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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生与死

雨越来越密了。

沈渊摸出避水珠,施了层屏障将众人罩住,隔绝了落下的水滴。

天仙子离开不久,此时应当尚未走远,即刻启程想必能够追上。

她心里有太多问题想问,太多疑惑未解,最重要的是,他带着自己的剑去了哪里,他又是如何知晓自己的身份,费尽心机将剑盗去,究竟又是所为何事呢。

几人沿小路正欲下山,还未挪步忽又见一黑衣人在密林之上穿梭而来,他身法迅捷,在这风雨交加的夜里几乎化为一条黑影。

黑衣人已发觉这里片刻前的巨变,浑身一滞,当即回身展开轻功便逃。

平日鲜有人烟的后山,今夜似乎有些太过热闹了。

“我去追他!”

“我去。你和他们下山就好。”

程衍起身就要追去,沈渊将避水珠塞进她手中,冲入厚重的雨夜。她来不及阻拦,只得暂且将这些手无寸铁又一无所知的凡人先行护送下山。

毕竟天仙子的修为绝非庸碌之辈,如若暗中偷袭,她只怕不一定能够护得住所有人周全。

可惜这一晚似乎注定不会是一个平静的夜,才到山口,又见得地上瘫着一个高大的人影。正是这群村民留下看守山道的守卫。

几人忙急匆匆奔去,程衍扶起他使劲儿拍了拍他的脸,试图让人清醒:

“你怎么样,没事吧,醒醒!是谁伤了你,有看到么。”

“见,见着了。是天大夫,向着山顶去了。我想拦住他,就被,咳,咳!”他呛咳着,伸出手只向那唯一一条通往山顶的小道。

她心中一凛。沈渊还未回,事出紧急也已无暇等待,当即留下那颗避水珠,起身奔上通往顶峰的路。

即便在这样暗无天日的深夜之中,她也依然能够分辨出天顶正极速聚集的云层,在顷刻间遮蔽了明月与繁星。就算是在雨夜,也绝非正常天相。

暴雨胡乱拍打在脸上,叫人几乎喘不过气,泥浆混着雨水溅在她的衣摆上,身上已经湿透,寒意由内到外从骨子里沁出。

可她已经顾不得这许多。

冥冥之中,那条无形的引线指引着她,哪怕相隔甚远,那股与血脉相连的链接仍然令她神识震颤。

远处山顶上,厚重的浓云在山巅汇聚,翻滚着咆哮着,敲打得她几乎心肺都在战栗。狂风平地而起,卷着冷雨划过面庞,宛如寒芒利刃。

她已经能看到阵中被无名的法力包裹着的黑鞘长剑,外形与自己手中的一模一样。

以及数具被符纸包裹的尸首,显得甚是可怖。

而地上绘制的阵法图案是如此的,那竟是锁魂阵!他怎会知晓锁魂阵的阵型?

风吹动那人狂乱的须发,他却在这个暴雨肆虐的寒夜之中,定宛如狂澜中的礁石屹立其上。

阵前结阵之人,正是天仙子。程衍已不觉意外,她现在只想要一个解释。

而她每走近一步,剑身的震颤便越剧烈。

她一手掩面挡下拍打在脸上的雨点,另一只手长袖一挥,催动法力大喝:

“收!”

就在开口的一瞬间,承影剑得以终于挣脱地面无形的束缚,飞旋着回到程衍的手中,有太多人渴望这其中暗藏的力量,却不知它永远只会应一个人的召唤而来。

少了驱动阵法的法器,那阵型原本辉煌的法力顷刻间暗淡下来,天仙子看向来人,面上闪过一丝狠戾,但他没有开口,也没有停下,进行到这一步,已不能再停下了。

程衍也并不想说话,她也明白这种时候讲话是没有人听的,唯有一人倒下胜负分明后才是说话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握紧剑柄,熟悉的力量在经脉与剑刃之间流淌运转。

天仙子周身刮起好似利刃一般的狂风裹挟着已经凝结的冰渣,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试图将外界隔绝在外。

阵法即将闭环,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程衍闭上眼。感受着自己的神识与剑中寄宿着的灵识和那奔腾的力量渐渐联结,融为一体。将全部的精力,法力凝聚到这唯一一的一剑之上。

不需要什么复杂的剑术,也来不及。

她只剩下唯一的机会,必须一剑定胜负。

她猛地睁眼,长剑刺出,剑刃之上光华流转,辉煌璀璨,刺出时却又如彗星袭月,在这晦暗的天地间化作一线银光。

空中骤然闪过一抹如同琉璃碎裂的闪光,屏障已破,天仙子口中忽地吐出一口黑血来,下一刻,剑刃已横在他颈前。

惊雷乍起。

沈渊并没有御剑,雨夜又是林中,御剑虽快却很容易错失目标。他已经跟丢过一次了,不能再放走他第二次。

一个人从自己手下逃离两回是他绝不能接受的,耻辱性的失败。

他身法轻灵异常,在枝叶间穿梭如同无物。那黑衣人的身影已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了。

交手的一瞬间,利刃相接擦出点点火光。

黑衣人手一脱力,已跌倒在地,他脸上戴着个厚重的面具,

见事已败露,他虽不甘心却也别无他法,只得揉了揉扭伤的手腕,等待对方处置。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试图逃跑,这个人的剑会比这天上的闪电落得更快。

他还不想死。

沈渊收剑入鞘,上前两步将那张只露出双眼的面具掀开,却随即睁大了眼。假面下面的脸,竟是他们在茶馆救下的那行商!

“是你……原来如此。”

刹时间,他一切都明白了。

他狠狠拎起这人的衣领,御剑转身冲进了雨幕。

雨势渐弱。

程衍上前两步,向着瘫倒在地的天仙子伸出了手:

“都结束了。事已至此,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能告诉我么。”

“你不杀我?”

“为什么要杀你。”

“我却想杀了你们。”

“我们既然没死,你也就没必要偿命了。但你最好还是把前因后果老老实实交代清楚,为什么要偷我的剑,又是为什么知道我们的身份的?”

“自然是最初就已知晓了。”沈渊的声音不大,在这个暴雨初歇的时刻听得分外清晰。

“你回来啦?手上拎的什么东——等等,怎么是他?!”

程衍转身,见他御剑而下,将一黑衣人随手扔在地上正感奇怪,可在看清那张脸后,不禁失声惊道,终于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原来从茶馆开始,从头至尾你们都早已计划好的事情。你们这样究竟是为了什么?”

两人狼狈跌坐在地,蹭得满身泥泞。

天仙子长叹一声,见大势已去亦已无反抗可能,摇了摇头:

“与他无关。皆是我一人之过。我救过他,所以他才肯为我跑这个腿。”

“何过?你先说来听听。”

“没多复杂。我本名杜康。当年拜在西域昆仑派门下做个丹修,也的确行医。”

而西域偏远,人烟稀少。他多年来潜心钻研,近乎与世隔绝,直至走过半生,人到中年,才恍然发现已是连个能说句体己话的亲人都没有,忽觉孤寂异常。

偏在这时,他意外收治了一对带着幼儿逃难而来的凡人夫妇,可惜二人伤重不治,当夜便去世了。

近年边境之地常年战乱,但因为对仙门修士而言并无影响,更不危险,是以仙门之中几乎提起。他与世隔绝许久,此刻才知世情竟已如此。当即离开门派四下云游,只见一路饿俘遍地,伏尸千里。

自己虽空有医术,面对这人形如地狱的人世竟毫无用处。他心生不忍,在行医路上又收养许多无家可归的孤儿,也是第一次体会到成为一个人的倚靠,成为一群人的挂念。他原本已如死水的心好像也渐渐复生。

只可惜这世上的事总是不遂人愿。凡人的战火终究还是烧到了他这个仙门修士身上。

“这群兵痞子一路劫掠,正过我建起的隐居之地,所有人都死了。我如今活着,也是承蒙一位道友路过相救,那位人告诉我,她昔年曾在中原得一高人相救,被带去仙人隐居之处,若我仍觉不甘心,不若到中原寻这仙人,或许会有办法。”

他声音显得很疲惫:

“我那时已经一百二十岁了,对凡人而言早就化成一具枯骨的年纪,还有什么好失去的,当日就带着那几具尸首启程入中原,也的确找到了这座山,虽然没见到隐居的仙师傅,却发现了洞中那些手稿残卷。其中的确皆是医书的遗稿,甚至在里面发现了活死人的禁术!”

“所以你就听她的话来到这里,找到了所谓仙人隐居的这山洞,又在建了那个地下密室,又去偷来别人家的尸身来供你实验?”

“是。你现在看见的这些就是他们。就是那些算了。多说这些有什么用,只怕你们两个小芽儿菜走都不会。”

他看向阵中被符纸包裹的死人。

这场闹剧从头至尾,竟然只是为了满足一个人对的痴想。两人甚至没有任何血缘。人与人的感情似乎总是这样简单但沉重。叫她又想起了那个人,想起她粗糙的手心和眼下的细纹,忽然觉得有些难过。

“可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这与逆天而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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