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千鹜不是个傻子,但某些时候完全可以把祂当成傻子看待。毕竟祂思维和正常人实在不太一样。
池归舟听见封千鹜的话,眉眼忍不住无奈半弯。
考虑到今晚这家伙好歹帮了自己一把,他决定替这个嘴上没门的奇葩舍友说句话:“学长别在意——祂就是个小傻子。”
南饧表情依旧凝着一层冰霜,毫不客气地单手捏着小黑蛇的脑袋把祂揪出。
大概是听进去了那句“祂就是个小傻子”,他没有将封千鹜怎么样,只是臭着一张脸把这聒噪乱动的家伙往后随手丢了出去。
封千鹜顺着南饧的动作飞出去,非常自然地摔落在地,然后啪叽装死。
隔了半秒,祂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又从身上弹出来那块之前吞噬的紫水晶,还特意模仿出了游戏里叮铃爆金币的音效。
池归舟:“……”
不是、哥们,你到底都在人类社会学些什么东西啊!!
南饧原本冷若冰霜的面孔,也在这样的迷之插曲中稍微融化了些许,眼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
只是当他视线收回,瞥见池归舟,记起刚才自家小学弟话语中透露的信息后,周身的气势又紧绷起来。
南饧另只手里握紧车把手残骸,咯吱碎裂的声音一点点传来。
他脸上扬起笑容,笑起时有种美丽的锋锐,只是没有真实的笑意。冰冷的杀意像是雪山上最陡峭的寒风:“那家伙……说要你怎么着?”
“他说了些暗示性的前置话语,之后送我怀表,让我去找他,说给我往上走的机会——当然,我肯定没接受就是了。”池归舟耸耸肩,“另一位,你知道的那一位,最后帮我解了围。”
南饧紫罗兰色眼眸凝聚起,狭长睫羽投射下长长的一片弧形阴影。
池归舟上前,两手搭在南饧握住的拳头上,掰开那攥紧的五指。
他低头,看着自家学长的手。
刚才南饧那一瞬间展露的手劲,让池归舟都愣住了。
他知道自家学长体力好、力气大、手指灵活,但没真正直观面对过对方的力量。
异世界的车辆外壳是这个世界特有的某种金属,轻巧但硬度大,按理说需要工具才能切割……但南饧竟然徒手就能将车把手从中捏成两半。
之前,哪怕是最初南饧精神力失控的时候,也未曾对自己用过那样大的力气。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学长,恐怕在混乱中扔在努力保持着理智,控制拥抱的力度。
南饧一直都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一点点试探着去触碰和占有。
池归舟仿佛能幻视那种超级无敌谨慎一丁点一丁点挪步子的大白猫。
不过说起来,这就是顶端机甲维修师的力量吗?双手都可以当拆卸工具了。池归舟内心感慨了句。
怪不得之前家里大扫除,清理上面玻璃的时候,学长能够轻松抱着托举起自己。
虽说震惊于南饧刚才一瞬表露出的强硬手劲,但池归舟更多在意的是对方掌心里的深红印记与划破的伤痕。
他抚摸着那双杀过异兽也杀过人的手,安抚说:“好了,学长,别在意。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当是对方过过嘴瘾好了。”
南饧瀑布般的银白长发自然垂落,他眼帘低垂。
过嘴瘾吗。
南饧感受着身躯中精神力缓慢显露锋芒的样子,察觉到别人对自己珍宝的窥视,Alpha骨子里的保护欲和独占欲都在尖锐地张牙舞爪。
他曾经用匕\首近距离挑开过异兽的头盖骨,也横着刺穿过伤害小学弟的海盗的太阳穴。如果给他机会,他当然也能悄无声息又狠厉地将刀锋戳进那张乱说话的嘴巴。
南饧从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也当然不像外表那般慵懒无害。在之前年代能上战场的人,都有对外足够狠绝的心。
只是暂时不能打草惊蛇。南饧冷静想着,内心对狙杀第二继承人下马的事有了更坚决的心。
“……”他平复呼吸,尽量收拢自己灵魂透露的锋芒。
南饧不想在小学弟面前表露出尖利的刺,免得吓到对方。虽然内心有种膨胀的想要攻城略地的情绪。
池归舟神态自然,他将那捏断的车把手残骸从自家学长手中抽出,然后握住南饧的手:“我们回家吧。”
回家。回他们的家。南饧回望池归舟,狭长眉眼略微弯起,这笑容是回应给自家小学弟的。
他将潮水般蔓延的思绪收回,低声呢喃说:“好,回家。”
两人上车。虽说车把手被捏断了一半,但剩下的部分
还能用来开门,不影响。
池归舟进入副驾驶前,没忘记弯腰把地上持续性装死的封千鹜拾起,连带着那枚蹦出来的紫水晶。
当池归舟把小黑蛇捏起来的时候,封千鹜也不再装死了,祂顺势缠绕在指间,支楞起半个身子,吐着蛇信子好奇着兴奋道:
“所以,潜是伴的意思吗?那个人要找你当伴?那我也想当你的伴!真有趣。”
池归舟轻声与祂说:“不——伴是不能同时拥有多个的,只有一个。”
他不指望封千鹜能够具体理解人类思维,只是给对方固定的科普,让这家伙不要再口出狂言了。
“一个。”封千鹜歪了下蛇头。顿了片刻,祂仿佛理解般点了点,“因为你已经有了一个伴,所以你不能潜。”
“……”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吧。
池归舟决定不和面前这个自体繁殖没有伴侣概念的异兽纠结字词。
不过,严格意义上,他和南饧还没有彼此坦白、确认名分,不算是伴。
“一个,这也太少了。”封千鹜蛇类小尖牙露出,“太孤单了。”
“一个足够了,本来人也就只有一颗心。”池归舟另只手弹了下封千鹜的脑袋瓜,直接道,“再说了,多难道就好吗?你不就有很多个,也没见着你不孤单。”
封千鹜是孤独的、无聊的,所以祂才会重复开启自己的轮回兽生,寄生在不同的地方,刷新记忆,爬出来找乐子。
也是因此,祂才会在这个周目,赖在能说得上话的自己还有自家学长身边。
小黑蛇不回话,豆豆眼往前看,好似什么都没听懂一样装傻。
这家伙总能在恰到好处的时候,表现得像个恰到好处的傻子。
池归舟没有继续追问,他站起身,车子那边的南饧已经等很久了。
银白长发男人甚至往这边迈出了几步。
“聊什么呢?”南饧眨眼道,“看小学弟你一直蹲着,我还以为你找不到紫水晶了,想来帮帮忙。”
“水晶在这里。”池归舟展开掌心,给自家学长看他特意用指腹擦拭过、像南饧眼睛颜色的漂亮水晶。
与此同时,封千鹜欢快地开口接话:“我们在聊伴!好舍友说他不能潜,因为已经有伴了——我猜是你,你是他的
伴!因为只有你抱着他啃。”
抱着啃……这是什么形容词。池归舟果断地捏住小黑蛇的嘴巴。够了,闭嘴!
他单手捏好封千鹜,打算再回复南饧的话语。只是抬头,便看见面前人夜色下也掩盖不住的微红面颊,那双眼睛透亮无比,闪烁着某种特别的情绪。
南饧似乎完全没听后面的奇葩形容词,注意力放在了[有伴]和[你是他的伴]上面。
这两句的杀伤力完全盖过了之前所有的负面情绪,直接杀穿他的心脏!
安静、美丽、星空之下,是适合吐露心意的绝佳环境。因为危机感而蠢蠢欲动的表露欲,此时又在骚动,让他心脏跳动的速度持续加快。
清辉月色下,南饧觉得视线约莫有点晃。
因为要开车,他今晚其实没有喝酒,只喝了一点果汽,可此时此刻,头脑竟然有些莫名的醉意。
他往前走出几步,走近池归舟。那双手抬起,约莫想要捧住池归舟的脸,但终究在最后一刻调转方向,暂且搁置在了肩膀上。
南饧喉结上下滚动,他望着池归舟的眼睛,望着那双从最初到现在不改明亮的浅灰色宝石。
就是这样的眼睛、这样的眼神,牵引着他走出泥沼、走出深渊,走向坦坦荡荡的大路。
南饧想起身上的负担,想起即将面对的决赛,嘴唇翕动后,又将那些直白的吐露吞咽回去。
……再忍忍。再等等。等一切结束。
等他确定能给对方一个真正的美好的未来,再去给出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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