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应声望去，随后冷笑，“你觉得我有这个钱去买好东西吗？”
道路两旁的店铺林立，陈设古雅而庄严，门头高挑而气派。她连进都不敢进，怕把自己押那都不够消费的。
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买衣服。
准确来讲是买便宜的普通衣服。
其实铭刻法阵的法袍更适合如今的她，十分结实抗造，但她囊中羞涩，实在负担不起这份开销。
她省吃俭用到现在，身上共有一百八十八块上品灵石。
……哦，还有一瓶应该挺值钱的毒药。
她在宗门的花销其实不多，主要花在太虚塔。
宗门里大部分生活用度一概是免费的，就连她的大部分衣裳都是嵇亦鹤送她的。
后来她问万千慈，她说是嵇亦鹤出的灵石，她只是帮忙跑腿了一次。而后者又说无需她还，但她心里还是记着这些事。
嵇亦鹤能在她窘迫时伸出援手已是幸事，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想着想着，程曦心里感动得都要流金豆子了。
——嵇师兄当真是个好人！
他真是至今对她最关心的人了。她前世的亲爹甚至都比不上他。
明泽此时抬起一只手突然在她眼前飞速地晃了一下，不满的声音突兀道，“你走什么神呢？”
程曦缓过神来，开始胡说八道，“我正在追求我内心的平静以及更高深的思想境界，你不懂。”
她总不能说她突然想到自己师兄了吧。那多奇怪，搞得好像觊觎他的美色一样。
明泽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眯起眼睛，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那你的意思是……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程曦面无表情地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脸上，明智地撇清关系，“这可是你说的。”
见她回神，越宸犹豫半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磕磕巴巴道，“如果师妹囊中羞涩话可以用我的。我平时的花销也并不多的。”
他紧接着又连忙摆手解释，“并、并不是看不起师妹的意思，我只是担心师妹罢了……毕竟嵇师兄的师妹也是我们大家的师妹……”
程曦的眼睛一亮。
好人名单再添一员猛将！
这可是大腿之一啊！
另一人见其过于感动的样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心想程师妹可别被越宸表面的乖巧贴心骗了。
明泽又抬手给她一个暴栗，没好气道，“走吧，买衣服去。”
他一个亲切和蔼的好好师兄，是绝对不会为难苛责师妹的。
当然，如果他的拳头没有紧紧攥起来会更有说服力一些。
程曦三人没再多言，顺着这条街一直走了下去。
这条连接着城门的街道是主干道，主干道又连接着四通八达的青石板路，入目皆是人影，熙来攘往，格外热闹。
程曦乍一眼看过去以为自己回到了世俗界的古城中，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只不过她定睛看去，许多店铺的服务人员身上多是有灵气波动的，只不过修为极低，大约在锻体第一、二层的样子。
只是她还看到了几名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但这是极少数。
程曦愣了一下。
明泽随口为她解释道，“这些锻体期的修士一般都是底层人员。”
宗门里若是有多余的杂役弟子也会被分到宗门外。
修真界那些修为高深的修士三天两头就在闭关，几年内都看不到身影，根本指望不上他们。
若不是程曦是亲传，她能接触到的人的修为也都不会太高。
程曦点头示意自己了解了，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底层啊……
这一无心之词将她一下点醒。
说来说去，这里始终与她曾经所在的世界不同。
自她入宗以来，她最常接触的就是嵇亦鹤，而这如幻梦一般的桃源野士的生活也让她暂时遗忘了这个世界的冰冷与残酷。
她曾在世俗界待过一段时间，再加上前世的经历，她的心态还未从普通人转换过来。就在那段短暂却又漫长的流浪中，她体会的多是白眼冷待，可如今的她却成了常人眼中高高在上的道君。
这就是修真吗？
程曦的心中一时有些茫然。
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转而思忖起明泽说的话。
凡人无法进入修真界，但这却不代表修真界并非都是修士。
哪怕是传承千年的世家大族中都有杂灵根或者无灵根的人，大部分会被宗门或是家族放弃，流落世俗界。
哪怕留在修真界，他们也只能成为底层人员。
毕竟修士也是人，也是有基本的生活需求的，这就体现出他们存在的必要性了。
而这帮人的机会要比世俗界的普通人更多，可以拜入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也可以选择自己在修真界闯荡，当个普通散修。要是运气好，有所机遇而一飞冲天也是有的。
而这些人其实并不在少数。
程曦自己天赋绝佳，又是少有的雷属天灵根，最终成为名列五大宗门的天机宫的亲传弟子，平时接触的修士已经是修真界上层的存在。
这也让她对修真界的认知有所偏差。她总觉得融合满地走，问心多如狗。
而她如今一出宗门才发现街上的大部分人的修为顶天与她相当。她此时才意识到自己之前想岔了。
五大宗门二十年收徒一次，开山门的时间也都差不了多少，往往都在宗门所在的地域进行收徒。
而小门小派却没有这个限制，可随时广开山门收徒，不过多数人心高气傲，哪怕有这个机会也会等五大宗门开山。
宗门收徒主要是为了给世俗界的有缘之人一个机会，同时也为了遏制世家的发展。
世家往往墨守成规，以家族血脉为贵，若不是因为三界混战，恐怕也不会进入宗门。
但世家弟子往往念及家族荣光，偶有收获也都会顾及家族。
这无疑不利于宗门内部的和谐与稳定。
往大了说，到时候可能又会出现世家一手遮天的情况。
——她身边的这两个人又都是世家子弟。
明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又说：“这些小摊或者店铺都是散修或是其余宗门在此设立，平时向我们上交盈利的部分收入当作租贡，卖的都是些小玩意，你仔细找找也能有买得起的东西。
程曦被他的话打断了思绪，不自觉得向远看去，远处是一排排鳞次栉比的高耸建筑。
他继续笑道：“而那些远处的拍卖行、酒楼客栈却是咱们宗门的产业，往往接待身份更高、实力更强的客人。等你买完东西就带你去长长见识。”
他压根不着急回去。
明泽已经好久没来市集了。
他今日临走时被越宸撞了个正着，他心思一转，想到万千慈万一想找他麻烦也多了个一同背锅的人，就立马把越宸抓来了。
越宸一听闻是和程曦一起出来，欣然同意。
炎天峰没有新晋的亲传弟子，新鲜事就少。
涟华道尊性子平和，多数时间都在处理天机宫的事务，也很少会召集弟子，所以炎天峰这帮亲传老弟子一般都独来独往，甚少往一起凑。
主要原因是他们更怕被万千慈逮到，她热衷于找人对练打架。
别人打架的目的可能纯粹是提升实力，可万千慈不一样，她是纯粹争强好胜，尤其下手毫不留情，每个人都被她找由头揍过。
明泽是炎天峰座下第五个亲传弟子，是万千慈的重点看顾对象，除了经常被揍之外，他一般也忙着炼药修炼，要么就看病赚钱。
之后他跑到世俗界收徒，耽误了两个月，紧接着回宗后，他又被万千慈操练得一月个没下来床。他现在恨不得离师门远点，省得给大师姐添堵。
而越宸出来的理由也和师兄差不多。
不过他和明泽不同的是，他被揍了之后长记性，基本不会自己找死了。万千慈对他的看顾也放松了许多。
三人说着说着就到了一家成衣店——主要是明泽和程曦在说。
这家铺子的位置靠近里面，陈设更加精致优雅，里头也热热闹闹，好几名衣着华贵的女子都在其中挑选着大氅，身边还跟着侍女，一看就是大家族中出来的女子。
越宸的脸颊立刻染上一抹绯红，低下头，眼睛都不知道看哪儿，一副唐僧误入蜘蛛洞的局促模样。
程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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