶紧去回了嫂嫂。”沈舒幼喜出望外,赶紧许话道,“学堂每三日一休,若您有事,也尽管告诉我,我去同嫂嫂告假,在家帮您。”
得了好处,自然也得卖乖。
李氏也跟着笑,抚着她的手:“这偌大的府里,又不缺你这一个办事的人,那些辛苦事,让他们去做就好了,何苦劳烦你去做,我心疼。”
她委婉道:“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做事也是应该的。”
李氏眉眼带笑,抚上她鬓边的头发,想起一些事来。
“子贤还惹你生气吗?”李氏关心起两人的事来,“这个中秋,要不让子贤陪你回谢府去过吧……反正嘉儿如今也不在京中,在家陪我们两个老人家作什么,年轻人就该多去热闹热闹。”
突然提起裴令嘉,沈舒幼有点不知所措,按理她已经守完孝,可以回京来,怎么到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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